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咒回]关于同班同学是神这件事》拾七七

18、等价交易

　　与谢野晶子的母亲在一个月前便陷入了病危。

　　她家住在横滨，但在当地的医院求助无果后，选择到医疗资源更好的东京就诊。
　　但不到两周，人就没了。

　　与谢野晶子自母亲住院之后，就隐约意识到，她的父亲在得知救助也不过是浪费时间后早就打算放弃了。她愤怒至极，但也清楚那个男人本来就是如此自私且无情。
　　只是与谢野晶子不甘心。

　　母亲对于孩子的意义非比寻常，更何况她从小就与母亲相依为命，对与谢野来说，那就是她的天。
　　天怎么能这么容易就踏了。

　　或许是这股强烈的感情，唤醒了她藏于体内的力量。
　　——异能力，请君勿死。

　　可以濒死之人起死回生的能力，必须满足‘濒死’，任何小伤小病都不在能力范畴之内。
　　如此苛刻的治愈条件，却足以救回在阴阳边缘徘徊的母亲。
　　至少一天之前是这样的。

　　一天之前，她的母亲还没有被正式宣布死亡。

　　但也有可能是误判也说不定。
　　抱着这样的想法，与谢野晶子带着她刚觉醒的能力闯进太平间，心存一丝侥幸想要找到她母亲的踪影，哪怕是见最后一面都好，却只见到那个男人拎着袋子和医院的护士谈笑风生。

　　于是怒火瞬间将大脑烧成一片空白。
　　因为从小就有成为医生的志向，与谢野晶子很清楚，病人离世之后，医院鲜少将人立刻火化。通常会等待3天时间，不仅给误判假死留有余地，更是给家属准备送别仪式的时间。

　　但是这个男人，不仅丝毫没有为她母亲举办葬礼的意思，甚至还火上浇油地赶着她去地府。

　　“杀人犯......”与谢野晶子回想起这些事，瞳孔放大，身体都开始忍不住颤抖，“是他杀了妈妈.....”

　　广濑和硝子面面相觑，硝子弹了弹烟蒂，扬下巴示意广濑去安慰，自己扭头吸了一口后，把烟直接掐了。
　　广濑知道硝子嘴上不说，实际心里因女孩的讲述而愤怒。

　　“所以你脸上的伤，就是在争抢的时候被划的吗？”广濑问。

　　与谢野晶子点点头，抱紧了怀里的袋子，想用手去蹭脸侧的伤口，但是被硝子一把抓住。

　　她的目光和硝子撞在一起，与谢野被硝子略显犀利的眼神镇住，大脑突然就清醒了不少。

　　与谢野晶子皱眉，挣脱硝子的手，却也没再用脏手碰伤口：“那个男人用手术刀划的，向他中意的护士小姐借的手术刀。”
　　小姑娘接着冷笑了一声：“伤口很深对吧，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割猪肉。”

　　广濑光拍拍她的肩，安慰了她几句，但是与谢野晶子明显已经不像最开始那样不设防备了。
　　她有些警惕地打量着两位高中年纪的姐姐：“你们又是谁？为什么帮我？”

　　硝子轻啧一声，正要开口，却听广濑光说：“我们和你一样，也有着与常人不同的能力。”
　　家入硝子觉得广濑光怕不是疯了：“你在说什......”

　　“我这样说，你会不会安心一点呢？”
　　广濑光把手放在了距与谢野伤口大概两公分的位置，虽然她不擅长反转术式，但是她决定还是试一下。

　　微弱的白光在她指尖亮起，与谢野晶子感受到脸上发生的变化时，眼中闪过诧异。
　　虽然只是一点点，但她能感受到，伤口的确在慢慢愈合。

　　这么说，眼前的这个姐姐也是......异能者？

　　与谢野晶子因广濑靠近而产生的僵硬慢慢松懈，她确实因为自己口无遮拦地说出了包括异能在内的全部而懊悔，甚至设想过很差的结局，但也许幸运之神真的站在了她这边。

　　她一开始的感知没错，这个姐姐是善良的人。

　　家入硝子默不作声地看着广濑光以极慢的速度治愈着与谢野晶子脸上的伤，等了快一分钟的时候，终于忍不住说道：“照你的速度，半个小时都弄不好吧。”

　　广濑光辩解：“那是因为反转术式......”

　　她的声音因为硝子的出手而渐渐消失。
　　——家入硝子学着她的样子，也将手放在了与谢野脸旁，但和她不同的是，无论是凝聚咒力的大小，还是实际的治愈速度，硝子都比她要快上不少。

　　肉眼可见的那种快。
　　不到五秒，与谢野脸上的伤就在硝子的帮助下完全愈合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也不是很难啊。”家入硝子轻描淡写地收手，冲广濑挑眉，“确定不是你太笨了吗。”

　　“.....请不要学悟同学讲话。”广濑光看怪物一样看硝子，她们班居然没一个‘普通人’，也是罕见。
　　她感慨：“你是天才啊硝子姐姐。”
　　——家入硝子的能力一直是四人组里最神秘的，夜蛾老师从未向他们三个提及，但广濑光能感受到高层对硝子的重视。
　　家入硝子绝不是看上去那种什么术式都没有的废柴，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擅用反转术式，足以称得上是治愈系的瑰宝。

　　硝子对光的赞叹不以为然，再次尝试发动反转术式，依旧成功，并且有越发熟练的趋势。

　　“你早告诉我能这样，绿间就能早点醒来了。”硝子确认自己掌握了反转术式后，抬脚就往绿间的病房走去，身影带着几分仓促。

　　“等......”广濑光想叫住她，但犹豫了一下又放弃了。

　　她转身，发现与谢野晶子不知何时拽住了她的衣角，小小一点，却攥得很紧，像是抓着为数不多的依靠。

　　小女孩低着头，一言不发，抱着骨灰盒的手一直在颤，隐约能看见她那张被头发遮住的小脸上，有晶莹的泪珠滑落。
　　但是她一点声音都没出，安静得令人心惊。

　　半晌。

　　“如果我能再快一点，再早一点......”与谢野晶子的抬起头，嗓音依旧压抑不住地颤抖，眼角泛红，“是不是就能保护她了......”

　　“如果这么想，就完全错了哦。”广濑光安静地听完，叹气，给了女孩一个轻轻的拥抱。

　　心脏蔓延一丝涩意，广濑光的金眸沉了下来。

　　与现实完全平行的空间，神明匆匆忙忙地从办公桌上抽出一份不久前刚飞过来的待处理生死簿，翻了两下后，对着办公室外排得老长的队伍高声喊道：“与谢野百合子！与谢野百合子在吗？出来一下！”

　　让她冲动的根源是，与谢野晶子的推论是完全正确的。‘与谢野百合子’的档案飞出时间，确实是在几个小时前。
　　档案飞出才代表实际的死亡，这和医院宣判的死亡时间并不相符。

　　广濑光的举动引起了其他亡灵们的不满，抱怨声此起彼伏：“什么情况啊？！我们都排了这么久了，也太慢了吧！还有不是说了不能插队吗？！怎么你还带头......”

　　“我乐意，不行吗？”广濑光撇嘴，瞪了有意见的亡魂一眼，于是队伍立马就安静了。
　　虽然神只是随意地回怼了一句，但那双金眸扫过时，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意识到，神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可以本分地当一名勤恳‘公务员’，但他们从来不是服务者与被服务者的关系，甚至称不上平级。
　　她是掌管者，但凡进入到这里，没有人可以对她提出质疑。

　　这时，队伍的末端，一位深紫发色的温婉女人走了出来：“大人，我是与谢野百合子。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太好了，你快来！”广濑光握住她的手腕，把她带到了办公室旁边的休息室。
　　神把身后的门关上，对着面前满脸疑惑的女人说：“这种事我不常做，所以一会结束之后，你记得要替我保密，尤其不能和队伍里那几个八卦的老太太讲，知道了吗？”
　　虽然亡灵转世时会清空记忆，广濑光也不想办公的时候被人诟病。本来工作就很辛苦了，再花额外的时间维持纪律，那她要烦死。

　　与谢野百合子还是不清楚广濑光指的是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点头：“您说。”

　　“你想不想再见你的女儿一面？”广濑光问，走到她面前，用额头抵住她的。
　　“如果想，盯着我的眼睛别动，五秒。”

　　被广濑光轻轻抱住，与谢野晶子本就在边缘摇摇欲坠的坚强面临垮台，刚止住的泪水在此刻又有奔涌而出的趋势，但却被一只手温柔地拭去。
　　与谢野晶子怔住了。

　　“哎呀，怎么会哭成这个样子，一点都不漂亮了哦晶子。”
　　那人这么说道，语气陌生又熟悉，在与谢野晶子的脑中丢下了一枚炸/弹。

　　一瞬间的恍惚后，她猛的抬头，望着面前这张年轻的面孔，明明刚见面时不觉得，此刻却在上面发现了熟悉的身影。
　　居然和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的影子在重合。

　　“妈妈.....？”
　　与谢野晶子盯着广濑光的脸，一眨也不敢眨。怀里抱着的骨灰盒‘扑通’一声掉到地上，她抱着广濑光的胳膊不肯撒手，明明她们长着完全不一样的脸，她却在细节处捕捉到了惊人的一致。
　　与谢野晶子很清楚，这只能是她情绪激动下产生的幻觉，但她还是控制不住地向面前的人诉说心中的想念。

　　而‘母亲’也确实给了她完美的回应。

　　遗憾的是，配合演出的时间过于短暂，仅仅是告诉她要心怀阳光长命百岁，仅仅是一如既往地亲吻她的额头，让她又一次感受到无私且包容的爱，让她知道一切都不是她的错。

　　终究还是回归到了现实。

　　“晶子？”广濑光伸手在与谢野晶子面前晃了晃，接着从兜里掏出纸巾递给她，“你还好吗？”

　　“......我没事。”与谢野晶子接过纸巾，盯着广濑光看了一会，突然问，“你是不是有朋友在医院？”

　　广濑光点头，不动声色地把与谢野百合子叫嚣着还想出来的灵魂压了下去：“嗯，他的病很严重，很有可能撑不过今天。”

　　“我可以帮你。”与谢野晶子说，马上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扭头，低声道，“如果你相信我的异能力。”

　　“当然。有你的帮忙我会很感激。”广濑光说，弯腰把与谢野掉在地上的骨灰盒捡起。

　　她已经预料到家入硝子的反转术式对绿间不会有效果，不是能力的问题，而是没有对症下药。
　　反转术式对契约的作用十分有限，就好比魔法伤害用物理治愈，相比之下，用与谢野晶子的异能力破解，成功率会更高。

　　也不能说她一开始就算计到了这个罕见的异能者女孩，她破例把自己的壳子让给别的亡魂，算是一场交易。

　　广濑光把东西递给与谢野，不算很意外地在去病房的途中，听到了她提出’能不能和你住在一起‘的请求。

　　神明扫过她眼底埋藏的依恋与爱慕，没有任何迟疑地摇头，指尖白光闪过，从怀里掏出一枚翡翠戒指，递给她：“或许你更需要这个。”

　　戒托是花瓣状的，簇拥起中间一抹圆润的翠绿，小巧精致。
　　——这是广濑光作为神明的信物，和神符一样，每个神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信物，可以当作纪念品发放给他人。

　　数量有限，送完为止。

　　“遇到麻烦的时候，请尝试呼唤我吧。”
　　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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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搞一些私设创作
这章还是在铺垫啦，留一些线索进主线
关键词是之前提到的‘神符’，这章说到的‘神的信物’
稍稍剧透，五老师作为男主是能在光的眼里看见她的神符的，但是前几章中他装作啥也没看见，所以他究竟看到了什么呢
五老师看见了但不说的举动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嘞（我好像说书的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