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工作狂人设逐渐崩塌[快穿]》张参差

64、我慌什么？

　　狼王迟疑了，他心知吴嗔在场，他能闻见吴嗔用惯了的一股香味，就在身侧，虽然极淡。

　　莫柏渊见他不答，临渊往狼王脖颈上压下，顿时破皮渗血。下巴一扬，指向对面那青年道：“你说。”

　　青年人顾及自家王上的安危，趴在地上答道：“那只是个传说，传闻吴嗔是文昌帝君七十三次转世中，其中一世挚爱的文房宝贝，沾染了帝君的仙灵气，修炼成型，与生俱来一项本事，叫做落书成实，无论他写了什么，只要他将妖丹渗在所书的内容里，再焚烧真身祭帝君，所书的内容便会成真。”

　　听到这里，莫柏渊心惊，冥界记档里，吴嗔确实被焚毁了，难不成并非只是跟踪天狐被发现这么简单，而是因为这个传说？

　　莫柏渊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

　　“传说始于何人？”

　　青年人摇头，道：“这事确实不知，我没骗你，你莫要伤害王上。”

　　莫柏渊挑挑眉毛，心里暗道，也不知吴嗔回来了没有，索性朗声道：“你回来了没有？”

　　话音刚落，他肩上便被捏了一下，很轻。

　　莫柏渊一笑，道：“王上，你到底喜不喜欢阿箩？抛开种族。”

　　狼王心思不灵光了，他迟疑了，但只迟疑这片刻，脖子上又微微一疼，莫柏渊声音懒洋洋的在他耳边响起来：“大老爷们儿怎的如此黏糊？喜欢就说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

　　“喜欢。”他答道。

　　莫柏渊嘿嘿一笑，道：“如此甚好，请王上随我走一趟吧。”话音落，对面还趴在地上的青年人眼见自家王上，被这满脸糊泥的家伙在腰间一拎，纵身就上了房。月光下，他即便挟持一人，身法依旧快得如同鬼魅一般飘忽。

　　转眼就不见了。

　　只有一缕声音飘来：“请你家王上借一步说话，今日必然全须全尾送他回来。”

　　青年人有点气苦，他被落了束身咒，动弹不得，那劫匪走的时候像是把他给忘了，术法没解，呼哨几声，被巡守的侍卫发现了，挪到屋里，可咒术无人会解，直到晌午，听说自家王上都回来了，他依旧还得躺在床上挺尸。

　　好不容易，午后术法松动了，他第一时间去见自家主子，见他果然无恙，放了心。

　　但见他心事重重的，看着像是欢喜又像忧虑，终于忍不住问：“王上，那贼人到底是何人？把您劫去了，可有什么过分之举？”

　　狼王摇摇头，手里摩挲着一块玉石，玉石通体流光，像融合着灵力在其中，再仔细看，玉石是半截白玉断扳指。

　　等了半晌，狼王也没回答，更是眼皮都没抬，一副心思全在那枚扳指上，青年人无奈，就打算悄悄退出去，刚退了几步，狼王道：“阿润，本座，可能做了一件荒唐事……”

　　这叫阿润的青年人驻足，皱眉略一沉吟，应道：“只要王上顺心便好。”

　　能顺心……本是恣意的妖族最感自豪的事情，怎的身为一族之王，却也被禁锢了心思呢，说得好听是为了族人，若是不好听，是否也掺杂了一己私欲在其中呢？

　　江山、美人终难兼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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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世以来，吴嗔和莫柏渊难得有了片刻的闲暇自在时光，二人此时在妖界静待，让事情发酵几日。

　　结果，骤然清闲，莫柏渊倒不知该做什么了。和吴嗔在街上闲逛晒太阳，脑子里满是前几世千丝万缕的疑团，又暗自盘算这一世和吴嗔的算计到底灵是不灵，脸色就有些阴沉。

　　吴嗔倒显得颇为随性，好像全然不把从前和往后放在心上，笑眯眯的看着莫柏渊，一手打着扇，另一手在他肩头一揽，笑道：“你除了算计任务，心里就不能想点别的？”

　　莫柏渊确实心里很少想别的，只是，如今他深知自己和吴嗔身陷盘根错节的纠葛，冥主让二人重入轮回，其实早就有所算计，越是这般，就越觉得只要一不留神，就可能万劫不复。更甚，自从他知道吴嗔对他像是真的，又知道他是为了救自己才损了魂魄，心里就一直很乱。

　　这会儿这人跟他嬉皮笑脸贴过来，莫柏渊没来由的心里慌了，虽然只转瞬即逝，但他思绪一下就从刚才的盘算上飞了，脑子里想得满是，我慌什么？

　　怎么说狼王对感情黏糊就脱口而出，到了自己这里……

　　咳。

　　心思变了，表情也就变了，吴嗔自然看在眼里。这几世下来，即便没全恢复记忆，他也摸清了莫柏渊的脾性——工作上，干啥啥灵，演啥像啥，但一抛开工作，他的性子其实单纯得很，算计也少。是以，看他刚才露出那样的神色，吴嗔心里高兴。

　　因为显然在这一刻，他没再把自己当成任务对象去看。

　　吴嗔喜欢他，最初是很纯粹的喜欢，无论形态和性别，这几世下来，纯粹的喜欢，就又升华了。在他看来，莫柏渊是一个强与柔的并存体，他身为死神，经历、经验与能力自然都可圈可点，但如果他只是他，只是莫柏渊，吴嗔觉得他骨子里其实一直缺一份安宁，所以，才要在无休止的工作任务里，寻找这份安宁。

　　想到这，吴嗔决定先暂时投其所好，假装没看出他神色里的不自然，笑道：“我带你去找个人，啊，不对，是找个妖。”

　　莫柏渊疑惑的看向他。

　　吴嗔极为自然拉过他，笑道：“走吧，保你不亏。”

　　绕过一条街，二人顺道买了上好的荼蘼香和琼苏酒。

　　眼前的宅子古朴，大约是人界明清模样的建筑，大门沉厚紧闭，墙砖低矮的地方生着一层油绿细润的苔藓。吴嗔并没有上前敲门的意思，而是拉着莫柏渊，一跃飘过墙头，轻飘飘的落在院子里。

　　本以为院子里该是一副幽深繁复的模样，谁知，院内房屋，破败之极，断壁残垣，全然没有人居住的模样。只在院子正中间，立着一口枯井。

　　终于，莫柏渊皱眉道：“来找鬼聊天吗？”

　　吴嗔一笑：“自然不是。”

　　他说罢，向井里朗声道：“带好东西来啦，出来聊聊。”

　　片刻，枯井里一缕细烟汩汩的，像是水，而后升起来，化作一个人形，看不清面容，只看身姿，该是一个男人，大大咧咧的往井沿上一坐，歪头看吴嗔，道：“是你啊。”

　　显然是老相识了。

　　他又一瞥眼，看见吴嗔手里拎的东西，声音一敛刚才的高冷不屑，贼笑了两声，道：“你快些，先把香焚上！”

　　吴嗔笑笑，动手焚香，这当口，人形的目光像是转向了莫柏渊，忽然，化作烟尘劈面而来，几乎贴着莫柏渊的脸停下来，又成人形，在他脸前细细端详。

　　没有杀气，莫柏渊并没退让。就跟这一缕烟尘化作的人形作大眼瞪小眼之姿。

　　吴嗔见了，一扯莫柏渊，把他拉到自己身后，对那一团人形把手里的荼蘼香一晃，道：“贴这么近做什么？”

　　人形哼了个鼻音，没理吴嗔，径直化作烟尘绕过他，拢在莫柏渊身侧，道：“你……你从前，是慕辰星阁的弟子？”

　　听得出声音激动，颤音儿都出来了。

　　若说是的话，倒也不错，毕竟吴嗔的上一世，莫柏渊是慕辰星阁的弟子，他点头道：“你认识我？”

　　那人形叹道：“我真身是一枚天机罗盘，千年化神，在等一名有缘人，与他在人间为善，修满我在人界的善缘，就能成仙……这名有缘人正是慕辰星阁的凌因子，可不知为何，生了变数，我被人镇在枯井中，千年之久，真身腐朽，只得以微末的道行遁入妖门，保证自己的元神不腐，但我被困于此，只得待到镇住我的灵力松动，再重新修行……”

　　他情绪激动，言语颠三倒四的，莫柏渊只听了个大概。

　　但莫柏渊回想前一世，自己下山历练时，确实受了师命，说是寻一方罗盘，机缘到了自然能寻得，但机缘不足，则不必强求。

　　那一世的师父，正是凌因子。

　　凌因子所言的罗盘，竟是眼前这一团烟雾吗，如此看来，他与凌因子终究是无缘的，否则即便变故丛生，也定会指引二人冥冥之中相遇。

　　那罗盘絮叨完了，又道：“你……你是妖……但你也确实是慕辰星阁的弟子……这是为何……”

　　说罢，他也不等眼前这二人卜问，便自行掐算起来。莫柏渊和吴嗔对视一眼，吴嗔向他使了个眼色，让他稍安勿躁。

　　二人从下午等到傍晚，罗盘才呼出一口气，他的元神被封印在枯井里，只能拖着一缕长尾巴似的细烟，在井口边上悠来悠去，看着像个幽魂。

　　终于，他开口了，先看向吴嗔，道：“你心里想的事儿，不多久后到了魔界，自然见分晓，除此之外，”说着，他转向莫柏渊，突然笑了，道，“你原来是死神啊……和他生生世世的纠葛看似公务，其实……”

　　话到一半，他咂咂嘴，才继续道：“上一世，他死后，你笃信之事本就镜花水月，子虚乌有，不如不要回头了，向前看便一切皆顺。”

　　……什么，乱七八糟的？莫柏渊皱眉看他。

　　他话还没问出口，罗盘突然翻脸了，对二人骂道：“滚吧滚吧，你们身上的因果我不敢说，老子终于明白了，被镇于此是天道使然，莫要勾搭我再露天机，坏了修行！搞不好，命都要搭进去。我也真是的，看你慕辰星阁的身份，才和你透了底，也不知是福是祸，”说罢，他还是忍不住话痨，头转向莫柏渊，“小心你身边的人。”说罢，转身缩回井里去了。

　　任凭吴嗔在井口如何利诱，他半个头都不肯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