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第 15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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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摞摞梅花五角的硬币码的整整齐齐，它们有的已经生了绿锈，有的沾着血迹，上面的梅花栩栩如生。
蒋宸明透过圆圆的猪眼看存钱罐内妖气冲天的硬币，语气透着担忧，“它们在你肚子里会伤害到你吗？”
“不会。”褚裟变成了人形，穿着一身素色长袍，还披了件白色的狐狸斗篷。
“你不要骗我。”
“我不会骗你的。”
正月初五，古城北门热闹非凡，人们在交易葛根。
木质的门窗柱子有些老旧，小院儿安静，花草流水，阳光正好。
蒋宸明还是有点心事重重的，因为就在过年那天，白倩倩又来找自己的新郎，她趁褚裟不在就带走了蒋宸明。
“为什么你的眼睛可以看到我的真身？”白倩倩捧着蒋宸明的脸，“原来是妖王……有点麻烦，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他占据你身体的。”
“你在说什么？”
“你的身体里有妖王的魂魄，他可能是想借助你的身体复活，难怪上次你突然变了一个人。”白倩倩决定立马带蒋宸明去见狐族的老族长，求她封住妖王的魂魄。
蒋宸明不信这么莫名其妙的话，可他想到之前的事，心里终究是不安。
原本他的人生很简单，在父母死后，他一个人生活，日子过得很艰苦，孤单总是如影随形，但还算平稳。
直到他打碎了外婆留给自己的存钱罐，把褚山的山神带了回来。
从那以后，形形色色的妖怪就找上了门。
“狐狸小姐，请留步。”
“你是……那头猪？”白倩倩有点惊讶，她一直都觉得他们狐族受上天的恩宠，化作人形大都是美人，没想到猪精化成人形后比狐族还要美艳，“怎么可能？”
“宸明，捂上耳朵，闭上眼睛，数完三十秒后才能睁眼。”
“知道了。”
褚裟抬手打死了白倩倩，接着扒了狐狸皮。
蒋宸明见到了那残忍的一幕，他后悔自己没数完三十秒就回了头，“褚裟，你为什么要杀了她？”
“我对这个妖怪已经够仁慈了。”
妖怪……在他眼里，自己是不是一样？只要不听话，就会杀了。
蒋宸明不再追问，他有点害怕听到答案。
湖泊结了薄薄的冰，野鸭没地方游泳了，它们成群结队地飞走了。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我身体里有妖王的魂魄？”蒋宸明捧着一杯热奶茶暖手。
“知道。”褚裟一抬腿上了马，他拽着缰绳走了几步，然后又来到了蒋宸明跟前。
他骑着马，俯视着他，他坐在长椅上，仰视着他。
神明和信徒，他们的关系从来都不对等。
如今他又成了妖王复活的器皿，蒋宸明低下头看着冒热气的奶茶，“你还会留在我身边吗？”
“拍好了。”
“谢谢。”褚裟示意蒋宸明付钱，他抬腿下马，一只手拉着付完钱的蒋宸明走到没人的地方，“你不必为这种事担心。”
“我怎么可能在知道自己身体里有妖怪后还没心没肺地装不知道？”
“蒋宸明。”
“对不起，我不该跟你发火。”蒋宸明被褚裟揽进怀里，他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回抱了对方。
褚裟托着蒋宸明的后脑勺落下一个浅尝辄止的吻，“这样好点了吗？”
“你……唔。”蒋宸明推着褚裟的心口，力量悬殊导致他只能接受对方的吻，还被抵在了墙上。
“甜的。”褚裟玩着蒋宸明通红的耳朵。
蒋宸明红了脸，然后就听到了下一句——
“跟米饭一样好吃。”
“你真是……”蒋宸明不好意思地把脸埋进褚裟怀里，“什么都能跟米饭扯上关系，这里好安静，平时都有游客来来往往的，今天怎么回事？是不是有妖怪？”
“你太敏感了，今天只是单纯的生意不好而已。”褚裟捏着蒋宸明的脖子继续吻，他突然想到自己是带对方来散心的，疏解内心郁结的，现在这样有些不妥，“你不愿意，我不强迫你，走，我带你飞。”
“什么？”
“你上次不是问我为什么不会飞吗？我很多年不飞了，就把那法术给忘了。”
“那你现在又想起来了？”
“试试，抱紧我。”
草根枯黄，牦牛在草甸上晒太阳，天空飘着孤独的云。
手脚冰凉的蒋宸明抬手摸了摸脸，手已经没知觉了，脸被冷风吹得生疼，他差点冻死在飞来的路上。
他抓着褚裟的衣角，试探性地伸出脚，“好冷啊。”
湖上的水草结了冰花，蓝天映在湖上，结实的冰面可以站人。
褚裟抱着蒋宸明，将源源不断地热意传给对方，“还冷吗？”
“不冷了，褚裟，我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吗？你会像保护我一样保护那个妖王吗？”
褚裟看着湖里的冰花，“蒋宸明不是你这样的，妖王，你演的有点多余。”
“叫我名字，山神。”
褚裟一挥手，把蒋宸明甩了出去，他站在半空，俯视着妖王，“我年纪大了，很多事都忘了，你叫什么来着？”
“你这样真让我心寒，你曾经很亲切地叫我——阿厌。”
朱厌，传说中的凶兽，身形像猿猴，白头红脚，他一出现，天下就会发生大战争。
曾经，他被褚兰的先人封印在褚山上。
后来，他挣脱了封印，诱惑褚兰为他生女，再后来，他死了，魂魄留在女儿的身体里，伺机重生。
也许是以身养妖王的缘故，蒋宸明的母亲在生下两个孩子后总是生病，直到病逝。
紧接着，蒋宸明的父亲也失踪了，其实是被蒋宸安害死了。
“把他还给我。”
“你觉得我在演，可是我刚才问的问题都是蒋宸明想问的。”朱厌白首红目，有猿猴的特征，他抚摸着自己的新身体，“这是我的外孙，你觉得我会伤害他吗？”
褚裟不说话，他俯视着朱厌，有点厌烦，又有点担心。
“你这么维护他，是因为爱上他了吗？”
“如果我点头，你会笑我吗？”
朱厌坐在冰上，眼神透着戏谑，“当然会，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被关着，蛊惑我说只要我放了你，我就能拥有强大的力量……说来，那时的你对人类不屑一顾，还嘲笑我为了报复除妖师欺骗褚兰为我诞下女儿，说人类的血统只会让我软弱，这些你都忘了吗？”
褚裟不说话，他一挥手，冰面裂开一条缝。
“生气了，你现在这么弱，却还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愧是……”
“闭嘴。”褚裟一掌拍在蒋宸明的心口，尽管他收回了法力，但还是打伤了对方，他收回手，抱起昏过去的蒋宸明。
一阵暖光后，蒋宸明睁开眼，他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疼，“我怎么了？”
“有妖怪袭击了你，没事，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你在骗他，是你恼羞成怒打伤了他。”
朱厌的脸突然出现，他的话仿佛带着刺耳的毒意。
蒋宸明不解地看着褚裟突然憎恶的眼神，他抬手打了对方的肩膀，“怎么了？”
“有点头疼。”褚裟踏过的冰面开出一朵一朵冰花，他看着蒋宸明，“你不会变成别人的，我也只会保护你一个。”
“啊？”
“没什么。”褚裟刚才听朱厌说这是蒋宸明想问的，他有些不耐烦这种无聊的问题，但还是认真回答了，“妖王和你共生，他死你也会死，所以我没除掉他。”
“你们认识吗？”
“一面之缘，不熟。”
“放我下来，我没事了。”
“好。”
蒋宸明站在冰面上，他和褚裟的影子印在上面，一条黑色的影子从冰面下游过，他还没看清就被褚裟拉开了，“怎么了？”
“这里有鱼妖。”褚裟揽着蒋宸明的腰离开冰面。
下一秒，冰面融化，一条巨大的鱼怪张嘴就要吃了他们两个。
蒋宸明闻到了鱼嘴里的恶臭，他撇开头，不想看这鱼怪。
“你敢？”
鱼怪停了下来，硕大的鱼眼和蒋宸明一般大小，“妖……妖……”
“变回去。”
一枚梅花五角硬币落在了蒋宸明的手心，鱼怪进了梅花里。
“他好乖。”蒋宸明没想到这么大个鱼怪居然没折腾，就那么被收服了。
“可能他喜欢你。”
“妖怪也会喜欢人吗？”
蒋宸明说完这话想起自己身体里有妖王，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我又说了蠢话。”
“妖怪也好，神明也罢，都会喜欢你的，因为你值得。”
可能是褚裟的眼神太认真，蒋宸明有点不好意思，“少取笑我。”
天上飞过无数云，它们像流水一般遮住了天空，不见蓝色。
作者有话说第153章 第 15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