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城》简城拾页

94、神秘的行李箱

　　“所以人们才时时刻刻讲，要修阴要修阴功，行善，积德，只有做了好人，才有好报！”
　　说归说，但现实往往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积德积德！讲这话的几乎也是大人骗小孩，小孩骗小孩，见大家不信，那人又神神叨叨说：“比如像我奶奶，我奶奶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我奶奶死后，到了第三天，我家人就叫我在门槛那儿放一地灰，等第二天来看，第二天我们看了，是动物爪子的印子！我奶奶她回来过，除了灰上面的爪子印，我奶奶她还有个很宝贵的皮箱，她一直珍藏得很！每天上了锁，不许我们靠近也不许我们猜测！奶奶死后，人人都猜测皮箱里面装满宝物！这方面，我的奶奶有些讨厌，她生前没有交付我们，死后也静悄悄，到了第三天后，我们睡觉，半夜听到她回来拿箱子！箱子拍的一声打开，惊醒了我的姐姐，又拍的一声关掉，箱子加脚印，我们确定是她老人家回来过！”
　　“真有一个行李箱？”
　　“真有真有，这个不骗人，那口箱子至到我长大也都还在！”
　　“真有宝贝的话，你奶奶肯定也是留给你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
　　“我们家一共四兄妹，两个哥哥一个姐姐还有我，但要说谁最孝顺与最讨奶奶喜欢，当然是我二哥，我奶奶去世时，小二哥就守了几天几夜，并一直懂事的给奶奶上香，在小二哥还不知道什么是上香的年纪，他们就叫小二哥去上，奶奶大概是看哥哥孝顺，想带了那个最听话的人也去，二哥点香时烫了手，守夜后更是生了病！”
　　这些没事加以想象和添油加醋的话，有时候，不同时间，不同地点，不同人听来也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沈恩衣本来不信，但那个老奶奶的葬礼她也有去，并且除了入殮和发阴，她几乎也是全程观看，小孩子嘛，满脑子好奇心。
　　那时的她青葱，萌涩，不知道何为生，何为死，只知道生了有酒吃，死了也有，嫁娶要花，大家唱个三天三夜，丧葬也唱，道土敲敲打打来来回回，也闹它几天几夜。
　　人们因为贫穷而更加注重形式与礼仪！都没想明白怎么活，怎样才能好活，一半的人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钟，另一半也是好死不如赖活着，能吃饭拉屎拉尿就是人间，睡着起来是一天，睡着起不来就是一世。
　　除了耕田种地喂畜口养小孩，也再无其它什么与众不同的理想，就连十分简单的发财，人们想都不敢想甚至不必去想。
　　现在，逝去的人三天后回来收脚印的说法不再流行与听传，沈恩衣想，难道是村子用电以后，很少有人烧木柴没有柴灰的缘故？想到这，她又像个真正的神经病人那样情不自禁心不在焉扪心自问：
　　沈恩衣，你怕鬼吗？
　　答案是有时怕有时不怕！
　　沈恩衣，你信鬼吗？
　　答案是有时信有时不信！
　　这世界，神经是一种病，爱是一种病，恨是一种病，就连相思也是病入膏荒因人而异登峰造极的一种，至于信与不信，都因时间地点人物重要性而定。打个比方，如果是一个人的时候，她安安静静冷冷清清，想着自己是个孤独无助的女人时，每当夜深人静倒也有些害怕，但如果认为自己是个身负重任的母亲又假设在一个漆黑又漫长的街，如果孩子在那，别说刀山火海油锅，就算地狱她也会去义无反顾的闯去。
　　沈恩衣知道扫堂的事嫂嫂们会尽心尽力安排好，于是和云衣，薰衣退了出去。有一会儿，她也曾像二姨那样怀疑那些帮忙的人，毕竟是帮忙，想做就做，不做也不能勉强，加上用竹杆顶瓦的事，屋顶上的瓦离地面如此高，工作难度大，且危险还不好操作。
　　但从二姨抓三姑六婆的手又反复交待来看，用竹杆顶瓦的事也特别重要！是那种如果不顶瓦，整个扫堂都不能算数的重要。
　　一度，沈恩衣不相信别人，有时候甚至于她连自己都不相信！这个东西好与坏，这件事对与错，她完全沉默，等待时间。
　　时间之后，如果她还觉得这个东西好的，那毋庸置疑，这个东西真好，反之则不好。
　　时间真是一个好东西，它能带走的都是不爱她的。
　　她嫁人和离婚，父亲说她有些脑筋，至少还会找个“有钱人家”，何为有钱人家，用父亲的话说，至少这个人家在她结了婚以后不像别人那样租房子住，也不像别人那样操心房子贷款，因为房子已经由林以辰的父母全款买得！生了孩子也不用咬牙切齿的负担小孩的尿布，奶粉，因为由林父林母大力顶着，相比别的大部分人，沈恩衣命也好！一生就得两个健康快乐聪明捣蛋又活泼可爱的儿子，嫁得林爸爸好林妈妈好林以辰也好，林以辰更是独子，以后林以心嫁出去，也不会出现多兄弟争夺家产的情况！
　　但叶枫表哥却说她眼睛瞎了，找了一个软皮趴蛋，长相一般，不懂礼束，不会赚钱，毫无教养，无知无识的广佬！叶枫表哥的想法与见解同沈薰衣一样，他们都说，沈恩衣，这个你与之共度一生的男子，从认识到现在，他关心过你身体好不好，心情美不美，夜深或逢年过节回不回家，一日三餐是否有依靠着落，他爱不爱你！这些才是主因与人生要领，这个你千山万水托付终生的男子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担不担得了其中的责任？
　　然而，从种种迹象和行为来看，这个男人他担不了任何东西！他总觉得自己生来就有车有房，父母能赚钱会赚钱，在人前就可以趾高气扬，在妻儿面前更是高人一等，谁让他有父母宠爱的资本。他从不洗碗，父母觉得应该，但如果你偶尔一次不洗就罪大恶极了，你因此成了懒女人懒媳妇儿！谁让你不夹着尾巴低声下气！谁让你无父母撑腰还不学乖？
　　公平是什么？
　　公平就是那个家，什么都讲钱，谁挣的钱多谁就有话语权谁说话就响亮，四十岁比三十岁，三十又比二十岁，总之，全都以钱为主，有钱是老大，没钱连呼吸都是错！
　　按理，人与人之间的尊重与比较，只要那个人不欺不懒，未来可期，偏偏又都以经验夺人，你二十岁，年轻，但也活该你没钱。
　　比如买车，林以辰他父母拿十万，沈恩衣你的父母也应该拿十万，这样既使他一分钱不出也得了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