《心跳讯号》稚雾

13、第 13 章

　　[挡桃花？]

　　沈葭定了定思绪，明知故问。

　　池狗终于停止惨无人道的轰炸，聊天界面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沈葭猜测，也许像上回应对起阮糖那样简单，她只需要站在一旁，等池妄发挥完他的表演即可，过程中她配合地点点脑袋，说声是。
　　向他表白的女生旋即表示放弃，接着她和池妄便恢复成不相干的状态。

　　可如果他得知自己即将被告白，还能来得及通知“女朋友”吗？

　　正纳闷，池妄来了后话：[有女生约我出去，至于什么目的，没明说]

　　青春期异性之间稍微对视一眼都容易暧昧上，约异性出去代表什么不言而喻，总不可能想请人指导她学习，只会是表白。

　　[时间和地点？]
　　沈葭从容不迫地回复，纯文字看起来有种和自身气质不相符的冷艳高贵。

　　池狗：[盛华苑南门口，晚九点整]

　　沈葭凝滞，她没看错，这是她所住小区的名字。
　　“……”

　　[你手没抖吧？]她不确定地问。
　　池妄是不是误打误撞，误发出了她家的地址？

　　池狗：[时间和地点没错]
　　看来冥冥之中有联系，这个女生正好和她住同一个小区。

　　八点四十，沈葭在穿衣镜前站定，她换下那身校服，穿了件纯白色的长袖长裙，脚踝上套着纯白色长袜，唇珠涂了些唇彩，再抿开，唇瓣当即透出草莓般的粉嫩光泽。

　　她走到门口，拉开一半房门，看见瞬间将腰板挺得笔直的陈越。
　　沈葭立刻警觉：“陈越，你杵我房间门口干什么？”

　　陈越欲盖弥彰地咳嗽了几声，接着说：“我想来看看你，是不是经历了刚才那么点风波，连学习都没心思了，不然那个昂贵的英语补习班，确实没必要让你上，你说对不对？”
　　沈葭：“…让开。”

　　她对这人着实没什么耐心。

　　“你要去哪呢？”陈越恬不知耻问，“把苏阿姨惹得那么生气，现在还想着闹离家出走？”
　　沈葭懒得在他身上浪费任何表情。

　　“等等，你打扮了？”陈越似乎发现新大陆，眼睛黏在她脸上，匪夷所思道，“和平常不同，准备出去勾引谁呢？”
　　又想到什么，他恍然大悟：“是那回帮你的那个男的？”

　　幸好陈越的心思基本放在游戏上，极少去关注学校论坛，而以他的性格，在学校里也没什么知心朋友。
　　高二学生不会像高一学生那样热切关注八卦，即便有部分人感兴趣，也传不进陈越耳朵里。

　　得知陈越对于池妄的印象还停留在校门口那回，沈葭更放心。

　　她极力想摆脱掉这滩污泥，嫌恶说：“不管我出去做什么，你知道了，除了威胁我和告密，还能有点其他的高明手段吗？”
　　陈越被堵得说不上话，只能被她推搡开，眼睁睁望着她越过身边。

　　走到客厅时，沈葭看见陈越跟着她下来，装模作样地去打开电视机，实际上拿着遥控做摆设，眼睛时不时瞄向她这边。

　　沈葭出门前，终究还是怕陈越真告密，让她彻底不能出门。
　　她去厨房拎了袋垃圾出来，提起垃圾朝陈越示意，没好气解释：“丢个垃圾而已，别看了。”

　　陈越见鬼似的看了眼手上最新款的iwatch，嘟囔说：“快九点了，跑出去丢垃圾，你有毛病吗？”

　　手机振动，沈葭边朝大门走边翻看，池妄在微信叮嘱她多穿件衣服，外面有些冷。
　　她将垃圾放下，走上楼套了件米色的针织外套回来。

　　又经过陈越，陈越不停打量她，沈葭可以想象到，陈越在心里觉得她更有病了，丢个垃圾还要加外套。

　　距离盛华苑南门还有段路时，沈葭总觉得哪里怪异，但又说不上来。
　　她向池妄表达：[你非得把我喊出来吗？直接说你女朋友不想让你去，这样不就完美解决？]

　　池妄很快回复：[她没明说有什么事，我这样拒绝，传开别人会误认为我特别自恋，何况她说，等不到我不会离开。]
　　这倒能理解，不愿意女生在外遭遇到未知的危险。

　　可池妄有这么在意旁人的看法吗？
　　白天在食堂里，他还在乎自己会不会成为他人眼中的渣男，这会又担心自己被误解成自恋。

　　讲道理，以池妄的条件，自恋无可厚非。

　　[行，那待会儿你先和她碰头，正好我家在附近，到时我拎一袋垃圾过来，装作丢垃圾无意间路过，撞见了你们。]
　　发过去，沈葭惊觉自己一回生二回熟，编排得这么行云流水。

　　[行]池狗回。

　　-

　　池妄这时大概在半路，不知道他家住哪，总归离盛华苑不会太远，否则大老远赶过来属实是自讨苦吃。

　　昼夜温差大，外边的确有些凉意。沈葭披了外套，还是觉得风钻过外套的缝隙挤进来，她缩了缩脖子，忽然间清醒了几分。

　　等会自己的打扮被池妄看见，他会不会觉得她别有用心？
　　越想越慌乱，沈葭立马掉头朝来路赶，换回校服会省心又自在。

　　走了几步，沈葭摸向口袋，喃喃道：“钥匙忘带了。”
　　陈越在客厅，如果她敲门，他大概率会来开门。可她不想再被他奚落上几句，引起苏岚的注意更不好，一连串耽搁下来，她答应池妄的事绝对要泡汤。

　　她身披夜色，重新朝南门赶去。

　　盛华苑是几年前新开盘的小区，由于入住率高，热闹程度堪比典型的老旧小区。
　　一入夜，很多业主出来四处溜达，热闹非凡，直至八九点都有余温。

　　沈葭庆幸自己没碰见小区里的熟人，一路提着垃圾顺利走到小区南门。
　　其实她的行踪很可疑，不说打扮，垃圾不丢在家门前的垃圾桶，偏偏跑到小区大门口来丢，没被撞见只能说运气好。

　　沈葭站定，故作随心所欲地扫视哪儿有垃圾桶。
　　南门保安亭的边上，池妄站在那道放下的电动道闸后，套着件墨绿色的宽松卫衣，版型很好，衬得他痞帅且不羁。宽大的卫衣帽檐压住额前的蓬松碎发，双手懒洋洋搁兜边，视线似乎在寻找人。

　　他身前是位穿米白色连衣裙的女生，她的身体被小门的铁栏杆挡住，又侧对沈葭，看不清全貌。但从她那头披散在肩的柔顺黑色长发来看，应该是个和阮糖不相上下的美人。

　　沈葭垂眼，看见自己的这条白裙，只觉得更扎眼。
　　池妄很快注意到她，目光先是一顿，接着给她使上再明显不过的眼神——快过来。

　　沈葭手提垃圾，优哉游哉地走过去，直到快接近他们，只剩几步距离，忽然发现了眼前的两个路障般，惊讶问：“池妄？”
　　池妄配合她，稍显意外道：“你怎么在这？”

　　“我出来丢垃圾，”沈葭淡淡问，“你呢？”

　　白裙女生偏头看她，沈葭看清她的样貌，呼吸微滞，她果然很漂亮。
　　不是陈清那种被大众定义的漂亮，有种恬淡感，眉眼清冷，嘴唇偏薄，是个骨相极佳的气质美人。

　　沈葭目光微滞间，女生带着点不耐烦问池妄：“她是谁？”
　　池妄唇角扯出点笑：“她是我女朋友。”

　　女生狐疑地打量了好几眼沈葭，强调问：“女朋友？”
　　沈葭忽然觉得形势不太正常，之前体会到的怪异感再度涌出。

　　池妄：“我不想说第二遍。”
　　沈葭：“……”

　　女生冷冷说：“哦，那行吧。”

　　池妄：“嗯。”
　　女生：“你有女朋友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再见，我回家了。”

　　沈葭：“……”

　　望着女生潇洒走掉的背影，沈葭好奇问：“她不是来和你告白的吗？”
　　池妄说：“告白过了。”

　　沈葭：“可她怎么会走得那么潇洒？”

　　池妄耸耸肩，又挑了下眉毛：“不知道，可能觉得没有希望，懒得纠缠吧，说到底，还是你起到了作用。”
　　“……”

　　不远处有垃圾桶，沈葭拎着那袋几乎产生感情的垃圾走过去，池妄跟在她身后，全程看着她丢完垃圾。
　　沈葭完事转回身，清透的眼瞳里透出不解：“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池妄时常能看见沈葭较真的模样，可能她这人就是这样，什么事都特别容易当真，逗起来格外好玩，总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她认真的脸。
　　之前只见过她穿校服，今晚穿上便服，还是裙装，看得出来精心打扮过，和平常不太一样的她反而在此时让他有种失去掌控般的紧张感。

　　少女的个头比他低许多，较真起来，想要竭力不落下风，只能微微踮起脚尖，清亮的眼睛染上求知欲，仿佛在询问他一道不懂的题。
　　池妄的喉结不由得上下轻微滑动，那种失控感叫嚣着，越来越强烈。

　　沈葭话音很慢，几乎一字一句：“那个女生，刚刚是打车走的吧？”
　　“是。”池妄点点下颚，音色因紧张而略微沙哑。

　　“可是为什么？”少女音色里的疑惑更浓重，“她会约你在这里表白，这里又不是你的家，也不是她的家，而是我家。
　　池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