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向南时》图啵叽

74、周年

　　欢愉之后是不可避免的忙碌。

　　程前拖着有些酸痛的腰身，指挥着楚就四处忙碌。

　　“那边，空气清新剂喷点，要不我就去开窗了！”

　　程前踉跄着要去开窗，忙被楚就按在了沙发上。

　　“我来处理，你歇着吧。就你这个体力，你确定还能够熬完今晚陪我过生日吗？当然，还要守岁。”

　　腊月二十九，除夕。

　　程前望着某个憋了一年的人，脑子里浮现出来的是当初手机上的浏览界面。

　　男朋友憋得太久第一次会怎么样？

　　他想，他知道答案了。

　　房间被楚就从里到外整理了不下三次后，程前舒了口气喝了口温水。

　　这个房间，从里到外，好像充满了某人的味道。

　　以至于他只要是嗅到，就觉得自己的耳根子滚烫。

　　“生日快乐，楚就。”

　　程前郑重其事地说着祝福话，却被楚就吻住了。

　　良久，楚就眼中闪烁着无限喜爱，笑着和他说：“你已经说过了，我收到了，谢谢，我的男朋友。”

　　“啊？我说过吗？”

　　程前仔细回想，好像在某个被他略过的羞涩片段里找到了这句话。

　　就在他迷迷糊糊，嗓子已经哑掉的时候，好像艰难地说出了这四个字。

　　那时候，他只知道是午夜之后了，大概是过了十二点的。

　　具体时间是多少，他不清楚了。

　　因为，他确定自己当时眼泪装满了眼眶，视线实在模糊。

　　楚家父母带着程素琴和程舒回来时，身后还跟着老人。

　　那是楚就家里的老人家。

　　其中，一位慈眉善目的瞧见了程前，马上过来拉着他的手。

　　“啊哟，这就是程程啊。瞧瞧这孩子多俊俏，瞧瞧这孩子多板正，和我们家那个小猴儿比起来就是不一样！老妹子，你真是谦虚，你家这孩子多好啊！”

　　“外婆，你别吓到人了。”

　　楚就来解围的时候，程前张了张嘴，跟着一起喊了声外婆。

　　老人家心情大好，拉着他的手说好好好。

　　“等一会吃了年夜饭，外婆给你们发红包，都有，都有！”

　　老人家显然很喜欢程前，不知道是爱屋及乌，还是单纯喜欢。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都好。

　　年夜饭是几个女眷忙碌的，楚爸倒是难得落得一个轻松，拉着程前说话。

　　楚就在和实验室的各位拜年，并没有提前加入对话之中。

　　“程前啊，真是不好意思，当初在漠北的事情，我觉得自己做得很不对，这一次有了机会，我想我得和你道歉。”

　　当初，楚爸风风火火去漠北抓人的事情，今天还是被提起来了。

　　见楚爸一脸认真，站起身来朝着自己鞠躬，程前有点懵。

　　他连忙起身，跟着楚爸一起鞠躬。

　　两个人的动作在楚就看来，很是别扭。

　　他上前去一把揽住了程前，然后喊了一声楚爸。

　　“爸，你们干什么呢？”

　　“我在和程前道歉，当初漠北的事情的确是我不对。虽然我对你学医的事情一直不是很满意，但是选择是你们做的，路是你们自己要走的，我们这些做家长的也应该学会适当放手。”

　　楚爸说得很认真，望着程前的眼神也很友善。

　　他喜爱地望了望儿子，推着楚就让他继续去忙。

　　“你赶紧走，我和我二儿子说说话，你少在这里窃听。你这孩子，怎么越长越回去了，现在是离开程前一刻就活不下去了，你得学会荒野求生，毕竟我们程前这么优秀，肯定有很多人喜欢。”

　　楚爸像是抓准了楚就的小把柄一样，一句话说得楚就无言以对。

　　他好像真的特别特别依赖程前在身边的感觉了。

　　因为，心有所属，人有所归。

　　“程前可以有很多人喜欢，毕竟是我选中的人，但他喜欢的有我这么一个就够了。”

　　楚就说着，低头就又回了一条信息。

　　被他这么一说，程前憋红了脸。

　　“其实，我还喜欢琴姐舒舒，还有叔叔阿姨外婆，还有……”

　　程前老实交代，却被楚就直接咬在了耳垂上。

　　“那你爱我就够了。”

　　楚就小王子的情话攻略彻底胜利后，他心情大好地去厨房瞄了一眼。

　　“楚就这孩子，和以前一点也不一样了。程前，谢谢你哈。”

　　楚爸老脸一红，很是放松地说着。

　　他和程前聊了很多关于他眼中的楚就。

　　他自知自己和覃素素没有做好一双父母。

　　或许在楚就大学前，他们都没有那样的想法。

　　可是，当楚就不和家里联系的一整年里，他明白了自己做错了什么。

　　甚至，就连单位里的同事都能够找到点他的错误来。

　　他们先是错过了楚就的童年，而后开始抢占楚就所有可以做决定的机会。

　　他们甚至忽略了楚就究竟需要什么，只是一味地补救补偿，补到了不要的方面去。

　　“知道楚就和你有联系的时候，我还很惊讶的。我想，孩子大了，喜欢交朋友了。可后来，我觉得他不是想交朋友，他怕不是想交男朋友。所以我又急又气，恨不得决定带着他出门去看看心理医生了。”

　　楚爸很是淡定地说着自己的心路历程，像是把内心的小秘密剖开了和程前展示。

　　程前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可以遇到这样的一家人。

　　他没有打断楚爸的述说，只是静静地听着，听着这个爸爸对于儿子的逐步在意。

　　“后来，我又想我也是个大夫，心理医生的治疗区域是什么，我还是知道的。我的儿子或许不是病了，他只是想开启一段恋爱罢了，他也不小了，成年人了，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决定，我在纠结什么呢。而他的恋爱也不过是交了一个不是女朋友的男朋友罢了。所以，从我把他从漠北带走后，心里就很过意不去。”

　　楚爸举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里面的液体。

　　他润了润嗓子，继续自己刚刚的话。

　　“他想学医，这也是我后知后觉的事情。他起初只是觉得我很厉害，说我是他的目标方向。后来，我师父去世，加上听闻你家里有人去世，他整个人都更加稳重了。他甚至背着我们去了北京参加报送测试，他通过了。我看着他填写的报送意向表，才发觉孩子长大了，而我应该支持他朝着他的那条路放松前行啊。真好，你们都还好，我也就放心了。”

　　程前和楚爸聊完天之后，一直在窗前看着楼下闪烁的彩灯。

　　五点钟，金陵的天也有些黑下来了。

　　彩灯亮起，隐约有孩子的身影在下面来回走动。

　　楚就不肯让程前沾水，恨不得就差当着家里人的面给他弄个腰部按摩仪了。

　　程前拒绝了好半天，还是没能拒绝得了楚就现学现卖的按摩手法。

　　他靠在楚就身边，迟迟不语。

　　但就算是不语，他们两个人也像是已经交流了好久好久。

　　有些关系从来不是靠言语维持住的。

　　感情从来都在无言中。

　　饭桌上，楚爸提起要让程素琴和程舒留在金陵的想法。

　　但还是被程素琴否决了。

　　“我在漠北那里长大，住了一辈子了，落叶归根啊，还是舍不得我的小院子。而且舒舒现在还在高中，我想陪孩子考完。如果那时候，她也想来金陵，我一定来。”

　　程素琴拉着程舒的手，又去拉着程前的手。

　　而后，她又把楚就的手扣在了程前的上面。

　　“孩子们茁壮成长就好，就好！”

　　饭后，家里长辈开始发红包。

　　程舒推脱着还是收了好几个，程前也是一样。

　　他被覃素素送了水果推着送到了卧室，还不忘拉上了楚就给他做推拿。

　　“这是爸爸妈妈给你的生日礼物，小就生日快乐。”

　　覃素素贴心地关上门，直接借花献佛把某人当做了礼物。

　　“今晚就不了吧。”

　　程前别扭地开口，却没得来楚就的回应。

　　这家伙该不会是……

　　楚就只是拿了一个红包给他。

　　“昂，给你的，新年快乐，阿前。”

　　“新年快乐，我……”

　　红包的厚度不是钞票，而是硬硬的卡片。

　　那是……

　　“奖学金还有各种奖金都在里面，喏，都给你，算是彩礼吧，当然，以后会有更多更多，你要相信我。”

　　程前现在是三书六聘被定亲了吗？

　　“我不能要。”

　　“你不要，我还要给其他人吗？”

　　楚就的话让程前沉默。

　　他确定要让楚就找其他人吗？

　　还是免了吧。

　　可是这张卡。

　　“拿着吧。亲爱的阿前，一周年快乐。”

　　楚就轻轻啄了程前的唇。

　　“可是，已经过了一周年了。”

　　程前有些懵，是一周年吗？

　　“如果你觉得可以一直做，那我们可以多几个纪念日。”

　　被楚就的深层意思说的有些脸红，程前马上表示这个综合纪念日不错。

　　“我觉得这样挺好，日子多了记不住。理工男的记忆力不是太好。”

　　“是吗？”

　　被楚就盯得心里发慌，程前还是硬着头皮说是。

　　楚就拿他没法子，给他亲自把水果切小块喂他。

　　“明天去拜年，一起吧。”

　　“好啊。”

　　那年，程家人在金陵待到了几乎开学。

　　最后，还是覃素素恋恋不舍地把人送走了。

　　而程前被拉着去各个亲戚家，甚至还负责带孩子。

　　孩子们见他来，成功抛弃楚就，只想和程前哥哥玩。

　　某就就那么醋意满满地盯着他，晚上拉灯后让他不断求饶叫着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