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荧》苏九没有酒

59、约会

　　方辞握着手机焦虑不安，生怕它再响，可显然她的祈祷并没有什么用，手机在她怀里响得欢实。

　　“你要么接电话，要么关机，这声音震得人脑袋疼。”宋珏不满的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方辞抱着手机跑到教室外面的走廊，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接了起来，“喂？”

　　“给你三分钟，现在就给我下来。”

　　“可是……快，快上早读了。”

　　“你不下来试试看。”

　　那边直接就把电话挂了，方辞在原地哆嗦了半天，最后还是认怂了。

　　她手里攥紧了自己的校服袖子往小树林那边走，越是离得近她心跳的就越快——自从那天晚上之后，方辞就一直躲着贺骁，虽说她不想做个胆小鬼，可是这件事她是真的慌了，所以还是选择了最本能的做法。

　　方辞停在距离小树林的入口迟迟不愿进去，她甚至想扭头回去，可是贺骁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他大概是感觉到有人来了，便从矮墙堆里探头出来，见方辞呆站在那里，朝她勾了勾手指，眼神威胁她，仿佛在说，你要敢不过来就死定了。

　　方辞磨磨蹭蹭的走到贺骁的跟前，连正眼也不敢瞧他。贺骁把她拉过来围在墙角，咬牙切齿地说：“胆子不小啊，敢挂我电话！”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她一脸慌张的矢口否认。

　　“那躲我是故意的？”

　　方辞被堵的哪里都逃不了，她红着脸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什么好的借口，最后只能破罐子破摔，放弃辩解。

　　“……哎呀！我……对不起嘛……”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像在撒娇，弄得贺骁没了脾气，可他还是板着脸说：“以后不许不接我电话！”
　　方辞乖巧的点点头。

　　“不许躲我！”

　　方辞也乖巧的点点头。

　　贺骁见她这般，脸色终于好转了点，便接着提要求，“周末的时间空出来。”

　　方辞刚准备点头，及时的刹住了车，“可是……可是我周末要上补习班。”

　　一听这话贺骁那好不容易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方辞一见他这样就赶紧摆手，说：“不是躲你……我真的有课。”

　　贺骁见对面那人缩着脑袋，心里虽然还气着但是也难得的做了检讨——自己是不是真的太凶了，瞧把她给吓的。

　　所以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问她：“几点下课？”

　　“4点。”

　　“地址发我，我去接你。”

　　“可是……”

　　“你哪来那么多可是！”

　　方辞被他这一声吼的，立马噤了声，恢复乖巧的点头。贺骁又凑近了些，她警惕的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瞪着一双杏眼含含糊糊的说：“这可是在学校里！”

　　贺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出食指在她的额头上点了点，“你脑袋里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么。”

　　方辞的脸唰一下红透了，简直太丢人了！

　　贺骁压下忍不住想要翘起来的嘴角，看着方辞的眼睛认真的说：“你要是再敢躲我……”他隔着方辞的手背指了指被她捂住的嘴，“下次就来真的了。”

　　可能觉得威胁的不够，他又加了个环境条件，“当众！”

　　这么大胆的发言着实吓到方辞了，可说这话的人却一脸云淡风轻。他甚至还顺手拍了拍方辞的脑袋，不急不缓的说：“既然你想避嫌，那就我先上去，你晚点再进教室。”

　　直到贺骁走远了，方辞还是没有缓过神来。不止因为刚才的贺骁好像有点温柔，还因为她想起来这片矮墙贺骁常来，因为他逃课翻墙就喜欢从这里走，如果早上迟到了不想被门口纪检抓的话，他也会从这里翻进来。

　　想想上学期假期补课那段时间贺骁反常的态度，那么那天她和闫悦说的话，他很有可能是听到了。

　　*

　　——“喂？你们什么时候到？”

　　——“她还没下课呢。”

　　——“你不要那么凶，会吓到人家的。”

　　——“知道了。”

　　贺骁叼了根烟站在小区门口等方辞，吐出的白烟很快就消散在空气中了，他微微一抬头，天空蓝的扎眼。他平时不是特别喜欢等人，非要等的话他最多也就有十分钟的耐心，可是他却站在雪地里等了方辞有半个多小时了。

　　烦么？当然烦。

　　可是看见方辞一路小跑过来，气喘吁吁的和自己道歉，乱七八糟的扯一堆的理由解释自己为什么晚了这么久，贺骁竟然一点都不气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好了。

　　西湖公园的滑冰场是他们市最大的，今天又是周末，来这里滑冰的人不少。

　　方辞望着偌大的冰场咽了口唾沫，拽了拽贺骁的袖子一脸为难地说：“我不会滑这个。”

　　“不会滑就学。”贺骁瞪了她一眼，让方辞想要退缩的心瞬间就收回去了。

　　这人怎么这么凶。

　　“在这等着，我和边远去借鞋。”贺骁说完便招呼着边远一起离开了。

　　尤茉见方辞十分明显的松了口气，便笑嘻嘻的跑过来挽住她的胳膊，“你别看他现在在你面前耍威风，前两天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问他他又不肯说，最后还是忍不住来问我，要是女孩子总躲着他怎么办？我和边远都要笑死了，还是头一回见贺骁这幅模样。”

　　“是，是么……我就是有点……嗯……不知道该怎么办。”

　　尤茉想了想说道：“那你喜欢他么？”

　　方辞脸微微泛红，可是眼睛却亮晶晶的，点了点头说：“喜欢。”

　　尤茉见她这幅模样便笑开了，“那就让他看见你的喜欢，别藏着，贺骁这个人啊，对喜欢的东西很容易患得患失的，他紧张你，是怕失去你。”

　　“你是说，他喜欢我？”方辞有些不敢相信的指了指自己。

　　尤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忍不住捏了捏方辞的脸蛋，“天呐，你怎么这么可爱。”

　　方辞脸上的肉松松软软的，让尤茉有些爱不释手，正捏的上瘾，贺骁就把人拉走了，他冲着边远不满的说：“你能不能管管她！”

　　边远默默的把人拉回自己的身边，象征性的板着脸……哄了两句，然后两人便去一旁换鞋了。

　　贺骁拎着滑冰鞋看着方辞，语气不善的说：“坐下。”

　　方辞不敢有半句异议，乖巧的坐在凳子上。贺骁蹲在方辞的前面，把她脚上的鞋轻轻脱掉。因为脱离了温暖的鞋子，方辞的脚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一时有些不适应，往回缩了缩，被贺骁一把给拽回来。

　　“别乱动！”

　　被这一吼，方辞浑身上下都不敢动了，只能眼珠子转一转。她看见贺骁在耐心的给自己把鞋带一节一节的拉紧，眼睑半垂着，长长的睫毛时而扑扇两下，看得人心里痒痒的。

　　“贺骁。”

　　“干嘛？”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贺骁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非常别扭的说：“我才没有。”

　　“那我送你个礼物，你不许再生气了好不好？”

　　“我说了我……”

　　贺骁还没来得及狡辩自己“生没生气”的问题，就被方辞一把搂住脖子，在脸颊上亲了一口。

　　贺骁觉得要是有相机拍下来刚才这一幕，他一定看起来像个愣头青。又不是没被女孩子亲过，怎么就没出息的脸红了呢！

　　边远还在磨磨蹭蹭的给尤茉换鞋，皱着眉说：“方辞不会滑冰吧？”

　　“对啊，她不会啊。”尤茉津津有味的看着冰场上正牵着方辞的手认真教学的贺骁，正经的都不像他了。

　　“贺骁怎么会带不会滑冰的女孩来冰场啊，他最烦教别人了。”

　　“方辞是方辞，别人是别人。”

　　“有什么不一样么？”

　　尤茉伸手抚上边远的脸，一双桃花眼笑眯眯的看着他，“那我和你之前的那些女朋友一样么？”

　　边远的喉结动了动，一把抓下来尤茉的手，“我错了还不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