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工作狂人设逐渐崩塌[快穿]》张参差

29、有一腿！

　　莫柏渊听了，并没立刻离开，反而是向那小官儿问道：“行刺尊上的三人，平日里都和谁交好？”

　　那小官儿道：“那三人都是玄字营的，平日里本来就淡漠得很，若非要说，大约只有和他们寝居室相近的几人，但应该也只是浅交。”

　　莫柏渊例行公事，吩咐那小官儿去将人带来。

　　鬼玄司分为鬼字营和玄字营，大部分官员都纳入鬼字营中，玄字营人数极少，收纳的多是些孤寡无亲却又能力尚佳的魔族，去执行一些机密任务。

　　当初闯天界的几名鬼面人，八成是玄字营下属的。

　　想到这，他突然抬头看吴嗔，吴嗔骤然不明所以，片刻功夫反应过来了——在他身侧略弯下腰，附耳过来。

　　莫柏渊在他耳边轻声问：“你还记得天界的鬼面人，是怎么回事？”

　　吴嗔摇头，轻声道：“该是很隐秘的任务，需要去查密档。”

　　话音刚落，一名老者带着几人进门。

　　这老者须发花白，神色颇为和善，一见莫柏渊便笑道：“三公子，不知公子驾临，老朽有失远迎啦。”——是鬼玄司的执行副职，人称他为陌上老人。

　　老头儿出了名的“耿直”，其实就是身在官场，却全然没什么眼力价儿，是以一把年纪，窝在鬼玄司，难再出头，众人虽然敬他资历，但他本心却郁不得志。

　　莫柏渊与他寒暄几句，一番查问，也没问出什么。只有一名负责清洁的小童说早上看到那三人其中一人，不知从哪里回来，脸色冷得吓人。

　　收效甚微，告辞离去。

　　鬼玄司门口，莫柏渊背着手，踱步几个来回，歪头低声问吴嗔道：“你的印象里，魔界三公子是个什么样的性子？”

　　吴嗔很认真的想了想，也低声回答：“是个……温柔的纨绔。”

　　莫柏渊挑眉，忽然做出一副极难受的模样，道：“有二哥出手，就用不着我了，我头痛，定是酒还没醒，快扶我回去休息。”

　　吴嗔一愣，随即摇头微微笑了，恭敬的道：“是。”在鬼玄司门前一众送行官员瞩目下，二人招摇的离开了。

　　莫柏渊当然不是真的头疼，他只是觉得当下的局面，若是魔尊真的认定吴嗔不仅死而复活，还和他关系匪浅，那么他越是该保持着一副混吃等死的废物姿态，才免生是非。

　　不然，不仅容易遭他人猜忌，更弄不好让魔尊把自己当成情敌打压，大为不妙。

　　想到这，斜了吴嗔一眼，这人今日在魔尊面前一套操作，让他恨得慌。

　　下午的时候，阿劝从街市上回来，随口言说，如今外头传了流言，说魔界大智者被魔尊秉公灭私，魔魂难散，才指使旧部刺杀魔尊。

　　莫柏渊冷笑，传言若是有人故意为之，定然还有后招。他偏头看吴嗔，总是戴着金丝面罩，不是事儿啊……

　　魔尊遇袭的事情来得突然，莫柏渊隐约是有猜测的，只是他预测的结果太过匪夷所思——魔界，能够不声不响调动鬼玄司玄字营的人刺杀魔尊的，除了当初执掌黑玉令的大智者，当然还有一人……但动机，却想不通。

　　这日开始，莫柏渊今天这儿遛遛，明天那儿逛逛，面儿上认真探查魔尊遇袭的事情，无奈他需要扮演一个从来一无是处的纨绔，以至于查问了月余，什么结果都没有。

　　加之，连二公子那样玲珑剔透的人，也没查出什么结果，莫柏渊在魔尊面前就更是一副不觉得抱歉的模样，三天两头去探视一番，有时带着吴嗔，有时又不带。

　　好像魔尊早就心知这个弟弟必然是查问不出个所以然，过程结果连问都没问过几句。

　　一晃两月余，魔尊的伤早就好了，魔界迎来一件大事——尊上大婚。

　　新君迎娶的，是魔界一大宗族族长的女儿。婚事，早在先君还在的时候就定下了，但后来魔尊年老，魔力难以自持，喜怒无常，长公子娶亲之事，就暂时放下了。

　　前些日子，魔尊被暗伤，宗族族长前来探视，婚事重提，这才定下待到魔尊伤愈，择良时成婚。

　　别看莫柏渊专注于任务和工作能左右逢源、八面玲珑，但他骨子里其实并不喜欢这种诸仙聚会、群魔乱舞的场合。人一多，就觉得脑仁儿疼，尤其如今这种，脑仁儿疼还要强颜欢笑的场合，他就更不喜欢了。

　　魔族的大婚，仪式不繁琐，只在众位有头有脸的魔族尊长面前，喝过歃血的合卺酒，就算礼成，日后必得相濡以沫，不离不弃。

　　莫柏渊觉得这样的婚俗倒是比人间更好，简单利索。

　　成婚，自然是一个愿娶，一个愿嫁，礼俗誓言说得再多，也拦不住善变的心思，反面无情的时候崩儿都不带打一个的。

　　他看着魔尊和那宗族小姐，分别刺破手指，将血滴在面前的一小坛酒里，而后各执一只掐金丝的小瓢——两只小瓢对在一起，便是一只金葫芦。

　　二人盛起酒来，对碰三次，与那宗族小姐对饮而尽。

　　宾客敬酒的时候，魔尊的目光在吴嗔这边停留了些许时候，然后才淡淡的挪开目光。

　　吴嗔自顾自的喝酒，魔尊的注视，他就像是没看见一般。不仅如此，还不忘了时不时给莫柏渊添几筷子菜，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关照自家公子，连阿劝的差事都要抢着做。

　　结果，他越是不看魔尊，魔尊便越是频繁的向他看……

　　终于莫柏渊腹诽，这是非要让魔尊吃我的醋不可吗？忍无可忍，低声道：“你是不是嫌我命长？”说着，眼光似有似无的瞟向魔尊。

　　吴嗔听了，先是一笑，而后低声回应道：“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他如此笃定，莫柏渊不知因果，刚问了一句“为何”，便听见一人朗声道：“今日魔尊大婚，老臣前来送一份大礼！”

　　循声看，一老者须发皆白，正是鬼玄司的陌上老人。

　　陌上老人不顾众人目光，直接行至魔尊面前，行礼道：“贺魔尊新婚大喜。”

　　魔尊见了他，面色有些不善，这老头出了名的倔脾气，行事不顾前后，他嘴上说得客气，什么贺大婚云云，但实际不一定要来闹什么刁钻，便顺着他的话道：“陌上先生的心意，本尊领了，今日好日子，先生快去喝一杯本尊的喜酒吧。”

　　若是稍通世故人情就知道，魔尊这是不想他继续刚才的话题了。

　　结果，陌上老人不负众望，直接无视了魔尊这句话。

　　也不知他是不怕尊上动怒，还是自持元老，魔尊不会在大喜的日子怪罪，直接言道：“日前坊间流言，大智者魔灵怨愤难平，指使旧部刺杀尊上，属下竭力清查，发现大智者吴嗔尚未魔灭，”说着，他手指指向吴嗔，继续道，“大智者，不摘下面具，以真面目贺一贺尊上新婚吗？”

　　此话一出，满堂唏嘘，席间所有目光，都集中到吴嗔身上。

　　吴嗔端着酒杯的手先是一顿，而后他缓缓将酒杯放下，不疾不徐的起身，看向陌上老人，接着以极为夸张诧异的口吻回问道：“陌上先生，是……说小人吗？”

　　见陌上老人只是定定的看着他，一副看你要变什么把戏的模样，吴嗔继续道：“先生认错了，小人何德何能，怎么会是大智者呢？只是名字和他略有相似，先生怕是误会了。”

　　陌上老人自然不依不饶，道：“既是如此，你为何把面貌遮遮掩掩，现在摘下面具让大家看看。”

　　吴嗔道：“这只怕不行，小人曾向三公子立誓，面容只给他一人看。”

　　又是一阵哗然，魔尊大婚的风头，只怕要被这一句话抢了去——这种誓言自然不会出自主从之间，反倒像是情人爱侣的霸占。

　　众人的目光，都转投至莫柏渊身上，只差说，想不到三公子竟然和自己府上的智者有一腿！

　　陌上老人转向莫柏渊继续道：“三公子，时至今日，只盼公子莫要被他蒙蔽才好，让他摘下面罩，容我等分辨一二吧。”

　　说得像是莫柏渊窝藏了要犯一般。

　　莫柏渊心道，活该你一把年纪，依旧是个副职。事情做得毫不留余地，更甚，这人似乎就没想过，是否是魔尊有意放大智者活命，联合自己的弟弟，做这死而后生的戏码。

　　时至今日，吴嗔面具必须得摘下来，莫柏渊眼神极为不善的瞪了陌上老人一眼，索性顺着吴嗔的话言道：“他日日夜间与我真容相对，我怎会不知他是谁？陌上先生今日非要他摘下面具，他若不是那已经魔灭的大智者，先生又当如何？”

　　陌上老人沉吟片刻，道：“若他当真不是，老朽罚酒赔罪，扰了魔尊的新婚之喜，请尊上惩罚。”

　　莫柏渊叹一口，转向吴嗔，柔声道：“要不，你摘下面罩，给大家分辨一二吧。”

　　见吴嗔有些迟疑的模样，莫柏渊又伸手握住他的手，安慰道：“我早就知道你面容如何，对你的心思半点不变，这些旁人的眼光，还要去介怀吗？”

　　吴嗔反握住莫柏渊的手，在他手背上轻拍两下，嘴角勾起笑意，道：“自然是无所谓的，只是觉得当初与你的誓言美好，不愿打破。”

　　说着，他并没放开莫柏渊的手，另一只手从脸上，将那织金面罩摘下来了——
　　众人眼见，这高挑的男人，面容白皙，只有头发颜色以及脸型和已经魔灭的大智者相似，若细看相貌并不相同。更甚，他脸上一道极长的伤疤，从左边眉梢几乎斜跨了整张脸，划过眼皮，越过鼻梁，延伸至右脸脸颊。
　　本来清秀的面容，增添上几分残损，像是一副雅致的水墨丹青，被甩了一道墨迹，让人扼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