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辞》瓦大喜kk

3、探寻

　　透过飞尘，一个黑色的身影。
　　“阿祁来了？”曲惊平问到。
　　“是的将军。”对面那低沉的男声让她更加确定。
　　“阿祁？阿祁是谁？他是怎么进来的？”
　　“帝苍派给我的助手，我告诉他待会来这的。”
　　“是嘛……”景生喃喃自语道。
　　“将军，调查的如何？”
　　曲惊平无奈笑道：
　　“毫无头绪。”
　　“你说推测十五天内，是怎么得来的。”曲惊平看向景生。
　　“这个……”景生说到这迟疑了一下，他瞥了阿祁一眼，又想到既然是帝苍的人，便放心继续说道
　　“玄丹阁有规，每隔半月便清扫一次，月初时并无异常。直到这次，我照例巡查才发现已经失窃。”景生顿了顿，接着道
　　“我查验了现场，检查了近期的所有来往人员，皆无头绪。”
　　“然后封锁消息？”一旁的阿祁突然插嘴道。
　　景生立刻瞪了他一眼，
　　“丢炉事小，有奸为大，稳定形式的无奈之举罢。”
　　“哈哈所言甚是，我们景生一如既往顾全大局。”曲惊平打圆场道。
　　景生撇撇嘴，说不出话。
　　环顾屋中，正中央矗立着一座石台，长年累月的原因，台面上已经有了乾坤炉留下的痕迹，东南角的架子上堆满了瓶瓶罐罐和各路书籍。她走进抽出一本翻阅，都是记录草药炼丹之类。
　　一顿搜查过后，依旧一无所获。
　　事发已有三天了，估计也是留不下什么了。
　　“你们阁中有多少人知道乾坤炉放在这？”曲惊平问。
　　“除了引你进门的人，是没有了。
　　“她你大可放心，只是我用婴根炼出来的下士。”景生回道。
　　“若还是无头绪也就算了吧。留着也是没有什么用的。
　　你也难得回来，好好休息吧。”景生冲惊平笑道。
　　曲惊平眉毛一挑，顺手搭上景生的肩。
　　“别灰心，哪能轻易言弃。”
　　景生挤出笑脸，顺势将肩膀清理干净。
　　“我问你，帝苍就是让你回来帮我找炉子的？”
　　“不然呢？”
　　“挺感动，你愿意为我回来一趟。”
　　“倒也不必，来之前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你。”

　　“咳咳……”
　　阿祁半跪在地上，摆弄着地面的装饰，大概被尘土呛到，咳嗽了起来。
　　“没事吧？”曲惊平关切地问道。
　　“没，”阿祁摆摆手，指着地上空空的凹渠道
　　“那群蓝光是什么？”
　　二人走进观察，凹渠中隐隐有微弱的浅蓝色的光闪动，
　　“游鳞虫，”景生道，
　　“喜好生活在清涓水中，死后会呈现淡蓝光。虽然常见，但保持畅活不易，这暗室一直没人用，所以也没太留意，久而久之，这水也就空了。”
　　曲惊平走上前，伸手捻起一点微光，那光像是怕生般，在指尖跳动，乍明乍现，或亮或暗，最后消散如烟。
　　“乾坤炉一直放在这吗？”　曲惊平摩挲着指尖，转向景生。
　　“之前试验炼丹的时候挪动过一次。”
　　曲惊平打量着这房间的布置，无论是各种器具还是整体布局，虽说不上华丽富贵，但也是讲究非常。
　　“为什么不就在这试？”
　　“你眼前的场面都是我修葺过的，这地方原先阴森的很，哪算得上风水宝地。”
　　可这娇贵的浮屿木竟能在这暗无天日中肆意生长。
　　“那这乾坤炉是什么铸的？”曲惊平突然对着景生问到。
　　“乌寒金。”

　　乌寒金？怪不得称这乾坤炉为绝品。
　　传说上古大战之期，战神败北，他的躯体幻化成一块奇石，落在那永无天日，雪虐风饕之地。经过千年万年的演变，才是乌寒金。
　　传说的真假无迹可寻，但乌寒金的珍贵毋庸置疑。
　　曲惊平看向阿祁，阿祁也心领神会，他点点头，径直走向石台。
　　阿祁右手扶在石台上，左手举在胸前，口中念念有词。景生发现不对，急忙向前，
　　横来的一只手挡住了他的去路，
　　“相信我。”
　　景生对上那坚定的眼神，他说不出话，多年以前，他也曾如此注视着这双眼。他沉默不语，默默退后注视着接下来的一举一动。
　　阿祁这边也布置完善，他几个后撤，退到二人身前，回头道：
　　“当心！”
　　轰的一声，石台炸得粉碎，漫天尘土飞扬。
　　三人捂住口鼻，踢过脚下碎石，走向破烂的中央。
　　除了中间的石柱台成了废墟，其他的地方倒是无受损。
　　高质高量，值得赞许。
　　三人剥开碎石，捻起一小撮，仔细辨认，
　　“黑阜壤？”
　　这池中清涓水虽随处可见，可这黑阜壤却是怨葬山独有。那里是个乱藏岗，遍地的残肢断臂，数不胜数的孤魂野鬼。怨气，阴气实在是太重，论谁都嫌晦气，不愿去沾染。
　　三人互相对视，迅速动身。

　　山下，望着黑云弥漫的山顶。
　　“这地方果然名不虚传。”景生不禁感慨道。
　　来的路上，曲惊平就有意留意沿途的动植物，所有的植被到了山脚下，无一不枯萎坏死，更不用提动物，一路来都是已经发臭腐烂的尸体，或者密密麻麻爬满的食髓虫。这拔地而起的山脉更像是一座阴森的坟墓，有去无回。
　　“都戴上点吧。”说罢，曲惊平化出一张面纱。
　　“那你……”曲惊平一边说着，一边转向阿祁。阿祁挑挑眉，表示无奈。曲惊平这才想起，待了这么久，阿祁始终戴着面罩。
　　“走吧。”

　　一路上，一片死寂。谁也不愿张口，谁也不想多留下这里一分的气息。三人仔细观察附近的情景，期待能找到可疑的地方。曲惊平有意走到他们二人前面，毕竟她再怎么说也是武将，没有被别人保护的道理，
　　耳边呼啸的风，眼前迷蒙的黑沙，周围焦土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像是无形的银针，在你身上摸索，无孔不入，想将你分崩、侵蚀。
　　“所以我无法成功，就是因为离了这五行？”景生突然开口道。
　　“嗯。”
　　景生轻轻叹口气，自己为了这炉子忙前忙后，请了各路神仙前来帮忙，悉心考察各路宝地，又去天山亲请神火，最后竟是弄巧成拙，白费一场。可笑啊，他为自己的愚蠢痛彻心扉。

　　身边的风突然大了起来，黑沙更加密集，更加狂放。像脱巢的狂蜂，席卷而来，气势汹汹。耳边的呼啸，夹杂了来自远古的呼唤。不，应该说是哀嚎，嘈杂的叫喊，痛苦的呻吟，震耳欲聋，令人发骇，他们想从耳朵入手，撕碎，侵蚀你的身体，再爬上你的头，好好享受他们不再拥有的血肉之躯的味道。
　　“去那边的山洞！这风不对劲！”曲惊平嚷道。
　　进了洞口，曲惊平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刺痛得异常，这风沙果然有毒。
　　阿祁见她不对，忙来搀扶。曲惊平摇摇手回绝了。她轻咳两声，借着掌心火，抬头看到洞中竟还有路，待在这也不是办法，于是招手示意继续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感到越来越燥热，前面的路似乎也渐渐亮了起来。
　　“前面！”景生激动大喊。顺着他的指引，曲惊平看到热腾腾的岩浆，其中漏出金灿灿的一角。
　　坏了，他们竟将乾坤炉丢在这岩浆里浸泡。真金不怕火炼，但也不是能如此糟蹋，更何况这可是怨葬山，他们摆明是想废了这炉子。
　　景生心急如焚，他抬手施法，想尝试是否有冰冻了这岩浆的可能。
　　“你切勿鲁……”曲惊平话还没说完，便感到脚下石块一松。
　　“糟了！”
　　“将军！”
　　身旁的阿祁急忙反应，扑过来想要抓住那只手，近在咫尺，却还是失之交臂。曲惊平看着眼前阿祁焦急的眼神，还没来得及回话，眼前却突然一黑，石块竞又严丝合缝关闭。
　　只留下悠远的呼唤，在暗无天日的石洞中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