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荧》苏九没有酒

38、节目

　　方辞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一阵了，今天是12月7日，星期一。

　　今天的语文课要连着上两节，英语课要听写单词，地理课要讲卷子，体育课被取消了。

　　还有，今天是贺骁的生日。

　　“方辞！”

　　她的肩上被重重一拍才回过神来，见陶昕正一脸责怪的看着她，“我叫你半天了，想什么呢你！”

　　陶昕是3班之前的生活委员，方辞以前和她有过几次照面，分班之后，她便马上请辞了，毕竟原本她也不是很想当班干部，这之后才有了邵青云找方辞谈话这么一说。

　　“那什么，今天晚上放学咱们稍微排练下。”陶昕冲她挥了挥自己手里的歌词单。

　　“好啊，那我们去操场？”

　　“OK！放学等我啊。”

　　方辞笑着点点头。

　　她从抽屉里拿出写好的歌词单，上面还用红笔标注了谁唱哪个部分，还有一些简单的动作提醒，方辞想着先复习一下。

　　“方辞，你元旦表演节目定好了么？”闫悦站在方辞的桌边问道，她看了眼方辞手里的歌词单，“是准备唱歌么？”

　　“嗯，和陶昕一起。”

　　“真可惜，本来想说你还没有准备好的话，可以和我们一起跳舞呢。”

　　方辞局促地笑了笑，“跳舞我是真的不行，别到时候拖了你们后退。”

　　“唉，好吧，那你加油。”

　　闫悦走后，方辞盯着歌词单看了半天也没看进去几行字。她想起来之前去文艺委员哪里看有多少人报了节目的时候，看见闫悦、程乔还有班里的另外两个女生的名字，她们一起报了一个街舞节目。

　　但是闫悦并没有告诉她这件事情。

　　后来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方辞无意间提起说在文艺委员哪里看到她们报的节目了，程乔当时脸上有些尴尬，可是闫悦只是随意一笑，说：“余楠她们那天来找我说想要一起出个街舞的节目，我知道你本来就不喜欢表演节目，再说跳舞我估计你也不愿意跳，所以就没和你说。”

　　方辞咬着奶茶的吸管，眉头紧紧皱着，“你说，闫悦是不是故意的。”

　　赵曦言翻了个白眼，“你才发现啊。”

　　“可是为什么呢，我也没得罪她。”

　　“不过闫悦这个人，原来在4班争议就挺大的，班上好些女生都不是很喜欢她，我见你和她玩的也不错，也就没太在意。”

　　“还是说我太小心眼了。”

　　“你怎么总是自己给自己找错处啊，这事原本就是她不对，你们是朋友，就算她知道你不想上，那也应该来问问问你，再不济，也应该告诉你一声吧。”

　　“唉。”方辞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现在变成这样了。”

　　赵曦言摸了摸她的脑袋，“没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对了，说起节目，你这次是不是也报了？”

　　赵曦言点点头。

　　“什么节目啊。”

　　赵曦言直起背，微扬起下巴，“现在可不能告诉你！”

　　“连我也瞒着！不高兴了！”

　　“别啊，我这不是想着到时候惊艳全场么。”赵曦言想了想，眼睛亮了一下，“对了，我还想让你帮我个忙呢。”

　　“什么忙？”

　　“你到时候记得拉陆嘉行来4班看我节目。”

　　“哟，你这是要动手了？”

　　赵曦言挑了挑眉，“本姑娘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是一鸣惊人。”

　　方辞和陶昕练好以后，校园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这两天雪下的勤，路边已经积起了不少的雪，有些还没有踩踏过的区域，雪面上一丝痕迹都没有，白净的好像一床雪白的棉被。

　　方辞走在路上想起来去年的这一天，她在面馆听见贺骁和他家里人吵架，最后他连面都没吃就走了，后来她听闫悦说起贺骁的生日，回想过后才知道那天原来就是他生日。

　　这么想着，方辞已经走到了那家面馆跟前。她朝手心哈了一口气，用力的搓了搓，把搓热的手掌贴在自己快要冻僵的脸上，小声的说：“生日快乐。”

　　她盯着那扇氤氲着雾气的门看了一小会，正准备走，旁边突然出现了个声音，让她钉在了原地。

　　“一个人傻站着干嘛呢？”

　　方辞扭头看着旁边裹了一身黑的贺骁，他戴了顶压的很低的鸭舌帽，可借着光方辞还是看见了他脸上的伤。

　　“你脸上……”

　　贺骁摸了摸自己发青的嘴角，心想今天那人手劲真大，不禁啧了一声，“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方辞眨了眨眼，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怎么刚才还想着的人，现在就出现在眼前了。

　　“身上有钱么？”

　　方辞点点头。

　　“我饿了。”

　　“哦。”方辞正准备往面馆里走。

　　贺骁在后面干咳了两声，“那个，我前面打架的时候钱包掉了，改日就还你。”

　　“哦。”方辞推开门。

　　“……你除了哦就不能说点别的？”

　　方辞想了想，“嗯……你想吃什么面？”

　　“……”

　　店里暖融融的，电视里播着某部言情剧，狗血的台词对话时不时的传过来，老板坐在桌子跟前看得津津有味。方辞觉得一年过去了，发生了许多的事情，但是这里好像一点变化都没有。

　　也不是完全没有变化，今年的贺骁坐在了她的对面，正狼吞虎咽的吃着一碗面。

　　“你脸上的伤，不用处理一下么？”

　　“屁大点伤，过两天就好了，哦对了……”贺骁放下筷子在自己的书包里翻找了一会，抽出一封信递给方辞，“邹雪留给你的。”

　　方辞没想到居然还会听到邹雪的消息，急忙拿过信细细的看起来：

　　方辞，其实我很想当面和你说句谢谢，但是终归还是没有勇气，那就只能写在信里了。
　　你说的对，我不该拿自己的梦想去试错，未来还有很多种可能，希望我们都能到达自己想去的地方。
　　那天我不该那样说你，对不起，我和贺骁之间只是交易，那样那样说只是放不下面子罢了。说起来他人还不错，但是我觉得配你倒还远远不够，不过你喜欢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等放榜的那天再联系吧，我一定会去上海的！

　　邹雪

　　贺骁一边吃面一边看着对面人，也不知道信里都写了什么，她看上去一副很满足的样子，眉眼都弯了起来。

　　“她那天还打你了呢，看你表情像是原谅她了？”

　　“我从来没怪过她啊……你怎么知道她打我了？”方辞突然意识到贺骁话里的信息，“你看到了？”

　　贺骁有些不自然的点点头。

　　方辞心理倒是不安了起来，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有没有听到邹雪的那句质问。

　　贺骁喝完碗里的最后一口汤，觉得胃里被热气充盈着，十分满足，他甚至觉得这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面。

　　方辞见他吃完了便从包里翻出几个创可贴，和一张50元推到贺骁的面前，“我只有这么多了，你等会还要坐车回去吧。”

　　“嗯。”贺骁看着那几个花花绿绿带着卡通图案的创可贴，心想这玩意他怎么会往脸上贴。

　　“啊，还有这个。”方辞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奶糖，和创可贴放在一起。

　　贺骁不屑地哼了一声，还真把他当小孩子了啊。

　　方辞见他也不是太想搭理自己的模样，识趣的说：“那我先走了。”

　　贺骁这才抬起头，看着正在带围巾的女孩，红色的围巾衬得她肤色更白了，两只眼睛亮亮的，看向自己的时候不再像以前一样习惯性闪躲，她举起手挥了挥，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只说了句，“再见。”

　　贺骁看着那扇来回忽闪的门看了一会，一把将桌上的东西都揣进口袋里也离开了。走在路上的时候他接了个电话，是祁越，打来祝他生日快乐。

　　他都忘了今天是他生日了。

　　还好刚才吃了碗面，也是凑巧了。去年好像就没吃上面，吃了什么来着……好像是……包子。

　　包子？

　　此时又开始下起了雪，鹅毛大的雪花落在贺骁的衣服上，他轻轻的拂掉，站在路边看着飞驰而过的车，忽然想起来去年的这一天，方辞递给自己的三个包子，不禁哑然失笑。

　　“哟，老贺，没想到我的祝福让你这么开心，我很欣慰啊。”

　　“滚，和你没半毛钱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