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vil’s Angel》GIVENCHY

20、第二十

　　炎少站在窗边，初夏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照射在炎少的脸上，斑驳。从缝隙中看下去，可以隐约看见医院的大门，那里娱乐记者的身影已经出现了。
　　这些记者的消息也够灵通的了。
　　回头看一看，病床上的宰弦显得那么陌生。大概也不是因为他很少生病。小时候，因为穷困，即使生病也不过胡乱吃点药，慢慢的自己就能够痊愈。到长成人，几乎不知道医院的大门往哪里开。
　　像这样认真的住院真是一件希奇的事情。想到这里炎少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背后宰弦从午睡中醒过来，看见逆光中炎少的影子，模模糊糊的听见炎少的笑声。
　　“哥，记者在门口呢。”
　　“管他们！”
　　炎少回到宰弦床边，看到他又拿着手机有些发呆。耳边响起了宰弦清醒过来之后打的第一个电话，给某个不知名却非常亲近的人。炎少冷冷得看着，假装自己可以不介意。可是当宰弦沙哑的声音在病房里响起来的时候，他还是无法克制自己内心的愤怒。此刻这个秘密的情人终于出现，近的让炎少觉得他就在他的身后，目光温情的透过自己看着宰弦。
　　站在走廊里，炎少听见宰弦向对方讲述自己的境况，时而咳嗽，他便匆忙的掩饰。炎少努力的捂住耳朵。
　　从炎少离开梵天的那一刻起，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他了。无可挽回的失去，他终于被放逐出他的世界了，而那个素未蒙面的陌生人已经悄无声息的从网络那头，从电话那头走进了宰弦的生活，不容置疑的停留下来。
　　这一刻，他一无所有的站在这空荡荡的走廊。
　　医生过来查房，宰弦放下手机，和医生聊天。
　　最朴素的抗生素就起了很大的作用，疾病很快得到控制，烧退了，体力也恢复迅速。他坐在病床上，仰着脸跟医生开玩笑，笑起来，还是咳嗽。炎少在旁边不说话，听着他咳嗽，隐隐的有些心痛。
　　医生走了，炎少问宰弦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随便啊。不过是打个针，回家也是一样的啊。。。不过赖在这里可以不用工作啦。”
　　宰弦心情很不错，舒服的靠在枕头上，望着炎少笑得眯起眼睛。他伸出手，拉着炎少坐在床沿。
　　“没有你在，我很害怕。”
　　宰弦挽着炎少的胳膊，把他拉到自己怀里，下巴在炎少的头顶上来回磨蹭。
　　“亚优是很专业的吉他手……”
　　“我不想提他！对于我来说，梵天，已经死了，就像我。”
　　“哥！”
　　宰弦摆摆手，更紧的把炎少搂在怀里。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当时，我在台上，灯光还是那样的灯光，观众似乎也还是那些观众，可是，你，不在那里。我唱出来的似乎都是陌生的。这种感觉非常奇怪，真的……”
　　“哥，你知道，是谁打电话叫的救护车吗？谁把你送到医院来的？”
　　“……大概是一个过路的人吧。我，不知道了，当时我，我似乎没什么知觉。”
　　宰弦的怀抱突然变得僵硬。他开始感觉到炎少好奇以及不满。他们之间的某种默契，某种感情是不是在慢慢的变质？
　　三四天以后，除了嗓音还略微沙哑，宰弦已经差不多痊愈了。
　　每天他躺在病床上无所事事，间或有jihoon或者亚优来看望他，他便躺在床上做虚弱状，亚优很紧张他，一个劲的劝慰他好好休息，工作不用着急之类的话，可是宰弦却看清楚他眼睛里的失望，心里暗暗的冷笑：怕又是一个想借着梵天的名气想尽快出名的人吧。Jihoon倒是无所谓的在那里晃来晃去，不过是开开玩笑，就离开，据说是去钓某个美女。
　　每天给君夕打一个或两个电话。说着什么都是淡淡的，宰弦讲着电话不知不觉开始走神，君夕也常常不说话，发出笑声，让宰弦心动的温暖。宰弦透过百叶窗看外面，偶然有记者走过，他渐渐开始真切的体会，君夕一个人在半空中的公寓里，那种安静的寂寞。
　　“MOON，你看到的窗户外面是什么？”
　　“夏天。”
　　“嗯？”
　　“太阳很好，已经到夏天了。”

　　“让他出院！”
　　宰弦听见JOHN在朝着医生嘶吼，便躲在被窝里偷笑。随后听见门被撞开，JOHN愤怒的脸清晰可见。他一把掀掉宰弦的被子。
　　“装病的时间结束了！给我出院！听见没有？……收拾好东西，马上回去。”
　　JOHN愤怒的浑身发抖，宰弦懒懒的从床上坐起来，脸上是忍不住嘲讽的笑容。站在JOHN的对面，看着这个矮个子的男人，宰弦眼睛里都是不屑。
　　“反正，我不过是你的玩偶，你的工具，什么时候你不想要了，就可以扔掉的。现在你这样有失体面的跑到医院来找我回去，还真是给足了我面子。不是吗？”
　　宰弦穿上外衣，绕过脸色铁青的JOHN，迎上门口炎少的目光。
　　和炎少并肩走出医院的大门，看见公司的保姆车停在那里，亚优在窗口，看见宰弦就伸手招呼他快些过去。宰弦附在炎少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看见炎少认真的点了点头。
　　快步走出医院的大门，甩掉个别记者的追问，宰弦钻进一辆出租车。
　　“锦林大厦。快点！”
　　迫不及待要去见他，什么JOHN，什么亚优，什么排练，都通通见鬼去。君夕的声音在耳边一圈一圈的徘徊，宰弦分分秒秒的想着他的唇，小巧的鼻尖，还有弥散着月光的眼睛，分分秒秒都盼望着能够把他拥在怀里。
　　一切如旧。
　　房门打开的那个瞬间，宰弦的窒息的错觉。
　　“我来了。”
　　“你，来干什么？”
　　……
　　宰弦的下一句话被君夕冰冷的语气冻结在喉头。为什么？他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宰弦试图走进房间，但是显然，君夕并没有任何让开的意思，他把轮椅停在在玄关的正中。
　　“我，我以为你已经原谅我了……我们一直在通话阿，你没有……”
　　“我没有说，不等于不存在……而且那不过是礼貌而已。”
　　“MOON。我知道，那天，我，我……”
　　“我不想提那天！”
　　“那么为什么？我以为，你，你会想见我。”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你别再过来了。”
　　君夕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面对宰弦迷惑悲伤的表情，推着轮椅往后退去，准备关上门，没有给宰弦任何开口申辩的机会。
　　啪！
　　宰弦一巴掌拍在门上，用力过猛，而几乎失控。门撞在君夕的膝盖上然后停下来。但是君夕似乎没有任何感觉，只是平静的垂下眼睛，不肯抬头看宰弦一眼。
　　“为什么？为什么叫我不要来了？你说啊！你不给我一个答案我不会走的。”
　　君夕没有说话，掏出手机。
　　“怎么？你要报警啊？还是要找你的攸皓？……现在只有我和你，我们要说清楚！”
　　宰弦一把抢过君夕手里的手机，狠狠地关机，扔在地上。
　　君夕仍旧没有任何表示，低头看着地下的手机，仿佛眼前的宰弦是不存在的。
　　“MOON，如果你因为我那天的态度而生气，而不肯理我的话，我道歉！我承认我当时很生气……我来找你，可是你不在家，我不知道你出去了，而且是和你的好朋友。我，看到他抱你，我就……对不起！MOON，我很抱歉，我的态度。可是我希望你理解，我当时很难过，很需要你，可是……这些应该都是误会……现在都过去了。请你原谅我！而且我保证我永远不会那样对你的。”
　　“我跟你说过，不要再提那天了！我不想提！ ”
　　“那么，是什么别的原因你要这样对我？请你告诉我！”
　　“宰弦，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
　　只需一个问题，君夕便可以让宰弦哑口无言。
　　“你说呢？”
　　“我不知道！”
　　君夕抬起头，目光锐利。
　　“MOON，我需要你！”
　　“需要？需要是什么意思？”
　　“我爱你！”
　　君夕听见这句话没有任何欣喜地感觉，相反的，他觉得悲凉，就像窗户外面的半片月亮，硬逼着太阳给了他些许的光亮，于是他才能温暖。
　　“MOON，你问我这样的问题，我很难过……难道那天，我吻的人不是你吗？”
　　吻？君夕恍然的愣在那里。他可以欺骗任何人，唯独除了自己，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多少次的回忆起那个炽热而深入的吻，记得每一个细节，记得他怎样的忘记了自己而全情投入。可是热吻之后的结束却成了玫瑰上最尖利的一根刺，扎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痛得无法呼吸。而眼前这个人却要提起，他可曾知道他的感受？
　　“既然你说我们是这样的关系，那么我想说的是，终止它吧……我们分手吧。”
　　宰弦听着君夕用最平静的语调慢慢地说出这句话，每一个字都成了最刺耳的啸叫，刺激着他的神经，让它们无法正常的工作。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分手吧。”
　　这个世界上可笑的事情果然不少。在自己的表白之后，却听到这样的一句回答。
　　“为什么？我不，不同意！”
　　“我不会是一个你想要的好情人，我，无法……与其等到你对我失望厌倦，不如这样保留一个好的印象……去找个适合你的人吧。”
　　“为什么？”
　　君夕没有再说话，缓缓的退后，退进一片阴影。宰弦渐渐看不见君夕的脸。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坐在门口，宰弦一遍一遍的询问，没有任何回音。
　　“MOON啊，我到哪里去找比你更好的情人？你告诉我啊，你告诉我就去找。你说话阿！……对于我来说，这个世界上有更好的情人吗？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