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碎玉传》顾念纱

3、三、谜 底

　　碎玉刚跨进门槛，飞花后脚也到了。
　　正待要叫师父，才觉得今天奇了，傍晚时候师父都是在客厅自斟自酌的，怎么今天不见他老人家的人影？
　　“哈哈，我知道耳朵师父在哪里！”碎玉胸有成竹道：
　　“他在我们房里呢！”
　　碎玉一说完，飞花心领神会，跟她一块笑来了起来。说毕，两人一同蹑手蹑脚，摸到自己房间窗户底下往里瞅。
　　只见她们师父一屁股坐在她们的梳妆台前，一手正擎着把剪刀不知道在自个脸上忙活些什么……
　　“出来吧，两个死丫头！就喜欢看师父出丑，是吧？”
　　“师父……”
　　两个丫头见被发现，于是互相推搡着跨进了房门。
　　“师父，我就知道你在这忙呢！呵呵。”碎玉说道。
　　她们师父不好意思地缓缓从梳妆镜前转过身来，这一下子看清了他的面貌。只见她们师父一副小偷惯相：皮肤黝黑，獐头鼠目，也许是经常喝酒的缘故，鼻头有点濡红；时而眼冒精光，时而眼神混沌。最特别的要数他的下嘴角的地方，长着一颗醒目的大痦子。这颗大痦子惹了不少祸，光是偷窃的时候容易被人记牢长相不说（所以她们师父作案都是蒙面），还成天不断的往外冒黑毛，几天便能长寸许，极不雅观。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他是两个俏美丫头的师父。况且师有师尊，要保持个人形象，自然几天便要铲除一下这个祸患。而一个老头子了，要铜镜做什，于是每隔几天乘两个丫头出门的机会，就摸进她们房间“对镜铲毛忙”了。两个丫头也早已司空见惯，对她们师父的这个习性摸的是极透了。
　　两个丫头在师父面前站定，想笑出来又不敢笑出来，一口气把脸憋的桃红。她们总算明白师父今天为什么突然非要派她们出去打听情况了，又不是忌惮那些笨蛋官兵——他们根本无从查找她们的下落，夜明珠也已经到手，还需证实什么？原来师父是另有图谋，“调虎离山”哪。耳朵师父极是尴尬，没话找话道：
　　“快换回装束，烧火做饭去！”
　　说完，就自顾自的没事人似的踱走了。
　　平素师父对这两个丫头算是极好的，让她们温饱不愁。按理说他老人家，几十年小偷生涯，金银财宝应该是聚敛了不少，要是置办土地田舍，最少也能过上个土财主似的锦衣玉食的生活。没想到这师父吝啬的厉害，除了日常的吃喝用度也没让两个丫头过什么千金小姐的生活。日里除了让她们勤加习武，训练偷盗的本领，却还要洗衣做饭，打点家务。
　　不觉间，日已偏西。
　　两个丫头已换回女儿装，油灯照耀下，两人面容越发清越。飞花黛眉凤眼，其间有股冷冽之气，一对显眼的滴血耳坠衬得皮肤白皙异常，加上一袭月白长裙，藕色短襦，女贼中竟有这般的清雅素淡的绝色人物倒是不多见。碎玉修眉杏眼，鹅蛋脸，淡绿上衣淡绿菱花牙边绸裤，外罩一件粉紫肚兜。言语间，两只大眼顾盼灵动，娇俏可人，姿色不逊于飞花三分。
　　两人摆好碗筷，静等师父吃饱喝足了，好对昨晚行动有个说法。饭毕，师父一个恶臭响嗝，两个丫头不禁蹙紧了眉头。碎玉忍不住问到：
　　“师父，如今夜明珠都已摆在您老房里了。您倒是给个说法啊！”
　　“嗯……”
　　她们师父眼中又出现了醉酒后的迷离神色，双眼半开半闭，开始摇头晃脑起来。两个丫头知道，这时反而是师父最清醒的时候。
　　“这个嘛，玉丫头，你先说说，你如何骗过你师姐的？”
　　碎玉一听师父吩咐正中下怀喜不自禁，眉眼间立时多了点得意之色。
　　“哈哈，那天我进了茅房之后，料定师姐必有准备。自然在茅房里也有安排！我事先已掳了个相府丫鬟在那，将师姐的铃铛寄于她耳上。师姐心急拉绳，自然听到的是她的痛苦之声了，倒还以为是我的。师姐还不知道，这时我早已潜入相爷卧房，夜明珠早已在我怀里了吧？”
　　飞花听罢，气冲香鼻，对师父道：
　　“师父，这不算，师妹使诈！”
　　谁知，师父像回过神来似的，悠声说道：
　　“这次嘛，算玉丫头赢了。”碎玉一听，真恨不得一窜三丈高。
　　“不过嘛……玉丫头也别太得意了，这次算你侥幸，要是你师姐警醒些恐怕你也别想得手。师父老了，这两件宝物自是你们小辈的。只是这次传托于你们之后，最终两件宝物会在谁手里，师父也就管不着了，你们就各凭本事吧？”
　　飞花眼中一亮：师父言下之意岂不是，我可以偷走师妹的乾坤窃琰索，他却不计较我们之间的争抢？如果两件宝贝都我手中，师妹纵有天大的本事也难敌我万分之一了。
　　谁知，她师妹碎玉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两个丫头各怀鬼胎，不禁突然笑的桃李拂面起来。

作者有话说

　　大台风，家中停电数日，郁闷……SO今天才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