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点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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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心玉的手术结束了，她催程安颂回上海找队伍。
程安颂隔天回了上海，在酒店给自己在国内的朋友打了个电话。
他性格不好，朋友很少，出国之前，殷驰是他唯一的朋友。
出国后，在欧洲，跟Invader算得上朋友。不过Invader回韩国之后他就只剩下了另一个朋友，是一位粉丝。
那是他在欧洲的第一个赛季，语言不通，队伍没有磨合好，常规赛打得跌跌撞撞，连败三场。
所有人都在给胜者加油，只有那个粉丝举着他的旗帜在场里挥舞。
赛后，那个粉丝特地来找他，只为了说一句，相信你。
程安颂请他吃饭，认识了他，就这么慢慢熟悉了起来。
异国他乡，见到熟悉的国内面孔，总是一种心理安慰。如果不是唯一一个支持自己的人，程安颂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
“安颂？”对面声音很轻快温柔，“我在热搜上看到你回国了，现在在上海吗？”
“嗯。”程安颂坐在床边，无意识地盯着窗棂上的花纹，“我在酒店。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我还在学校，要晚一点才能结束，我给你地址，你在旁边咖啡厅坐一会儿，我课上完就过来。”
程安颂打了个车，去到凌佳也的学校附近。
凌佳也在德国学文学，现在在上海一所全国知名的大学文学院做讲师，讲授比较文学，学业和工作都很忙。
但有的人就是能够井井有条地处理自己的人生，在忙碌的学习之余，还能组一支校园电竞战队打高校赛。
凌佳也他也打辅助，上大学的时候打高校赛还拿过冠军。
程安颂刚认识他的时候，还挺受宠若惊的。
他高中都只读了半个学期就出来打职业了，遇见学历高有文化的粉丝，总感觉有点别别扭扭的害羞，又挺崇拜对方能读书读到最好的大学，还出国留学。
他坐在咖啡厅里无聊地转指尖陀螺。
咖啡厅里人不多，来来往往都是附近大学城的年轻学生。程安颂混在中间，也很像个学生。他才刚满22岁，正常来说，是大学毕业的年纪。棒球帽冲锋衣，内搭宽大的潮牌T恤，手腕上亮晶晶的彩色珠串，确实是叛逆男大学生的打扮 。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凌佳也说快到了。
他回了个好，撑着下巴，面无表情地看窗外的景色。
突然被人拍了下肩膀。
一转头，好几个不认识的男生脸孔。对方犹犹豫豫又有些惊喜：“是Antares吗？”
程安颂扯了扯唇角：“不是。”
对方：“啊？”
程安颂：“认错人了。”
领头的男生：“不要开玩笑了，茶神我们是你粉丝！你在EU的比赛我都会看，你真的要回LPL了吗？论坛说你要和十四同队是真的吗？”
程安颂说：“说了不是，认错人了。”
那男生更坚持了：“茶神我们真的很希望你能再和十四一队，真的很怀念你们一起打的时候，你走之后十四性格打法都变了，都自暴自弃了……”
程安颂好笑：“自暴自弃的意思是连拿四个亚军？你到底是我粉丝还是殷驰的粉丝？”
后面一个男生嘴快，立马调侃说：“是双子星CP粉——”
程安颂脸色沉了下来，刚要说什么，面前几个男生突然变了脸色，连连朝旁边缩。
程安颂转头一看，凌佳也到了。
穿着一件长风衣，衣领罩住下巴，一身室外的寒气。
凌佳也性格脾气很好，又长了张娃娃脸，所以必须往成熟凌厉的方向打扮，不然总被人觉得年纪轻不让人信任。在陌生人面前他不轻易笑，总是冷着脸，不熟悉的人很容易被他的长相打扮唬住。
程安颂刚要开口跟他打招呼，那几个男生却率先唯唯诺诺地开口了：“……凌、凌老师。”
凌佳也朝他们点头：“你们好。怎么了？”
“没、没事！”几个男生见到老师，立刻仓皇逃窜。
领头那男生临走还转头跟程安颂讲了一句“茶神再见！”
凌佳也在程安颂对面坐下。
程安颂问：“你学生？”
“德国文学的学生。”凌佳也不太在意，扫码自顾自点咖啡。
程安颂：“凌老师在学生当中不太受欢迎？”
凌佳也哼了一声：“全是逃课的，你以为？”
程安颂：“……”
凌佳也问他：“阿姨的手术还好吧？你现在是住酒店里？没去SG基地？”
程安颂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很差，心烦意乱说：“他们AD是殷驰。”
凌佳也愣了：“……你不是说，大概率是Strike吗？”
“总之现在变成了殷驰。”程安颂抬起脸，“怎么办？……”
“你怎么想的？”凌佳也问，“他们已经定了是殷驰了？还是说还没定，只是有意向？”
“已经定了，签了合同。”
“不应该吧，十四他知道辅助是你吗？他知道怎么会同意？”
程安颂脸色沉下来：“他们说他是知道辅助是我，才主动签的。”
凌佳也：“……？”
他愣了下：“你不是说他恐同……但是……怎么会？”
程安颂垂下头，搅了搅咖啡。
凌佳也问：“那你自己怎么想的？他因为你主动签SG，应该意思是，求和？是不是？”
程安颂讽刺：“我怎么知道恐同的人对同性恋是什么想法。谁能看懂轩辕十四？”
凌佳也从他的话里甚至听出来了一点幽怨。
他想笑，又不敢，半晌正经说：“其实你不用特意回避他，把他当普通队友相处，慢慢脱敏就好了。”
程安颂面无表情说：“我做不到。”
凌佳也一针见血：“因为你还是喜欢他，没办法把他当成普通队友。”
程安颂：“……”
凌佳也在桌面上画了一道，说：“分析一下。你还喜欢他，没办法把他当普通队友对待，所以不能跟他同队朝夕相处抬头不见低头见，心里会难受。但你能接受不和他同队，把他当对手吗？这不会更难受吗？”
程安颂问：“我是那么不专业的人，会在这种事情上代入私人情绪吗？”
凌佳也好笑：“你不会吗？”
程安颂有点萎靡：“我不想。”
“到底不想什么？”
“什么都不想。”
“不想和他同队，但也不想和他不同队。”凌佳也说，“退役吧安颂。”
程安颂倏然抬起头：“别开玩笑。”
“还有一个很简单的解决办法。那就是不要喜欢他了，去喜欢其他人。这世界上男的那么多，女的也不少，70亿人，你找不出一个比轩辕十四更值得你喜欢的？实在不行我给你介绍，我们学院男大学生帅哥不少。”
程安颂：“……”
见程安颂没反应，凌佳也说：“不然我把我发小介绍给你。”
程安颂：“你滚。”
凌佳也笑够了，正经问：“对加入SG这件事，你希望我是什么态度？”
程安颂喃喃说：“我不知道。”
“其实与其说是讨厌轩辕十四不想和他同队，不如说是讨厌他不喜欢你。”
程安颂：“我没有……”
“我有个好办法。”凌佳也突然开始想点子，“你不如就接受跟他同队吧！他现在好意思回来找你，证明他潜意识其实一点也不讨厌你，什么直男什么恐同，全是假的，你施展你的手段，把他泡到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恐同。玩够了再把他甩了，让他也尝尝当初突然甩掉你的那种痛苦！”
程安颂愕然：“啊？”
“怎么，不敢？做不到？”
程安颂：“我……这，我……”
“跟他同队，朝夕相处，多好的机会，安颂，我相信你一定能把他搞到手，到时候那你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怎么报复就怎么报复？”
程安颂彻底愣了。
考过状元上过TOP大学的人，思维都这么跳脱吗？他头疼按额角：“你快别说了，冷静一下。”
凌佳也笑嘻嘻伸长手臂揉他头发：“加油，程安颂，不要怕，A上去就完事了。你可是我们辅助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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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驰从上交附六医院拿了药出来，在路边等车，突然看见对面咖啡厅里坐着一个熟悉的人。
那人百无聊赖地搅着咖啡，好像是在等人。
一头栗色短发，发尾带一点柔和的自然卷，垂在脸颊旁边，表情有些孤独。
殷驰站在街道这边，把口罩再拉上去一点，定定看着那边。
看见他应对一群大学男生的搭讪，一脸不耐烦的表情。那群男生离开，一个穿长风衣的男人在他面前坐下。
殷驰皱起眉头。
叫的车到了，他取消了订单，付给对方赔偿金，站在原地继续看。
对面咖啡厅橱窗明亮，程安颂唇角带着一点点笑，跟对面的男人说话。笑容越扯越大，整张脸生动鲜活起来，眉眼跳跃而明亮。
殷驰平静地看着，手指却攥紧了手里的纸袋。
就好像中了莫甘娜的禁锢一样，鬼使神差地一直站在原地。
5.3的视力，足够他看清楚很多细节。
譬如，那个男人伸出手来，柔和地揉程安颂的脑袋。彼此之间的脉脉温情，在空气中旋转又沉淀。
殷驰指骨攥得发白，毫不犹豫从前面路口过马路。然而急匆匆走到对面那家咖啡厅门口时，程安颂和那个男人结了账，正要一起出来。
殷驰站在门口，拉下口罩，喊：“程安颂。”
程安颂扭过头，脸上一点浅浅的笑立马消失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殷驰问：“他是谁？”
“关你什么事？”程安颂拉了下凌佳也的衣袖，“走吧。”
与殷驰擦肩而过时，凌佳也礼貌冲他点了点头。
殷驰站在原地，手掌攥紧，转过头，只能看见程安颂的背影。
他忍了又忍，手指收紧纸袋，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程安颂跟凌佳也走出去一段距离，凌佳也忍不住笑，小声说：“好了。他没追上来。”
程安颂一直努力挺直的脊背顿时松懈下来，面无表情说：“我自己打车回去，你忙的话就回学校吧。”
凌佳也伸手要揉他头发，却被他往后一仰，躲闪开了： “叫到车了。你先走吧。”
凌佳也拢了拢衣领：“那我走了，你有什么事，打我电话。我说的主意真的不错，你考虑考虑。”
转身走开了两步，他忍不住又回头，走到程安颂面前，替他拉好羽绒服外套的拉链，含着笑温柔轻快地说：“安颂，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程安颂抬起头：“……行了。”
“走了。”
程安颂冲他摆了摆手，转头看他打到的那辆车行驶来的方向。打车APP上显示还要七八分钟，他只好站在原地无聊地等。
背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程安颂。”
程安颂没回头，也没答应，抗拒地戴上羽绒服毛茸茸的大帽子，直挺挺站在原地。
但身体却能敏感地觉察出身后有人在靠近。
对方停在他背后两步的距离，低声问：“刚刚那个人是谁？”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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