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经年》莫雨荼靡

24、第 24 章

　　黑山外，玄月映照在树叶上，白色的光点在黑夜里显得格外明亮，月黑风高杀人夜，危险总是在悄无声息当中慢慢的靠近，聪明的猎人总是缓慢地靠近猎物然后一击致命。
　　一身黑衣斗篷遮面的人，高站在树颠窥探四周的情况，莞尔嗔笑道：“嘻嘻嘻，又找到好玩的了。”
　　随之几个黑影也跟着她向林外冲去。
　　顾倾年正蜷缩在椅子上酣睡，“叮铃铃——”，法阵被人触动，药笙从打坐中缓缓睁开了双眼，眉头一皱过去拍了拍顾倾年将他叫醒。
　　顾倾年，揉了揉惺忪睡眼：“怎么了？”
　　药笙从门缝中窥探外面的情况：“有妖靠近，四周已被围住，估计有十只，若他们硬闯以二敌十需花些时间，马上就要天亮了，黑山的禁制天明时是最弱的，若是迟了，就得另寻法子进去了。”
　　“所以我们专攻一处，快些进山。”
　　“琼瑶——”药笙召出一只白玉笛，下边坠着竹叶吊坠，夺门飞出，一脚踢飞了用身体撞击法阵的妖物。
　　回头对顾倾年说：“倾年，快，走这条路到黑山最近。”
　　顾倾年召出“凤莲”向后一扇将屋子点燃了，那些妖物似乎畏惧火光连连往后退了几步，可是过了一会儿，他们似乎适应了那火光一拥而上向两人攻去。
　　几只妖围住了顾倾年，那些妖个个都是红眼青面，脸上挤出溃烂的伤口，身形瘦弱，身上只剩下皮包骨爪子坚硬，若是凡人一抓下去必定丧命。
　　顾倾年开扇一挥几片莲瓣刺去，合扇斩去了向他进攻的妖爪，可那些妖物同傀儡一般被人操纵，不知疲倦，没有痛觉，再敌也抵不过这种不知疲倦的打法。
　　顾倾年已经是满头大汗：“尊主，这根本就打不死，怎么办？”
　　药笙挥笛将自己周身的妖物压退：“走往山里逃，没时间了。”
　　药笙施了个法阵将妖物困在里面，“快走，这阵法困不了他们多久。”
　　那些妖物，用爪子撕裂的法正两人齐齐向山中跑去靠近黑山，那些妖物似乎是惧怕里面的东西，不敢贸然跟去。
　　顾倾年感觉奇怪：“尊主，他们怎么没有跟进来。”
　　药笙立马停住了脚步：“糟了，他们是特意向我们往山里赶的。”
　　“那我们还进去吗？”
　　“进，吾倒要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
　　天终于要亮了，当第一缕阳光照耀大地时，森林还是静谧的，还遗留着一些毛骨悚然的寒意，两人终是赶上了禁制最弱时进了山。
　　黑云压山，两人进去后便被黑云包裹，伸手不见五指不，顾倾年只能闻到恶臭的尸体和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他看不清四周：“尊主，你在哪儿？”
　　得来的只有寂静一片，无人回答，顾倾年往前走了几步，忽然脚底一空坠了下去，但在这片黑云里，什么也看不清，只能感觉到无尽的下坠感，越坠越深，这洞似乎没有尽头，顾倾年眼里满是恐惧不安，还有时不时从胃里传来的恶心。
　　她害怕，因为不知道何时才能落地，无尽的黑暗折磨着他，被遮蔽的五感，更让他抓心发狂。
　　“师兄师兄，快醒醒。”沙哑的少年音传来，顾倾年，看见黑暗中伸出一只手，忽的听见一声“破魔——”
　　顾倾年蓦的从黑暗中惊醒，头上满是细汗，喘着粗气，山白在一旁为他顺背：“师兄，你怎么来了？”
　　顾倾年从地上站起，环顾四周天是灰沉沉的，四处都是枯木，土是暗黑色的，可以看见几副枯骨浅埋在土里，空气中也满是血腥味，正好诠释了这地方连鸟都不拉屎。
　　他在寻找一个紫色的身影，却始终没有寻到，“山白你有看到四尊主吗？”
　　山白沉下眼摇摇头：“没有，我们听见这里有声响，就赶过来看，只发现师兄一人躺在这儿，并为看见四尊主。”
　　这时一位弟子跑了过来大喊：“有妖怪，有妖怪往这跑了，快逃！快逃啊！”
　　只听见一声如雷贯耳的兽鸣，山白皱紧了眉头：“师兄，快跟我走，这山里都是精怪修为，都是上乘，很难击杀我们先回山洞里去避一避。”
　　山白拉着顾倾年往枯木林深处跑去，尽头有一处洞穴，顾倾年进去看洞里只剩下了三位弟子，个个都身受重伤，躺在石岩上，只生了一堆小火供他们取暖照，明山洞不大，但也能容纳他们六个。
　　这景况十分的不妙，顾倾年太阳穴生疼压着愤懑道：“这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不出去求救？”
　　山白靠在一块石壁下坐着：“出不去了，一旦进来就是出不去了的，如果能找到禁制的阵眼，我们就会被永远困在这里，可外面妖兽很多，派弟子几次前去查看都无功而返还带回来一身伤，下山时有二十多名弟子，现如今也只剩下我们了，还有他们三个……若是不能出去就只能……”
　　山白咬着牙，大滴的泪水从眼眶中流出。
　　顾倾年走过去拍着他的背安慰他说：“总会有办法的，四尊主那么厉害他一定会找到阵眼救我们出去的，我们都会出去的，没事的。”
　　同他们一路回来的弟子暗自锤拳，山白问他道：“张丰，你看到了什么，为何如此紧张？”
　　张丰一想到他看见的东西，脸色立马变得铁青：“是血藤莽，怕是上千年级的，若是被它找到，我们……我们必死无疑。”
　　山白握拳，指尖陷入手心，用颤抖的声线说道：“怎么会，这里怎么会有血藤莽，血藤莽喜水它本该在北海圣地生活，怎么会在这里，还有其他的妖兽，他们也都不会生活在这里，会不会……”
　　“是祭祀 ，”张丰打断他，“用妖兽的精血祭祀，在这里死过的人的魂魄会重新聚起，这么多魂魂这些人想干什么？凶阵祭凶阵，这是要召唤出什么东西，若是法阵开启整座山都是祭品，我们都会被祭出，都会死！”
　　顾倾年脑中闪过药笙说过的话：“是那妖修他想开启生死门，他还没有死，这下糟了，我们得去找四尊主，现在只有看四尊主能不能将消息传回峰内让峰主来救我们。”
　　山白摇了摇头：“没用的，传不出去的，自我们发现这山不对劲后就开始传信，都传不出去，这阵从外面破不开，只能等阵法最终开启后，怕是那时我们都已成为这阵中的一部分，再也出不去了。”
　　“不，可以传去妖兽沼泽，那里禁制弱可以传，但 ……”张丰道。
　　山白听着他说话又不说完，着急的问他：“但是什么啊，你快说啊！”
　　只见张丰伸出左手张开摊在山白面前，他的小拇指不见了，只留下狰狞的伤口，还有隐约可见的指骨：“只不过能传出去的是活物的一部分。”
　　顾倾年和山白都看愣了，眼中的一丝希望又被灭去，顾倾年惊愕道：“所以是你传的消息，让我们来救你们的。”
　　张丰收回手撕开衣角将手指包裹住，“我本想试试能不能将信传出去，可最后传去的却是我的手指，害的顾师兄和四尊主不明情况就进来了，同我们一起丧命此处。”
　　顾倾年上前拍着他的肩：“说什么胡话呢，你我都是落霞峰的弟子，怎能不救，再说了不试一试怎么能知道真的不能破了，这阵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四尊主，他修为高一定能破的，虽然说希望还是很小的，但终归还是有盼头的。”
　　“沙沙沙——”“咔嚓，咔嚓——”洞外传来树枝折断，动物爬行的声音越来越近，所在石岩上浅眠的顾倾年警觉的醒来，竖耳倾听动外的响声。
　　躲在洞口张望，远处有什么东西正潜过来，是个体型高大的东西，因为枯木将外围密密围住，只能用身躯将木枝压断，渐渐地近了。
　　顾倾年，看清了那妖兽的模样，是一只十人高的巨莽，全身通黑，鳞片在阳光下泛着银光，暗红色的瞳孔发着冷光，黑色的鳞甲上有黑红色暗纹，有角盘在蛇头上，腹两侧的鳍一张一合，尾部有同芭蕉叶一般的鳍。
　　它用尾巴拍断树枝扭着身躯向洞口袭来，顾倾年冷汗直冒霎时白了脸，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巨大，如此怪异的东西，他转身进洞，将山白他们叫醒：“快醒醒，外面有妖兽追来，得想办法躲到别的地方去。”
　　张丰立马将火堆熄灭：“是血藤莽！”
　　山白脸色凝重：“它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不要慌张，先看看他想干什么。”顾倾年道。
　　那三个重伤的弟子也跟着醒了，听着他们的谈话，若是那血藤莽真的要攻进来，那他们三个必死无疑，连反击的机会都不会有，其中一个弟子哑着声音呼叫：“师兄，师兄……”
　　山白走到他面前，那人一把抓住了山白的手：“师兄，若是有妖兽要袭来就丢下我们吧，你们三个还有机会走，我们三个就不拖你们后腿了。”
　　山白眼眶有些发酸，下山前自己信誓旦旦的说道要护着他们，保证它们活着回来，但如今自己的实力不够，他们一个一个的死的死，伤的伤，现在自己也浑身是伤出去的希望也很是渺茫，“没事的，那妖兽只是在附近，并没有要进攻的意思，放心没事的，嗯，没事的。”
　　山白心里也没有底，他说没事其实大多是在安慰自己，他希望那妖兽只是经过，并不是要取他们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