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向南时》图啵叽

10、练字

　　从微信退出来，楚就靠在高铁的座椅上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难道，满分卷被扣了两分卷面分的确很大无语？

　　楚就掏出来自己背包侧面的小本子，看了看最新总结的知识点，犹如蚂蚁过街一样缭乱，再看了看封皮上遒劲有力的“楚就”二字。

　　好像真有那么一点无语！

　　“楚就，你发现你这字不行了吧？我们几个老师和你说过很多遍了，就算你以后保送，进了大学但凡是填个表，写个文件，你的字迹都代表很多的，你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啊！”

　　坐在右手边的英语竞赛带队老师瞧见这一幕，连忙开始劝练字。

　　反正，他们这个学年组认识楚就的，没几个不劝的，成效虽然没有，但是他们劝过了心里踏实啊。

　　老师说完这话，打算选个舒服的姿势睡一会。

　　学校害怕耽误其他考生的课程进度，特意选了一班隔夜到站的动车，只为了可以让考生们准时回去上课。

　　同行的老师学生各个困得不轻，各自睡各自的。

　　楚就也放了放靠背，在合上眼之前做了一个决定。

　　“朱老师，回去后我去参加学校的书法班吧。”

　　本来还睡意十足的人，在这一刻都瞪大了眼睛。

　　“楚就，你要去参加老夏的书法班？我之前还想着你没空参加除了竞赛班之外的兴趣班，原来你……”

　　“我觉得老师说得很对，字迹代表一个人的脸面，我也希望自己体面一些。”楚就勾了勾嘴角，算是回复了带队老师的疑问，之后便闭目养神会周公了。

　　动车在早上六点钟到达了终点站金陵，同行的考生也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下了车。

　　江淮的一月还是零上，大家都习惯风衣套毛衫的穿搭，比起在海城见到的棉袄手套羽绒服，江淮看起来还很清凉。

　　楚就像是从来不会困星人，一脸朝气地望了望天。

　　此时的漠北零下三十三度，是楚就迎着太阳都觉得脚底板冻到发麻的温度。

　　在海城那两天，马千里和楚就晚上都是靠放着热辣音乐入睡的。

　　虽然，马千里顶着自己那热情得可以开出朵花的脸请求同床取暖。

　　奈何，他抵不住楚就那比空气还冷的表情。

　　那时候，楚就还特意指了指对门，和马千里说：你要和帅哥一样坚强，否则你永远变不成冷白皮。

　　马千里还就着这个话题和楚就谈什么基因变异环境影响会改变肤色之类的话题。

　　现在楚就也想，漠北那么冷的天，那位程前同学是不是真得冻成了冷白皮，这将会是未来生物研究的一个大方向。

　　身边的同行者已经下意识地拉上了拉链，有的还把手瑟缩在了袖口里。

　　想着漠北的极寒天气，楚就竟然觉得往年湿冷的金陵没有那么冷了。

　　江淮实验和金陵一高作为金陵的两所重点高中，一所在最左，一所在最右，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虽然每年高中交流大会，江淮实验都会和金陵一高手牵手表示友好，自称兄弟院校。

　　其实，每年高考竞赛，这两所学校都牟足劲明争暗斗，争取在成绩和人数上碾压对方。

　　在车站刚刚出来，楚就就看到了金陵一高的校车。

　　其中不乏几个老熟人和楚就挥手打招呼。

　　“又见面了，江淮小王子！对了，我们上小课的时候，有个老师还特意提起你们江淮来了一个只会写名字的小帅哥。小帅哥长得白白净净，结果不会写字，可真是可惜。我听到这个，就猜到是你了。”

　　率先开口的是个一米七出头的男生，叫梁汉文。

　　他鼻梁上架着一副高度近视镜，看谁都是一脸笑意，但是说出的话的确不怎么中听。

　　见他人畜无害地提起小课时候的趣事，其实明摆着就是在内涵楚就字写得不好。

　　上一次英语作文大赛的时候，他就以自己的书法优势虚高楚就零点几分。

　　也就是这点优势，足以让梁汉文在省级竞赛群里牛气了大半年。

　　那段时间里，马千里还开玩笑，说梁汉文这是小人得志。

　　毕竟，他家基因在那里，他也就顶多这么一个大葱头的身高，所以只能在其他方面给自己略微升华一下了。

　　楚就没反驳，但也让千里马闭嘴了。

　　“或许的确是时候该练练字了！否则以后作为优秀毕业生巡回讲话的时候万一被你要了签名，我怕弄脏了你的衣服。”

　　楚就掸了掸梁汉文的衣襟，那上面正好是他们那天吃烤鸭时候蹭的甜面酱。

　　一旁同行的男女生早就注意到了楚就，再加上他做了这么一个略显帅气的动作，大家更是盯着梁汉文的衣襟看了看。

　　只一眼，大家也就尴尬地收了收眼。

　　原本想着耍耍帅的小少年，最后还是丢了脸。

　　“我就说昨晚不喝咖啡看题吧，结果弄上了咖啡渍。王悦，你上次说的那个去渍很好的洗衣液叫什么牌子来着。”梁汉文话题一转，抓着同行的去问洗衣液的事儿。

　　楚就的同行队伍走出去后，身后依稀可以听得见那个叫做王悦的女孩子说梁汉文记错了。

　　“那个梁汉文是我见过最无聊的人了，总拿那种毫无技术含量的问题说事，算什么男人！有本事，他也把字写得张扬恣意拿满分啊！”

　　身边人不满地议论着梁汉文的做法，楚就则拉上了帽子上了车。

　　江淮实验秉承着不能让人比下去的信念，也一样派了车子来接。

　　校车的体型和上次在海城乘坐的大巴差不多，后排座那里的窗也没拉帘子。

　　因为去冬令营的并没有几个学生，车子又过大，所以学生们都选择坐在前排。

　　只有楚就穿过冗长的过道，来到了后排，选了那个靠窗的作为坐下。

　　他身上依然穿着白色的外套，身边却没了马千里的啰啰嗦嗦和那股带着潮气的帽子风。

　　将耳机戴上，楚就少有地在车上睡着了。

　　昨夜颠簸的辛苦，在这一刻得到了安慰。

　　再次睁开眼，入眼的是带队老师关切的目光。

　　“楚就，你脸色不是很好看，是不是着凉了？要不要去校医院看看？”

　　“我没事，朱老师，老师再见。”

　　拎着随身的包下了车，阳光比刚刚更加灿烂了，照在身上暖暖的。

　　又升温了。

　　楚就来到二年十一班的时候，马千里已经老早蹲在门口和他打招呼了。

　　“舅舅，你可算是回来了！人家有救了啦！”马千里头上顶着一沓卷子，见了楚就后就要贴上去。

　　“顾大姨在我身后五米处，正在和书法班老夏探讨人生。”

　　楚就说罢，大步进了教室，马千里也老实得一笔。

　　此时的十一班，该做题的做题，该背诵的背诵，每个人都很紧绷，氛围格外压抑。

　　和海城打通了南北门的热闹宿舍比起来，楚就竟然有些喜欢上了后者。

　　马千里因为英语卷子错误率和完成度被英语老师顾大姨当场点名，并且拿他和后座楚就对比了一番。

　　顾大姨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死亡镜框，掰折了手里的粉笔。

　　“马千里，这是你这个月第几次没完成我布置的作业了！”顾大姨的眼镜反射着阳光，将眼底的杀气遮了遮，但是她周身的死亡气息只增不减。

　　班级内，众人大气不敢出，纷纷低着头。

　　马千里站在那里，拘谨地翻看了一下卷子：“顾老师，我完成作业了，就是准确率有些差强人意。”

　　“准确率？你有吗？我这一次出的可是专项卷子，单选和完型七选五，你是怎么把改错写在七选五的！”

　　顾大姨哼了一声，把讲台上的卷子举起来展示了一下。

　　马千里昨天被兴趣小组抓去做了物化，等到他想起还有英语作业，都是凌晨的事儿了。

　　他好不容易上网找了一套一样的卷子，那当然是涂涂改改借鉴一些。

　　然后就借鉴过头了。

　　他当时还想发个信息和楚就吐槽英语卷子忘了打印作文的事，后来因为太晚了，就忍住没发消息。

　　现在可是好了，他马失前蹄，直接摔了一身泥。

　　“顾老师，我觉得那个七选五有点问题，所以我就……”

　　“等我下课再收拾你，你和楚就坐一起，让人家给你展示一下，什么叫做准确率！”

　　顾大姨把马千里安排去了楚就身边站着，顺便让他们两个人看一套卷子。

　　顾大姨在上面声情并茂地讲着，马千里马不停蹄地跟着记知识点，而楚就压根没有和他展示准确率的想法。

　　楚就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本字帖，正在那里认认真真地描描写写。

　　英语课还没下课，江淮实验自制的社交app话题里就炸了。

　　匿名大帅比：兄弟们，亲人们，二年十一班的楚就练字了！等着要to签的可以排队了！预签从速！

　　1楼刘同学：楚就？是那个满分扣卷面的大神楚就吗？

　　匿名大帅比回复1楼刘同学：江淮实验还有哪个楚就值得大家等签名？

　　2楼qqq：啊啊啊！我要我要！

　　3楼咚恰咚：即将毕业艺术班老学姐也想要个！顺便给我文化班老姐妹要一个！

　　4楼咪咪咪咪23333：老学长也想来一个！自打上次给他誊抄了一次竞赛作文之后，我就想看看楚同学练字后的to签，肯定很有收藏价值。

　　……

　　103楼我最可爱：我也要！

　　只是短短的十几分钟的时间，楼就盖到了一百多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