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绝手记》书斋小神仙

3、第三章 执行者

　　电梯徐徐下降，而我的眼前不断闪现出刚才见到的那张脸。我忍不住地去想，那个女人是谁，她也是来面试的吗？还是说，她本身就是这家公司的员工？不知为何，我有些莫名的心烦与躁动，或许是今天穿太多的缘故吧。

　　叮咚一声，电梯停在了二楼，开门的一瞬间，我的心突地跳了一下——映入眼帘的，竟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别说灯了，触目所及，就连一点微弱的光源都找不到。一个适应了明亮的人，猛然间走进如此浓郁的黑暗，就会瞬间变成瞎子！

　　我从兜里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当照明，摸索着往前走。整个二楼静悄悄的，听不见一点声音，也看不见一个人。奇怪，我记得安叔说过二楼是工作区，今天又是工作日，怎么会是一副黑灯瞎火的样子，属实…有点渗人。我边走边用手电筒四处晃，想在墙壁上找到灯的开关，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浓郁的黑暗中，唯有我的手机散发出豆子般大小的冷光。

　　就在这时，我突然间停住了脚步。刚才，我清楚地听到，就在前方的黑暗中，突兀地传来了嘎吱一声轻响，听起来，很像是有人在推一张老旧的办公桌时，桌脚摩擦过地面的声音。

　　我屏住呼吸，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举起手机向前方照去，可不偏不倚就在这个瞬间，手机没电了！随着一串悦耳的关机铃声，唯一的一点光亮霎时熄灭，眼前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中。

　　我在心中骂了声脏话，索性瞪大眼睛往前看。就在我的正前方，刚才发出声响的地方，此时徐徐升起了一个模糊的黑影，安静地面朝着我。

　　那是什么？一个人？还是一个…别的什么东西？无法视物的黑暗放大了所有惶恐不安的感觉，我手指发僵，与黑影僵持着对视，后背逐渐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变故就在一瞬间，就在我还来不及反应时，那黑影突然动了起来，而且径直朝我的方向而来！我心跳如擂鼓，下意识地猛退一步，后腰结结实实磕上了一张办公桌，桌上堆着的杂物书籍噼里啪啦掉了一地。我忍着疼，抄起手边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用尽全身力气向那黑影砸去！

　　咚的一声闷响，伴随着“哎呦”的一声惨叫，下一秒钟，整个办公室内瞬间灯火通明！

　　五分钟后。

　　“我不是有意砸你的，是你自己黑咕隆咚的躲在这里，吓人一跳…”

　　“我那是故意的嘛？！这办公室里本来就没别人，我关了灯睡觉来着，谁知道你突然间摸了进来，搅人清梦不说，还用砖头砸我！暴力狂啊你！”

　　我一时语塞，知道自己理亏说不过他，索性闭着嘴装哑巴。

　　这一切都是个乌龙。“黑影”名叫刘启恒，也是“伊甸园”公司的员工，我走进办公区的时候，他正睡得迷迷糊糊，被我吵醒后正打算起来开灯，就被我丢的“砖头”砸中了头，当然不是真的砖头，而是一本又厚又沉的书，不过拜我所赐，他的额头上依然鼓起了一个又红又大的包，看起来滑稽极了。

　　我有些抱歉地看着他的头：“我本来是想开灯的，但是在墙上摸了半天也没找到开关。”他有些无奈地说：“这里的灯都是感应式的，平时不用的话会隐藏起来，你是新员工吧，掌纹肯定还没录入系统，找不到也很正常”，他对着墙壁做了个抓取的动作，叮地一声轻响，墙壁上就浮现出了一个闪着蓝光的圆环，看起来酷炫十足，慢慢的未来感，他对我说：“你看，这就是办公区的灯光系统了，完全由掌纹感应控制，晃一下灯开，再晃一下灯灭，而且，不同的手势还对应不同灯光效果呢，怎么样，是不是很酷啊！”

　　果然是有钱人家，连开关都与众不同，我盯着墙壁上散发着蓝光的圆环，发自内心的感叹道：“真高级”。这话显然是说到了点上，刘启恒啪地拍了下我的肩膀，激动地说：“你真有眼光，这系统可是我设计的，之前忘告诉你了，我可是这儿的工程师。只要我出马，就没有搞不定的黑科技！”然后立马拉着我去电脑跟前，扬言要让我大开眼界。

　　我有些尴尬，心说这人可真是自来熟，但我很快就发现我错了，刘启恒不仅是个自来熟，还是个格外话痨的自来熟。

　　“看见这个机械翅了吧，高动能系统加防腐蚀涂层，这参数，这性能，绝对能让单兵的战斗力爆棚啊！

　　“你再看这个远程交互控制系统，集监测、传输、调控功能于一体，我敢保证能吊打当今市面上百分之九十的通信系统！”他边说边愤愤不平，“这么酷炫的设计，居然被她们说成是华而不实，简直暴殄天物啊……”

　　他带着期待的眼神转向我，一副寻求认可的样子，我看着他电脑上的一串串代码和一堆全息图像，老老实实地承认：“呃，我不懂这些。”

　　说实话，刘启恒传递的信息太多了，我一时间竟有些晕头转向，只好试探着问他：“所以，这是一家科技公司吗？主要的工作，就是研究这些武器啊、系统啊什么的吗？”

　　他一脸正经地摇头：“当然不是啦，我不是说过我是个工程师嘛，你说的那些都是工程师的工作内容，至于你嘛，”他上下打量了我几眼，颇为笃定地说：“你肯定是个执行者。”

　　他这么一说，我更迷糊了 ，只好继续问他：“执行者，是什么意思？”

　　他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我：“小组里只有三类身份，我们俗称——管钱的、后勤的、卖命的。管钱的是财务总监，搞后勤的是我这样的工程师，剩下那个卖命的…当然就是你这样的执行者啊！安叔难道没告诉你这些吗？”

　　我默默回忆了一下刚才的面试内容，安叔说我的工作内容就是到世界各地去，做一些关于气候、动植物等的实地考察，估计就是刘启恒口中的执行者吧，他说执行者这个身份是“卖命”的，看来安叔之前说的那句“有时甚至会面临生命危险”，也不是假话了。

　　不知为何，我莫名想起了电梯里的那个女人，我有种奇特的感觉，她和我应该有着同样的身份，于是便问刘启恒：“小组里还有其他执行者吗？”

　　刘启恒面露尴尬地挠了挠头：“小组才刚成立不久，总共也就四个人，我是工程师，齐珊是财务总监，要说执行者的话，除了你之外，那就只有老大了，她也是咱们的组长。”他四下看了一圈，更尴尬了：“那个，齐珊今天正好翘班了，你估计只能明天再见她了，我给你说，咱们的工资可都归她管呢，你可千万别惹她…”

　　我问他：“那组长呢？”

　　结果刘启恒马上怂了，支支吾吾地说：“组长我就不介绍了，反正，反正你早晚就见到了，她正好负责新人的适应训练。对了，你早上吃的多不多啊？”

　　我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他一脸苦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看着刘启恒把我的掌纹录入系统，心中油然而起一股上了贼船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