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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相生相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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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不住了!从那个陌生女人离开后,赵肖南就一直伫立在窗边,整个人一动不动,窗外下着连绵的雨,天光水光蒙蒙一片,他就像是融进了一副画,没了生气。
她不笨,自然能看出那个叫清雅的女子对赵肖南产生了多大的影响,她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微笑,都像是充满了魔法,勾走了他的魂他的魄。
让黎黎意外的是,两人似乎也是头一次见面,那画里的女子并不是清雅,那么……是清雅口中的“姐姐”?
可清雅的姐姐与赵肖南又是什么关系?
能让赵肖南暗地里买下她的画,能让他难以忘怀又瞬间消沉的,会是怎样一个人?
“你——不要紧吧?”
低低的嗓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回荡,无人应答,更显得说话人的落寞。
“喂!你疯了么!”
见赵肖南居然望雨里跑,黎黎一个跨步想拦住他,伸出的手臂,却被他甩开。
雨水瓢泼而下,打得黎黎胳膊上裸露在外的皮肤生疼。而赵肖南却似没了知觉,不管不顾,任雨水冲刷,全身湿透。
“你,你给我回来!”
没法子了,黎黎只能咬牙冲出去,想把某人拽回来,冬月里的雨水真冷啊,像是能刺进人骨头里一般。
“你给我回去!”赵肖南想一根铁柱一般,鼎立在雨天里,黎黎请不动他,只能硬拽,拽不动,只能拖,如果拖都拖不动,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哼哼,黎哥在此也~~~~
终于把某人绑进了屋,两人却早已湿透,黎黎冷得直哆嗦,连抱怨的话都说不出了。
“我没事,我不会有事。”
良久,赵肖南抬头说话,这时,他的身后一个闪电闪过,昏暗的屋子里顿时一亮,而黎黎也借此看清了他的脸,顿时震悚了。
苍白的,流着泪水的脸。
尽管全身滴着水,可她能肯定,那绝对是眼泪,赵肖南的眼泪……
一种痛,透过这雨水,透过两人交汇的眼神,传递给了她。
黎黎似乎有了一种觉悟,她是在乎这个男人的,原因难详。
赵肖南看起来很不不对劲,脸白得像纸一样,眼神空洞洞的,像是在看她,又像不是。
“是你啊。”赵肖南终于开口。
黎黎觉得他语气怪异,但还是答道:“不是我是谁?你都湿透了,进屋去换身衣服吧……阿嚏——那个,要是方便的话,给我也拿一身干衣服,我怕又感冒了,只能借你的穿穿。”说完,还不好意思地捏捏鼻子。
忽然,赵肖南笑了一下,连眼角都翘了起来,像一个纯真的孩子,“你还是这样,傻乎乎的。”
他伸出一个手指,触上她的脸。
先是描摹眉眼,然后是鼻,最后是唇……
他的手指冰凉,激得黎黎直打颤,可是她只看着他,他嘴角的笑,他眼中满满的痴迷,都让她无法移开眼睛。
噗通——
就这样,微笑着,赵肖南倒下了。
黎黎被压在他身下,使劲推他,“喂,你给我起来!”一伸手,触到他的身体,方觉查不对劲,他,他浑身烫的异常!呼出的鼻息都熏着不正常的热度。
“赵肖南!赵肖南?”
他发烧了,还不停地说胡话。
为某人的生命安全着想,黎黎义不容辞地叫了救护车。看着昏迷不醒的赵肖南,她不得不感叹:世人多为情所困所伤矣,强悍如赵厮,也会倒下。
“对不起,对不起……”
“我马上带你走。”
“你等我,等我。”
“清圆——”
从某人的胡言乱语中,黎黎第一次听到了这个名字——清圆。
清圆,清圆,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应该是个如水般灵动、荷般清丽的女子吧,黎黎如是想。病房里,她撑着下巴,一边打量赵肖南,一边注意点滴的速度,漫漫长夜,她要陪着他吗?可赵肖南还有什么其他朋友吗?
此时,黎黎才发现,关于他,除了个“赵肖南”三个字,她什么都不知道。
亲人,朋友,工作,甚至连他的年龄,都一无所知。
可是有什么关系呢?黎黎握住了赵肖南的手,他是撞翻她一箱牛奶的赵肖南,是像她换整整一筐钢镚的赵肖南,是被她打成残废的赵肖南,是抱过她安慰她的赵肖南,是为了她丢铅球,为了她深夜赶往南江的赵肖南,是爱着大白、心里藏着另外一个女子的赵肖南。
而这个赵肖南,或许,也是喜欢她的。
这些理由,难道还不够么?让一颗心坠落,坠落,落向无边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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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轻轻的呼吸扫过指尖,挠得赵肖南的心痒痒的、暖暖的,他微微动了下被握住的手,就将某人给惊醒了。
“你醒了啊!”黎黎满脸欣喜,将手放在他额头,试了试体温,才放心,“终于降下来了,真好——唉,你昨晚烧得可厉害了!”
赵肖南静静看着,眼睛瞥到了她额头的红印子,想是这丫头趴在病床边睡了一夜吧……一瞬间,心里某一处像是被谁拨动了一下。
似是想起了什么,黎黎方才转晴的脸色骤然布满阴霾,她上前一把抓住赵肖南的领子,大声道:“喂,你以后再干这种烂俗的事我就不放过你!”
赵肖南听着有趣,笑问:“哦?怎么个不放过法?”
黎黎眯起眼睛,一脸奸笑地靠近他:“哼,我会让大白每天在你床上撒三泡尿!”
o(≧v≦)o
果然,赵肖南原本苍白的脸黑了一圈,顿时变得气若游丝:“你——你好狠,但是……你凭什么不放过?”
“嘿!”听到这个问题,黎黎笑了,笑得特别无害,满脸的天真纯良,“这个……还用的着说吗?”
“什么?”请原谅他有点反映不过来。
黎黎学着他好看的一挑眉,语气不善:“不明摆着么!我是你未婚妻我没资格谁有资格你别想赖那天丢铅球时证人可多了再说你占老娘便宜这么多次老娘没把你剁了喂大白只要你以身相许算是便宜你了!”
黎黎一口气说完,气喘不已,胸腔上下起伏着,且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都有点目眦尽裂的味道了。可赵肖南还是发现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背后掩藏着的,特属于少女的期待和羞赧。
难道……这丫头是在表白么?
“丫的!你说话啊!”黎黎见某人许久未说话,不由得急了,手心淌汗差点连赵肖南的领子都抓不住,该死的,她什么时候这么丢人过啊!
“你脸红了。”看,他多诚实。
黎黎把头压低,道:“你看错了吧。”
赵肖南闷笑,大掌盖住她紧抓领口的手,“那准老婆大人,你能先松下手不?你这样我喘不过气。”
黎黎脑中“嗡”的一声,似有烟花绽放,“老婆大人”四个字让她有点招架不住……她顺从地任赵肖南把自己的手握进手心。
一时间无人说话,病房的温度在飙升,飙升。
黎黎一副鹌鹑样,尽管头低着,可两颊通红的事实不容掩盖。见此,赵肖南伸手抚摸她乌黑的短发,嘴角扬起:“这个时候的小梨子真乖,像小猫一样惹人怜爱。”
“你再说一次试试!”黎黎呼一声抬头,目光炯炯,暗含杀气,样子离小猫很远。
“扑哧——”赵肖南摇着头,笑了:“果然,本性难移……不过你只要这样就好。”说着,他将黎黎拉进怀里。
心跳应和着心跳,呼吸相伴着呼吸,此时晨光铺撒进窗户,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他们像是融进了日光中,那般自由地,幸福地……
“你不具小说男主角的资质,所以呢,淋雨这种事你以后也别干了。”尤其还是为了别的女人。黎黎在赵肖南胸前蹭得开心,嘟囔道。
“呵,以后不会了。”很显然,赵肖南读懂了她的隐含语义。
“嗯——”有个问题一直卡在黎黎心口,不上不下,正难受着,可她该不该问呢?
“怎么吞吞吐吐的,不像你的性子。”赵肖南拉开一段距离,瞅着她。
“那个——”黎黎咬着牙,不管了,豁出去!
“清圆是谁?”
赵肖南的眼睛顿时暗了暗,语气也不似之前的轻松,“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昨晚你发烧的时候一直喊着这个名字。”
赵肖南偏过头,看窗外,口气淡淡的,“是么?”
“是你……以前的爱人么?”呼呼,终于问出口了!
“你说什么?”赵肖南有点诧异,这丫头的脑袋瓜里都在想写什么呀!?
黎黎摆出圣人模样,拍着他的肩膀摇头摆脑,“你放心吧,我不介意你以前怎么怎么样,我只要你现在这么这么样就好了。”
汗,他估计能明白她的意思,暗淡低沉的情绪被黎黎全搅光了,所以赵肖南笑了,笑得百花失色,“哦?原来我老婆这么大方,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哼!”这样的赞美黎黎嗤之以鼻,故意道:“你昨天晚上叫了这个名字九拾捌次,看来你感情伤痕不浅啊。”
“哦——其实是我欠了她钱。”
“还有一个名字叫周子安的你叫了七百八十四次!”
“啊?!”
“七百八十四次……这个周子安一定欠你很多钱。”
……
黎黎去买早饭的当口,江戎来了。
“哟!几日未见,赵兄又趟医院来了?”江戎在病房里踱了一圈。
赵肖南连眼皮都不想抬,说:“放心,我死不了,就算死了,遗产也不会留给你。”
“啧啧,你这样说人家可要伤心了~~~~”江戎腻到他身上,嘟着着红唇撒娇,“咱们都是老相识了,你那点子家底我还不知道?若是贪你钱,要拿早拿了,人家还不是为了你的——人~~~”特此注明:此人说话尾音颤三颤,此章节内不再重申。
赵肖南眼中闪过笑意,“江兄一番美意在下怕是承受不起。”
“哼,受不受得起我说了算。”说着,便朝他的“死穴”点去,赵肖南此人不怕天不怕地但却有一弱点,他最怕人碰他的耳后,原因很简单,那里是他的痒穴,是他全身唯一怕痒的地方!
于是两人长相出色甚至绝色的男人,在一张病床上闹成一团,等两人笑够了玩够了,也累得不动了。
江戎仰面躺着,一边休息一边感叹:“我们很久没这么闹过了。”
赵肖南看着天花板,嘴角还有尚未收回的笑意,“上大学那会儿,我们可真够胡闹的。”
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江戎笑得更欢,“哎哎,那时候就想着怎么整人了,就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傻大个!”
“是啊——那时你常念道的那句歌词怎么说来着?”
“星光未逝,大地不转,至少我们还有梦。”
“对,是那个。”
“一直那样子该多好。”
赵肖南侧过头,看他,“在这个世界上,那是最不可能的事。”
“唉——”男人也有多愁善感的时刻,江戎缓缓道:“每年到了这个月,日子对你而已都很难过。”
赵肖南沉默了会儿,道:“江戎,我是赵肖南。”
“对对,你是赵肖南,是我瞎担心。”江戎翻了个白眼,“那你准备怎么过?”1月21日那一天,你准备怎么过?和谁过?
“江戎,你老实交代今天是来干什么的?真是婆婆妈妈没问没了!”
江戎眼珠一转,道:“我嘛——当然是为了来提醒你三个月的期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