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痣红如血》太平洋君

162、第 162 章

　　乐游山几乎秃了，连棵树都没留下，只留下被定住的仙童。

　　白无月走遍整个山头，没有找到褚裟，拿来玄水镜，发现是五公主带走了他。

　　“求上仙恕罪，我们几个实在拦不住五公主啊。”

　　“不怪你们，把这里收拾。”白无月刚击退魔君，身上还沾着血就赶回来了，他衣服也没换地就离开了乐游山，去找褚裟了。

　　街道，百姓来来往往，有小贩挑着担子卖小馄饨，有小贩招呼客人买包子。

　　“哎，你这人买包子怎么不给钱啊！大家快过来看，这人拿人包子。”

　　百姓围了过来，被他们团团围住的是个衣着破烂的男人，他抢了好几个包子，不怕烫地吃着热包子，不搭理卖包子的小贩。

　　“快来看看啊，这人怎么这样啊！”

　　一个锦衣少爷推开人群走了过来，他递给小贩一两银子，“我认识他，这位是褚家的七公子，你莫要再为难他了，他离家一年，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想来是饿坏了。”

　　“原来是七公子，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七公子莫怪。”

　　褚裟把最后两口包子塞进嘴里，然后用油光发亮的手拍了拍锦衣少爷，“表弟，真是好巧啊，遇上你可太好了。”

　　“表哥，这一年来你去了哪里？怎么就成了这幅样子？”严琦玉跟在表哥身后，一会儿把表哥头上的杂草摘下来，一会儿又拍拍表哥身上的灰尘。

　　“过去之事无需再提，只当我是睡了一觉，醒来就醒来了。”褚裟丝毫不介意自己蓬头垢面，大摇大摆地进了家门，一进门就被一堆女人围住了。

　　“小七，刚才小厮来传信说你回来了我还不信，只当是做了梦，原来是真的。”

　　“是呀是呀，回来了就好，老爷可担心死你了。”

　　一群女人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褚裟觉得她们烦，“你们这些小老婆能不能不要婆婆妈妈呀，我爹呢？”

　　“在屋里呢。”

　　“快去说点好话，跟他陪个不是，怎么就不留个信儿便在外面混了一年，就不知道家里人担心你！”

　　“二姨娘，三姨娘，四姨娘，五姨娘……哎呀，我叫不过来了，谁来帮帮我！”褚裟推了一把挡住自己道儿的姨娘，他便走便不耐烦地赶人走，“我说各位姨娘，你们都回去吧，我去找我爹，他怎么这么能娶小妾？净给我添麻烦！”

　　“表哥，你等等我。”严琦玉跟上了褚裟。

　　“爹，爹，我回来了。”褚裟还没进门就先喊人，进了门就见自家爹躺在床上抽烟，他立马夺走仆人手里的火种给亲爹点烟。

　　“滚，你还回来干什么？赶紧给老子滚！”

　　褚裟站直了身子，转身往外走，然后一个杯子扔过来，他一跳躲开了，“这酒杯可是我孝敬给您老人家，怎么能摔了？”

　　“你好意思说，自己天天流连清风馆，不小心把那里的酒杯拿回来了就顺手给了我，还以为你是良心发现了，你这兔崽子！”

　　“爹，我跟您下棋，要是我赢了，您就饶了我这次，要是我输了，您打死我。”

　　“行，但是你得闭上眼跟我下。”褚淳安把烟袋一放，老七是他所有孩子里最聪明的那个，国手都下不过他，就是他太不正经了。

　　褚裟拿着发带蒙住眼睛，他抓了一把黑子，另一只手摸着棋盘，随手放下一字，“您一定要手下留情啊。”

　　“我才不。”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白子和黑子各占半壁江山，但褚淳安额头冒汗了。

　　褚裟懒散地托着下巴，他把一颗黑子放下，让了老爹一字，不用看他也输了，于是解开了发带，“爹，你打我吧，往死里打。”

　　“行了，滚吧，去私塾读书去。”褚淳安知道儿子在让自己，他没好气地赶褚裟走。

　　“爹，我见到了神仙。”

　　“你见到了什么神仙？”

　　“有神经病的神仙，老神仙，女神仙，他们和人一样，五花八门的，倒是让我悟出了一个道理来。”

　　“你悟出了什么？”褚淳安也不说儿子胡说八道，只照常问话。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你这臭小子，说谁是狗呢！”

　　褚裟被拍了一巴掌，他哈哈大笑出了门，也没去私塾，拿着银子去了南风馆，风流快活才是人生常态，读书太无聊了，真真会把他这么聪明伶俐的人儿累成大傻子的。
　　至于为什么没去清风馆，还不是因为某个神经病把那么好的地方给夷为平地了。

　　“七公子，您一年没来了，我们子辰可是日日念叨你。”老鸨以前也是小倌，后来年纪大了就用自己赚的银子开了这家供好男色的客人的南风馆。

　　“子辰可有客人？”

　　“这……对不起，七公子，我给忘了，这样吧，我叫别人陪您，银子就不收了。”

　　“那你来陪我。”

　　不再年轻的老鸨被褚裟一把揽住腰，他脸上生出红晕来，“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七公子可别戏弄我了。”

　　“年纪大有年纪大的好处，他们哪有你这骚爹爹会伺候人？”褚裟把老鸨说的扭腰摆胯的，他一展扇子，揽着对方去了卧房。

　　子辰是清倌，卖艺不卖身，他擅长弹琴、吹笛子和书画，以前褚裟常常一个月一个月地包他，其实他私下里已经把身子给褚裟了。

　　“七公子来了？”子辰一听褚裟来了激动地起身要去找对方，把自己的客人给丢下了。

　　“这是什么意思？”客人不高兴了，这是个土匪，他拿起鞭子就追上去了，看架势要给子辰一个教训。

　　“七公子，救命啊！”

　　老鸨的房门开了，衣冠不整的褚裟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身后是更衣冠不整的老鸨，光着的大腿隐约可见青痕。

　　“爹爹……”子辰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整个南风馆都知道七公子是他的恩客，有时还会说要带他回褚家，娶他做妾，小倌地位比妓女还低，这是很好的归宿了。

　　“子辰，我回来了。”褚裟没有半点羞涩，他张开双臂等子辰过来，自然是等到了，于是抱着人要回屋，想三个人一起玩。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跟大爷抢东西？”土匪头子直接一鞭子过来。

　　褚裟一只手抓住鞭子，一只手游走在子辰的身体上，他语重心长地告诫着满脸络腮胡的壮汉，“男人不愿意，你不能逼他啊。虽然只是个旱道，但这是我才能走的，你想走可能会失去你的脚。”

　　“你找死。”土匪头子低头一看，一根簪子插进了他的心口，他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去报官，这是山上的土匪头子，还能领赏呢。”
　　褚裟掏出手帕把簪子上的血擦干净，帕子丢在尸体上，簪子插在了子辰的头上，“除了我，谁也不能伤你一下。”

　　“公子就会伤人，来了不见我，反而去和爹爹一起……”子辰也知趣，知道自己就是个小倌，适当的发个不痛不痒的牢骚，更像是撒娇。

　　褚裟再不是人也不能在这时候说什么三人行了，他果断丢下老鸨，去了子辰的房。

　　相比某人的风流和洒脱，白无月算是够专一和固执了，他用法术追踪到南风馆，然后找到了床上已经进入正题的某人。

　　这种情况下，硬抽出来真的很难受，褚裟不情不愿地穿上裤子，他甚至来不及跑，好不容易逃出魔窟，就又要回去了。

　　“你是谁？为什么要带七公子走？”

　　啪——

　　子辰被褚裟打了一巴掌，他也不敢犟嘴，只是红着眼看着褚裟，极其惹人怜爱。

　　褚裟心疼极了，恨不能扑倒子辰好好疼他一番，让对方哭着抱紧自己，暗恨疯子仙儿这神经病怎么找来了这里，他也只能冷着脸不看子辰，“我不喜欢你，只是我很仁慈，想给天下男子一个家。”

　　“你怎么会在这里？”

　　“啊，是这样的，我在街上看到他没有穿衣服，你不是让我学习长乐神君的样子吗？他很仁慈，我认真学了，深有感悟……于是我在看见这个兄弟没有穿衣服的时候，仁慈一下子爆发出来了，我就把他送回来了。”

　　“为什么在床上？”

　　“这更简单了，他很冷，我不停地抱他，给他取暖，这个地方是男人可以产生阳气的地方，我就用自己的阳气帮他驱寒，都怪我这无处发泄的仁慈啊！”褚裟越说越觉得真就是这么回事儿，自己都觉得很有道理。

　　“那我杀了他。”

　　“不行，我的仁慈不允许你这么做。”褚裟发现白无月真的动了杀意，于是狠狠给了对方一巴掌，“白莲子，你对得起本君给你起的名字吗？”

　　只有长乐神君会叫白无月为白莲子，他生气的时候才会自称本君。

　　“神君，是你吗？”白无月的杀意一下子没了，他痴痴地看着褚裟，想伸手去触碰对方的脸，但被打开了。

　　“谁允许你碰我的？”
　　褚裟是何其聪明的一个人，他平时吊儿郎当是因为不想认真，其实他早就学会了长乐神君的语气、口吻、神态和仪态一类的习惯，他在心里暗暗吐槽，长乐，一个强大又仁慈的神君，最受天帝倚重的老神，让他原谅一个仙渣并和这个渣在一起真是在异想天开。

　　“对不起，我不求你原谅我，只要你肯留在我身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呸，他要是知道你这样，早就把你溺死在幽冥血海里了。
　　“我不爱你，我爱的是游弋。”褚裟不知道这个游弋干啥的，但这是白无月的情敌，果然他一说这个名字，白无月就因为愤怒红了眼。

　　“你没进寂灭之林前和你沉睡的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爱你，长乐，看看我。”

　　“你在寂灭之林外的时候，不应该只下跪，还应该磕头，就算把头磕烂了也不为过，你这白眼狼，狗东西，死兔崽子，骂你畜生都是在侮辱畜生。”褚裟还觉得不过瘾，但因为他极其想骂白无月的嘴已经让对方迅速出戏了。

　　“你骗我？”白无月掐着褚裟的脖子，几乎要把他掐死，“你怎么敢冒充他？”

　　“因为我想看看你的嘴脸能有多丑陋，是你自己害死了此生挚爱，现在又来装深情，哎呦喂，抓着我这个手办装得那叫一个精彩绝伦啊，你有脸做，还不让我说了？你个大傻＃*！”

　　“闭嘴！”白无月愤怒地收紧了双手，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褚裟已经快没气了，“长乐，长乐，不要死，不要，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不要死……”

　　“我要长命百岁，你个王八蛋，死……”褚裟没骂完就咽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