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 6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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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着陆”的瞬间，一种滞涩感包裹了她。
仿佛沉入粘稠的血浆，四周是暗红、缓慢搏动的能量流。感知被严重削弱，只能模糊地感觉到外界——这是“污浊”灵体的内部。
通过灵体有限的对外感知窗口，她开始接收外界信息。
首先涌入的是一阵压抑而充满敌意的质问声，来自几个少年：
“中也，你这几天一直往港口Mafia那边跑，是什么意思？”
“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连‘羊’的同伴都不管了？”
“该不会……你已经投靠他们了吧？”
短暂的沉默。
然后，一个更年轻，带着毫不掩饰暴躁与不耐的声音响起：
“我只是在处理一些必须要处理的事。”
“港口Mafia？呵，那群家伙…但至少他们做事还算干脆。”
“至于你们，管好自己就行了。”
延冰认出了这个声音。
是中原中也。
但音调更高，语速更快，每个字都像带着毛刺，远没有她记忆里那个重力使的沉稳。
她尝试调动意识，通过契约链接向灵体发出微弱的“共鸣请求”。
成功了。
外界的景象、声音清晰起来。
一个破旧、狭窄的房间。
几个年纪相仿的少年围着一个橘发少年。
橘发少年——中原中也，背对着延冰的视角，双手插在裤兜里，肩膀绷得很紧。那几个少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愤怒和猜忌，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畏惧。
延冰没有出声，她只是看。
中也和那些人又争执了几句，语气越来越冲，最后他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人，摔门离开了房间。留下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低声咒骂着什么叛徒一类的话。
中也独自走在擂钵街的废墟间。
他脚步很重，踢飞了几块碎石，低声骂了几句，内容含糊不清，但烦躁显而易见。他偶尔会停下，抬头看向港口Mafia大楼模糊的轮廓方向，眉头皱得很紧。
在一个无人的拐角，他突然停下，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动作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困惑？
他似乎低声说了句什么，但声音太轻，连延冰依附的灵体都没能捕捉清楚。那不像是对任何人说的，更像是一种对自己状态的不解。
延冰将一丝意识沉入维系着她的契约链接。
链接稳定地存在着，像一根冰冷而坚韧的线，但线的另一端——中也的意识——对这链接毫无反应，仿佛它只是背景里一个无关紧要的杂音。
他能感觉到灵体的存在，却感觉不到这灵体深处，还藏着另一个观察者。
延冰继续观察。
擂钵街的天色从昏黄转向深蓝。
中也似乎在躲避着羊的其他人，行动路线刻意绕开了他们常活动的区域。他脸上的表情大多数时候是紧绷的，只有在无人处对着空旷的废墟发呆时，才会流露出一丝属于这个年纪的，真实的迷茫。
傍晚，他独自一人站在某处废弃楼顶。
夕阳将他橘色的发梢染成暗金色。他望着擂钵街那个巨大的坑洞方向，很久都没有动。
延冰决定做点什么。
她集中精神，对着灵体内部那缓慢脉动的暗红能量，发出一次极其轻微、模仿摩斯密码的共鸣。
嗡……
中也身体猛地一震，倏然回头，蓝色眼眸锐利地扫视空荡荡的身后。
“谁？！”他低喝，手中几乎同时凝聚起一团暗红色的微光。
没有回应。
只有晚风吹过钢筋水泥残骸的呜咽。
他眉头紧锁，盯着自己泛起微光的手看了几秒，又环视了一圈确实空无一人的楼顶，最终烦躁地散去能量。
“啧……”他咂了下嘴，没再说什么，但那眼神里的困惑更深了。
延冰见状思索片刻。
随后她保留着与文豪世界这缕意识的微弱连接，同时将“主视角”切换——尝试去感知自己本体所在的现实世界。
一种奇异的割裂感传来。
她“看到”了熟悉的旅馆房间：昏暗的光线，没拉严的窗帘，窗外城市的霓虹。但同时，一种极不协调的凝滞感也同步涌来。
窗外的霓虹灯凝固在某一帧闪烁的图案上。
远处高架桥上，车流的红色尾灯连成一道静止的光带。床头电子钟的数字，明明白白地显示着【23:47:12】。
她看着那个钟，在自己的意识里默默计数。
一、二、三……六十。
数字没有丝毫变化。
依旧是【23:47:12】。
她维持着这种双重视角的割裂状态，继续在文豪世界这边看着楼顶的中也。
中也又在楼顶站了一会儿，最终转身离开了。天色在他离开的过程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沉下去，星辰浮现。
当夜色完全笼罩擂钵街时，延冰再次将注意力完全拉回现实世界的时间感知。
她看着那个依旧显示【23:47:12】的电子钟。
现实世界，过去了或许不到一秒。
文豪世界，从傍晚到深夜，至少过去了三四个小时。
延冰的意识碎片停留在“污浊”灵体内部，静静注视着文豪世界窗外浓重的夜色。
第一个事实冰冷地摊开：
这边的时间在走。
那边的时间，停了。
而第二个事实，在她观察中也的这几个小时里，也已清晰：
这个中也，不认识她。
他的世界里，没有觉醒者，没有源质，没有回溯，只有擂钵街、羊、港口黑手党，和一个让他烦躁又无法理解的“污浊灵体”。
她需要更多信息。
而根据她对这个世界“剧情”的了解，某些事情……很快就要发生了。
她将意识沉静下来，等待着。
窗外，文豪世界的夜色正浓。
而现实世界的旅馆房间里，电子钟的红色数字，固执地停留在：【23:47:12】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第 64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