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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第 10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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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有没有干净到一尘不染的地方？
他想躲进去。
余静发现看似乐观开朗的吴越泽似乎不是表面的样子，他很焦虑。
这一天，吴越泽上了公交车，他没有碰公交车扶手，因为没有座，他掏出一次性手套戴上才抓住了扶手。
等到车上的人少了，他也没有坐下来，皱着眉看自己被一个大妈碰过的外套，整个人都处在低气压里。
公交车在学校门口停下来，吴越泽下了车，他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余静。
方宁的日记本只有扉页有字，其他写了字的纸都被撕了，撕得很干净，连最后一页印出字迹的那张也被撕了，像是撕这个的人有强迫症一样。
可为什么会留下扉页呢？
课间空里，几个女生围着正在批作业的语文课代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小说。
按刘月看的小说设定来讲，吴越泽应该是一个高冷男神的形象，可他不是，他爱热闹，喜欢打游戏和睡觉，黑皮肤，娃娃脸，个子和脸不符合的高，一双大眼睛很有神，闪着光，没有半分忧郁，笑的时候牙齿很白，看着人缘很好的样子，虽然人龟毛的不讨喜。
“一点儿也不符合我看的小言，真让人失望啊！”
“但是如果把他代入耽美文学，这就是妥妥的阳光健气受啊！”
“他这样就很好，不需要成为别人想要的样子。”褚裟用红笔在笔记结束的地方批上已阅，“耽美和言情都是女人对爱的梦，偏写实的两个男人谈恋爱大约是同志文学，一点意思都没有，还满是负面情绪。”
“为什么你只说两个男人，不说男女之间的感情？”
“我又没和女人谈过爱情。”褚裟不停手地整理着读书笔记。
“那你和男人谈过喽？”
“没有，只是觉得男人和男人的感情会让大家厌恶而已。”
“我只能接受纸片人，真人接受不能。”
“我也是，纸片人是假的，真人就太影响社会风气了。”
“我连纸片人都不能接受，一想到俩男的就觉得好恶心，他们怎么那个啊？”
褚裟没有丝毫停顿，神色自若地继续批阅作业。
“褚裟……”
“乔礼杰过来了，让个空给他。”
女生们挤了挤，空出一个位置来，乔礼杰脸上挂着不好意思地笑，他站在了褚裟面前，暖手的杯子放在了讲桌上，“你什么能批完这些？”
“很快。”
学校里有一种流行的说法，那就是理科班的语文老师不如文科班的，真假不知，不过他们班的语文老师课讲的确实不怎么样，而且什么事都丢给课代表做。
因为成绩好，干活也利落，褚裟和所有科的老师关系都不错，他也就不太好意思推辞老师安排的任务。
“什么事？”
“我要找班主任请假。”
“去吧。”
“我想你陪我一起。”乔礼杰进办公室的次数屈指可数。
“等我拿上外套。”褚裟穿上了羽绒服，把围巾拿起来递给乔礼杰，“外面冷。”
乔礼杰废了很大的劲儿才和班主任请了假，他胃不好，想去医院做检查，“褚裟，我胃疼。”
“我给你买了藿香正气水。”褚裟掰开瓶口递给乔礼杰。
“谢谢。”
褚裟看着乔礼杰仰头喝掉一瓶藿香正气水，乔礼杰的背后是明亮的路灯，天空飘着雪，空气干冷，他有些恍惚，暗与明中，他好像看到了几年后，“你爸妈来接你吗？”
“嗯，我妈来接我。”
“什么时候走？”
“明天早上。”
“快期末考试了，不要耽误学习。”
“我知道。”
乔礼杰的母亲是一所中学的副校长，长发及腰，温柔干练，看起来很舒服，他和母亲长得很像。
“快期末考试了，请假会影响你吗？”
“同桌会帮我做笔记，我在医院也会学习，应该不会太影响。”
白秀媛目视前方的红灯，她在回想儿子同桌的样子，开家长会的时候见过，是一个俊美得有些张扬的男孩，“我记得你同桌学习很好，你要多向他学习。”
“他一直在帮我提高学习成绩。”
“那他人很好，有时间让他来我们家玩。”
“你和爸爸又不在家。”
“爸爸和妈妈工作忙，你要理解我们啊。”
“我理解。”乔礼杰闭上眼睛听音乐，不再继续说话了。
戴上耳机，他和母亲便不在同一个世界了。
方宁在父母离婚后跟着母亲，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生活太难了，没多久她就改嫁了。
“宁宁，以后你就姓方了，记住了吗？”
“记住了。”
“以后方叔叔就是你爸爸，快，叫爸爸。”
方宁的继父也有一个儿子，他看着母亲小心翼翼地想让继子接受自己，放在自己身上的心思便少了。
他不能委屈，因为他知道母亲很不容易，自己是拖油瓶，要少给新家添麻烦，他会自己照顾自己。
“妈，我很好，钱够了。”
【你给你爸和你奶打电话了吗？】
“给他们打电话做什么？”
【你爸他找到的那个女人怀孕了，你奶逢人便说是男孩……高兴得不行，我也没见我生下你跟静静的时候她有多高兴。】
“妈，你没必要为了这种事……”
【那个老妖婆害苦了我啊，你爸那个丧良心的人，他不向着我啊，他现在要有儿子了，老天爷是瞎了眼啊！女人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你爸他就一点儿也不心疼我，现在倒是疼那个女人了……】
方宁把手机拿远了，他看着夜空发呆，天上没几颗星星，空荡荡的有些寂寥。
【宁宁，你有没有听我说话？你哥哥也不听话，时不时就惹你爸爸生气，你不要像他一样，做个懂事的孩子啊，妈妈实在是太辛苦了。】
“妈，我知道了，你不要太辛苦了，哥他都快三十了，让他出去工作，别老啃家里。”
方宁还是不想叫继父为爸爸，他的耳朵里不是以前的爸爸和奶奶，就是现在的爸爸和哥哥，妈妈的世界里只有牢骚，他不是不心疼妈妈，就是觉得心里烦。
“打完电话了？”褚裟等在走廊里，他刚才看方宁有大半的时间在看星星，根本没有听电话，别人的事不管为好。
“嗯，谢谢。”方宁把班机还给褚裟，他们班的班机由语文课代表保管。
学校不允许学生带手机，为了方便学生和家长联系，每个班都会凑钱买个班机用，不是老年机就是杂牌子的智能机。
家长有事找孩子就会跟班主任说，然后班主任就让学生给家长回电话。
方宁以为妈妈有什么重要的事跟自己说，结果只是抱怨生活而已。
“跟我走。”褚裟拉着方宁去了超市，买了一个小蛋糕，他认真的点了蜡烛，“愿你每一天都开开心心。”
“谢谢，不过，你为什么要给我买小蛋糕？还送我礼物？”
“我们去踢足球吧？”
“可是晚自习怎么办？”
“没事，今天周末，班主任不在，这是最后一节了，没人敢告我们的状。”
“这不行吧。”
“没什么是不行的，走。”褚裟那叛逆疯狗的外号不是白来的，他曾经有一周的时候都泡在网吧里打游戏，家长以为他在学校里学习，老师以为他生病在医院。
足球场有两盏大灯，抬头看的时候照得人眼花，操场再往外是暗的，球门有影子，人也有影子。
褚裟很少踢足球，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学习，难得踢球就有些手脚并用，甚至把球踢到了球门外，他捂住脸不想接受这个现实。
“你再试一次？”
“好啊！”褚裟立马就高兴了起来，拿着足球走到球门前，“你不用让着我，我自己可以踢进去。”
且不说褚裟最后有没有进球，只说那天晚上后来有了满天繁星。
方宁和褚裟一起躺在草地上，看着夜空中的星星。
“我们回去吧？晚自习还有十分钟就要结束了。”
“再等等，我还不想回去。”方宁私心要开口把现在的时间拉的再长一些。
男生宿舍百分之九十的时间在一起打游戏，剩下百分之十的时间用来洗漱和评论女生。
“卧槽，你他妈居然背着我们几个看这种好东西，都快来看啊，这小子有片。”有个男生在玩舍友的手机，不小心发现了有颜色的秘密视频。
“快快快，关上门，我要冲一冲。”
“你们小点儿声，万一把查宿舍的老师引来了，我就完犊子了。”
“这画质不错，跟我们分享一下呗。”
“行。”
“那我发我们大家的邮箱了，舍长，我先给你发，看我对你好吧？”
方宁愣了一下，他并不想看，但不能被大家知道，“好啊，谢了，不愧是兄弟。”
“舍长，你说你也是四校草之一，咱这个年级的女生有不少喜欢你的，连学姐都对你印象不错，你怎么不交往个女朋友呢？”
“学习为重，我想等有能力的时候再跟人谈恋爱。”
“你登录你□□看看邮箱里有没有。”
“哦。”方宁笑得有些心不在焉，他登录账号，发现自己的生日填的是今天，这是随便填的。课代表有班机，账号一直在线，所以对方误以为今天是他生日？
—生日快乐。
“真的误会了。”方宁无奈的扶额，他要不要跟课代表说今天不是自己的生日？
“课代表，你在玩班机，被我抓住了吧！”
褚裟白了一眼吴越泽，他收起手机，站起来把吴越泽床上的蓝色无菌铺单收起来，然后上床看书。
“课代表，我发现你有很多医疗用品，你爸妈是不是医生啊？”
“嗯，他们都有洁癖，像你一样。”
“真的，那你叫声爸爸我听听。”
“你想死吗？”
那个夏天刚刚开始，少年的爱恋总是小心翼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