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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别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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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嗔淡淡的看了风海崖一眼,而后向莫柏渊投去疑惑的目光。
莫柏渊叹气,要说这人,本意是来帮自己解围的,但一招断送了重要线索。他皱眉向吴嗔道:“这是你的颜粉,一个和我相看两生厌的故人。”
风海崖骂道:“神TM颜粉,”转念觉得不大对,又跟吴嗔解释,“嗔哥,我不是说你不帅……”
吴嗔仔细打量风海崖一番,这人他确实半点印象都没有了。刚想到这里,他脑子里又恍然出现了那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全世界都在抽离,离自己越来越远……
忍不住甩甩头。
见他这样,风海崖心里猜测出大概,吴嗔的神识大概是被冥主封印了,莫柏渊却跟没事人似的,八成是又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隧而撇嘴,不理莫柏渊,向吴嗔道:“嗔哥,你早晚能再记起来,你头脑恍惚是因为这小子用了回溯结界,”说着,他拿脚点了点地上杀手的尸体,继续道,“若非他在整个医院张下结界,我也不能这么快察觉到异常。”
回溯结界,是莫柏渊也没听过的名词。风海崖身为冥界记案司的主簿,六界学识确实是渊博的。
他见莫柏渊也不知道的样子,心中得意,正想卖弄,没想到吴嗔竟然开口道:“他是食梦貘?”
又是食梦族,天界玄安阁禁地中初露行迹,如今看来真的尚未灭族。
言归正传,这回溯结界,是食梦一族的技法,能够使人恍然入梦,全无知觉防备,梦中所见皆有不同,吴嗔和莫柏渊并未中招,是因为二人的精神力要高于那名杀手,但饶是如此,二人刚才皆有不同程度的心思恍惚,想来也是因为这结界。
风海崖借着回溯结界这个话题埋汰莫柏渊,莫柏渊懒得理他,他跟吴嗔搭话,吴嗔又全然不记得他,只和莫柏渊来言去语,有问有答,倒弄得风海崖无趣得紧,他看看时间,道:“我得回去交差了。”
说罢,又向吴嗔道:“嗔哥早回冥界,到时候找你喝酒。这垃圾,我也就帮你们清了吧。”说罢身影一闪,连同地上杀手的尸体,一并消失的无影无踪。
莫柏渊一个“哎——”字,还卡在喉咙里,他人没影儿了。
无奈,只得对着空气叹息一声:“真是自顾自来添乱的。”
线索全都断了,若非莫柏渊对风海崖知根知底,非得怀疑他是来杀人灭口、毁灭证据的。
“你的伤口需要处理一下。”吴嗔道。
莫柏渊这才回了神,只觉得颈间一阵灼烧感,他伸手一摸,吓了一跳——刚才那一下他躲得很及时,本是极小的一道口子,出血也并不多,怎么会一直在流血,稀稀落落的止不住,衬衣的领子,已经洇湿了。
吴嗔走到他近前,微凉的指尖轻触在莫柏渊脖颈上,灼痛的伤口边上有一丝微微的痒,他一缩脖子。
吴嗔倒越发来劲了,脸凑近了看看他伤口,鼻息喷在莫柏渊领口,他身上用惯了的冷香气味忽而闯到莫柏渊怀里一样,劈头盖脸的弥散……
莫柏渊往后退,道:“没事。”
“别动。”
吴嗔伸手拦在对方背上,止了他的步伐,另一只手极轻的抬高他下巴,皱眉仔细观瞧,半晌才道,“不是术法,那小子匕首上定然是涂了什么抑制凝血的药物。”
说着,他抬眼看莫柏渊,突然笑了,低声道:“你脸怎么红了?”
……
清洗伤口,包扎完毕,屋外的走廊上,开始偶有脚步声经过,回溯结界的术法,解了。
凡人全然不知道因果过往,只当是自己累得睡了,做了一个梦而已。
莫柏渊问吴嗔,方才能以神力稳定老人的血压心脉,为何不帮他冲开脑内拥堵的血瘀?
没想到,吴嗔的答案是:“不敢。”
一来医生说老人家这几日就能醒来,二来是毕竟脑内血管纵横复杂,神力稍有运用不当,便容易将血管冲透。
这样一个答案,让莫柏渊也知道,这一世爷爷对于吴嗔而言,是极为重要的亲人。
危及暂解,但线索断了,一夜平静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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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吴嗔像是生怕莫柏渊反悔一样,一早就带他到公司跟他签了一个集团特聘的全职心理咨询顾问,附加条件是接纳他咨询室的所有在职员工入职。
小吴总在业务上从来都是一把好手,杀伐决断,有年轻人的锐气,又带着一丝运筹帷幄的沉稳,但他从来没在与直接业务不大相关的人身上,下这么大功夫、给这么大诚意。
一个上午,小吴总几乎都只是在关注一个心理顾问入职的事情,于是公司上下传开了,小吴总转性了,要在企业文化上下功夫了。
官方流言传了两小时不到,私底下的八卦声就传起来了:
这咨询顾问,不就是视频上吴总救了的那个!
挺帅挺帅。
结婚了没有,我要找他做咨询~
你们说他俩什么关系?
咦~吴总必须是直的!
好好工作,别做你的豪门梦了。
吴嗔关照了莫柏渊一个上午。
下午,人不知所踪,莫柏渊便在办公室里,善后他工作室原本的案件转介。
遇到几个不愿意将案子转介出去的求助者,莫柏渊只得应承下来,做完手头的疗程再说。
其中一人,正是那个患有ED症,又和吴嗔提到拍卖会的郑启斌。他的理由简单又确实有理,ED症本来在求助者看来就是难以启齿的事情,他不愿意再与新的咨询师重建立一次信任,莫柏渊翻看着郑启斌资料里的生活照,又想起他上次见面时给自己看的和太太的照片,突然想到了什么,掏出电话给吴嗔拨过去。
电话没响两声,吴嗔接了。
莫柏渊道:“你现在说话方便?”
“你说。”
“有个人,你私下查查,我猜的可能对,也可能不对。”
吴嗔听完就笑了,道:“这可巧了,我还查到点别的,一会儿回去说。另外,爷爷醒了。”
好事情。
莫柏渊放心不少,爷爷醒了,吴嗔至少不会立刻就陷入上辈子的危机中,他们还有时间反客为主。
没半个小时,吴嗔回来了,自己的屋都没回径直进了莫柏渊的办公室。
公共办公区,众人见吴嗔走到玻璃落地窗前,窗绳一拽,百叶帘翻下了。
也不知二人在办公室里面密谋了些什么,直到下班时间过了,加班的员工才见到吴总和莫医生一前一后出了办公室。更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吴总对莫医生的腿伤格外关照,是那种不经意之间流露出来的关心,不刻意却时时放在心上。
这二人定然是相识许久的旧友。
吴嗔的爷爷还在住院,醒来就怔怔的发呆,晚间,吴嗔和莫柏渊前来探望的时候,他把吴嗔留在病房里许久,然后,打电话叫了律师来。
老爷子许是明白人,自己突发脑溢血,是有心人为之,让他心寒,他更知道,遗嘱一旦立下,自己的危机反而能暂解,心怀不轨之人无论是想迫使自己改立遗嘱,又或是想在遗嘱上做手脚,都需要一定的时间。
莫柏渊看在眼里,心知这回事情是要闹大了,他正在门口等着吴嗔,忽然听见一旁的吴家大伯和自己的妹妹景祥阴阳怪气的念叨:“看来老爷子是当咱们都已经死了,立遗嘱都只要吴嗔在场。”
他讲话声音很大,全不避忌,更不在乎莫柏渊这个外人听见。
再看吴景祥,并没有自己哥哥那样愤懑,只是淡淡的笑,然后安慰道:“爸爸这次定然是被吓到了,老爷子精明,心知遗嘱就像即位诏书,一日不立,终归人心难安,如今立下遗嘱恶人就不会对爸爸下手了,留小嗔在场也不代表什么,大哥别乱想。”
本来是好心安慰,没想到吴家大伯冷笑一声,道:“也就是知道老爷子的遗嘱左右都没你的大头儿,你才站着说话不腰疼。”
吴嗔那断了腿的小叔吴平意,这会儿坐的远远的,目光阴冷的看着二人和莫柏渊。他眼神望向莫柏渊的时候,带出一股很淡的厌恶又惧怕的感觉——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自己的侄子为了这个年轻人仅凭一个纸团怎么可能让自己骨折。
但他确实做到了。
这是超出认知范围产生的恐惧。
莫柏渊淡淡的看着三人三相,难怪吴嗔说姑姑比他的大伯和叔叔精明,听说话,确实是通透的人。
暴风雨来临前,总会有一段压抑的平静。
这时,吴景祥看到一直坐在病房门前等吴嗔的莫柏渊,向他走过来,笑道:“你是莫医生?这几天总听人提起你,我是小嗔的姑姑,吴景祥,负责吴氏的品牌公关。家里的事情一团乱,莫医生见笑了。”
莫柏渊起身微笑。
景祥姑姑见这年轻人谦和有礼,很讨喜,礼貌性的和他握手,温和的道:“小嗔……是个好孩子,你精通心理学,多关照他。”
她手上的戒指被灯光辉闪出耀眼的晶亮光芒。
莫柏渊忙伸手应着,也正是这一伸手的当口,他手腕上的红绳从袖口跳出半截,景祥姑姑看在眼里,笑笑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