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赎罪》湘都

4、第 4 章

　　小刷借着和巫童做生意的借口，三天两头往质子府跑。质子府上养满毒虫，可小刷是连毛茸茸的狼蛛都能当宠物养的人，还能怕这个？很快连质子府上的貂都认识她了。府上的侍卫一度以为这个小丫头看上他们巫童了。
　　“你喜欢你家师伯就去找他，老是跑我这儿来算什么？”
　　巫童大人可不比他的笨蛋侍卫，一点误会都没有。
　　“天窗根本就不放我进去，我总不能打进去吧？”
　　小刷趴在桌上，无精打采。
　　“对了对了，巫童大人，我上次定做的蛊好了没有？”
　　“哪有那么快？你当做衣服吗！培养一只蛊要花很长时间，甚至需要一代人穷极一生。”
　　小刷大惊：“不会那么惨吧？”
　　“那倒不用。只是你这个蛊实在无用。能寄生于人体之中、于身体无碍也就罢了，还要能食铁？能腐蚀钢铁的毒物也不是没有，可你还要求速度慢，一点点铁居然要花三个多月吞食。苗疆从来没有这么没用的蛊，一切要从头做起，当然没那么快。这种废物你要来干嘛？”
　　“秘密～～～”
　　不过不是小刷不想说，而是系统不让啊！
　　“不过你们也真是，蛊毒这种生化科技玩这么溜，却拿食盐提纯这种无机化学没辙。”
　　“祖上传下来如何制蛊，但没有传下来如何制盐。”乌溪闷闷地说，“你给我制盐术，使我族人不再因缺盐而受制于人，这份人情我会一直记得。”
　　能让巫童动心的好处不多，景七算一个，不过那是乌溪的逆鳞，敢碰的人必死无疑，那就只能从他的族人下手了。
　　苗疆不产盐，偏偏盐又是生活必需，为这，苗疆一直受到汉人的欺压。虽然在与蜀地交接处有几处盐矿，但产出的却是毒盐。
　　而小刷教给了乌溪氯化钠的萃取方法。
　　对于七窍三秋钉，她一直有个想法。既然周子舒能花三个月把它钉进去，那她就可以花三个月把它溶掉，在钉子渐溶的过程中，经脉也能慢慢适应。
　　乌溪对小刷的感官也不错。
　　乌溪因为南疆战败入京为质，四周于他而言皆是敌人，哪怕是景七，因为是放在心尖上的那个人，平时对待起来也是小心翼翼。
　　而小刷是小孩，不是敌人；而且她很聪明，交流起来没有障碍，乌溪和她说话更能放下心防，无意中多了不少他这个年纪应有的少年气，话也变多了。
　　守在门外的侍卫阿沁莱心中十分欣慰和矛盾：虽说他家主子喜欢的是七爷，可七爷毕竟是男人，而这个小姑娘虽然是女的，可也忒小了……

　　当小刷回到自己居住的府宅时，管家告诉他周大人因为公务繁忙，今天不来了。
　　呼——
　　小刷松了口气，也不知是轻松还是失落。
　　周子舒来见小刷的次数不多，但每次来都让小刷如临大敌，因为师伯要——
　　教！她！武！功！
　　有一说一，周子舒真特么不是块当老师的料！他只会一种教学方式：填鸭！
　　要不是小刷皮下是个假萝莉，要不是被系统强化了那么一丢丢天赋，非被教得怀疑人生不可！
　　但看在那是周子舒的份上——小刷咬牙对他不合理的教学要求全盘接收。每次周子舒教完，她都目光呆滞，大脑爆仓，上炉烤一烤就能切片卷饼了。
　　但是她都忍下来了！这也导致周子舒对正常人类的接受度产生严重认知偏差，为以后成岭弟弟受苦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既然师伯今天不来了，练功房就不用去了啦(^_^)！
　　不，得趁师伯不在，在练功房的墙缝里塞点零食！下次被罚练剑一百遍，不练完不准出练功房时，就可以……嘿嘿嘿！
　　小刷抱着一堆用纸包好的果干，鬼鬼祟祟地避开宅子里所有下人，偷偷进了练功房，然后以最快速度直奔最不起眼的那个角落！
　　结果就和光着膀子的周子舒打了照面！
　　(⊙x⊙)!
　　师伯不是今天不来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还光着膀子在搽药！受伤了吗？
　　不对！那一身青青紫紫的是……
　　小刷大脑当机，怀中果干掉了一地。
　　周子舒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抓起衣服披上，然后捡起掉在地上的一个纸包，打开一看，顿时脸色一沉：
　　“你打算在练功时偷懒？”
　　小刷：……（冷汗）
　　“……四季剑法二百遍，我会派人盯着。”
　　妈耶！师伯是魔鬼！(╥ω╥)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
　　“师伯，你受伤了？”
　　周子舒含糊地“嗯”了一声：
　　“不要声张，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在这里。好了，现在你快出去。”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点虚弱。小刷又不是个真小孩，怎会不知道他身上的痕迹是什么。
　　谁——干——的——！
　　——她拼命压下想要仰天狂啸的冲动，无声地退了出去。
　　现在留下只会让周子舒难堪。
　　街上传来吵闹声，隔着一个院子都能听见。小刷跑到门口，坐在门槛上向外看。只见一群全副武装的家丁正在街上横冲直撞，逢人便抓起来询问有没有看到一个病弱的俊美少年。
　　小刷也遭了池鱼之殃，被一个大汉揪着衣服拎了起来。结果大汉还没问完，小刷就已经嘴一扁先哭起来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空欺负小孩！”
　　那个大汉立刻就把小刷扔在地上，跟着大部队走了。
　　一个好心的行脚商将小刷扶起来。小刷知道这人平日里走街串巷，消息灵通，便问：“刚才那些人好凶，他们是谁？”
　　“他们是二皇子府上的。据说是走失了一个二皇子最宠爱的男宠……”
　　“男宠？”小刷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
　　“……小姑娘家还是别听这种东西为好。好了好了，你快回家去吧。”
　　这时大街上的百姓也正在议论纷纷。
　　“什么最宠爱的男宠，八成是哪里抓来的无辜少年，逼良为娼吧！”
　　“他杀了蒋大人一家，竟然还能这样逍遥法外，还有没有王法？”
　　“人家可是皇子，而且没有证据证明蒋大人一家是他下的手，你可不能乱说。”
　　“蒋大人弹劾他侵吞救灾银，草菅人命，使他失了圣宠，从此无法染指东宫之位，因此他对蒋大人恨之入骨，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小刷一边缓缓往回走，一边搜索记忆。
　　二皇子府走失的男宠？
　　按照书里面记载，那不是二皇子的走狗张进的儿子吗？
　　——等等，这时间线乱了，我得捋一捋。
　　小刷记得，二皇子赫连琪性好男色还喜欢SM，他的男宠等同于消耗品。
　　周子舒将他的心腹张静的儿子张汀宇送进了皇子府，而二皇子并不知其身份。
　　张汀宇被活活玩死。
　　张静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遂与二皇子反目成仇。
　　他把赫连琪贪赃枉法的证据捅给了皇帝。
　　赫连琪失宠，但没失势。
　　蒋大人激烈弹劾二皇子，反而遭皇帝忌惮，被贬出京城。
　　周子舒劫杀蒋大人一家，栽赃给二皇子。
　　二皇子被终身监禁，翻身无望。
　　——以上，是书中的顺序。
　　可是，现在这个世界却不一样。
　　赫连翊是三皇子，从小被封为晋王，而不像书中那样是太子。太子之位悬而未决，三个皇子间的争斗更为激烈。
　　蒋大人弹劾二皇子的时间提前了，他的死没有像书中那样起到一锤定音钉死赫连琪的效果。
　　张汀宇本人并无恶行，但仅仅是因为生在二皇子阵营而被波及。小刷记得书中周子舒将他坑进皇子府时，那可是眼皮都不眨一下的——
　　——师伯心狠手辣，在他身边可真要小心。
　　可是，他的伤……
　　还有，事件顺序颠倒了，结果会不会有所改变？能不能把郝连琪一棍子打死？
　　周子舒又受到什么影响？
　　小刷回到练功房时，周子舒仍然在那个角落，身上的伤口似乎已经处理妥当，衣服也穿回去了，此时正坐在那儿吃着小刷刚才掉下的果干。
　　“刚才外面似乎有动静，出什么事情了吗？”
　　“二皇子府丢了一名男宠，正在满大街找人。”
　　小刷看着周子舒一脸淡定的样子，回想起他身上的青紫痕迹，竟一时之间忘了自己明哲保身的想法，鬼使神差地问：“师伯，这件事情和你有关系，是吗？”
　　周子舒往嘴里送果干的手停了一下，然后又若无其事了。
　　“小姑娘家，别打听这种腌臜事。”
　　“……”
　　小刷忽然觉得很愤怒。
　　“……张进是二皇子心腹，手中掌握着能够扳倒二皇子的机密，你们早就已经想好要对付他了。”
　　“蒋征对二皇子的弹劾原本不在你们的计划内，或者说在你们计划的后期，现在被提前了。”
　　“原本你们的计划是趁二皇子不在府时将张汀宇秘密救出，送到张进面前。可郝连琪因弹劾之事被禁足一年，终日不出府，张汀宇如果不见了，肯定会被第一时间发现。”
　　“所以，在张汀宇被救出死在其父面前、张进宫告状这段时间里，必须有人同时假扮张汀宇，稳住二皇子，不能让他有做任何准备的机会。”
　　“二皇子和张汀宇是那种……极为私密的关系，一般人无法冒名顶替，所以……”
　　小刷说不下去了。
　　天窗首领，一人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