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流年，两相忘》山色

5、第 5 章

　　彼时，正午的阳光里，在九月的菊花海里，他与她，第一次，面对面，清醒着相遇了。
　　那时的她，九岁，经过商府一段时日的将养虽然瘦削却显得精神许多，除了比宝儿还显得小的个头外，她，也是一个可人的嫩娃娃。如果，她也可以笑得像宝儿那般开心的话，她，长得其实比宝儿好看的。
　　商越无端地想要知道这样一个模样严肃的娃娃，笑起来，又会是怎生的模样，所以，他打消把宝儿抱上秋千架的主意，转身，俯下身子。
　　“你叫九儿，是吗？”温和的声音，如笼在身上的日光。阿九愣了愣，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
　　“哥，你可真笨，她叫阿九。”拉长的声调，那是好不容易抓到哥哥小错漏的宝儿插了进来。
　　“是吗？”揽过宝儿放在怀里，两只手缓缓地伸到了她的面前，是中了太阳的毒了吧，她怔怔地怔怔地，把手放进了那一双并不大却总觉得很安心的手里。
　　宝儿俯在哥哥的耳旁，声音却忘了收小了一些的“哥，我们叫她夏末吧，我们就是在夏末的时候找到她的呀。”
　　一个找字，无端地温暖，商越比任何时候都能清楚地感受到妹妹的善良和美好。
　　“你叫夏末，好吗？”你叫夏末，好吗？依旧地温暖，好吗？在那样的两张笑脸里，怎能不好？怎会不好？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慎重地有些傻气，却明明白白地告诉眼前的两个人，她愿意，愿意把那个阿九丢掉，换上夏末，他们给的夏末，与他们相遇在夏末，她便是他们的夏末！
　　宝儿乐得狠了，便把眼前的这个刚刚才叫夏末的夏末拉了过来，两个女娃儿一起趴在了商越的怀里，而商越，只是个十五的少年，吃不住劲的时候，三人，便这样跌在了一起。
　　看着眼前的两人都笑了的模样，夏末终究还是笑了，衬着九月的阳光，那一抹笑逐颜开绽放在商越的眼前，真真像极了一朵花的，这女孩子，笑起来，果然比宝儿还要好看上许多的。
　　那一天，商越呆了一会儿便走了，说是课业紧不能久呆的缘故。
　　宝儿倒没怎么难过，毕竟，对能进太学院的哥哥来说，课业必须是第一位的，在娘亲的耳提面命之下，宝儿的难过只敢偷偷地坚持了一小会儿，便又拉着夏末荡秋千去了。
　　“夏末，夏末，夏----末，夏-----------末-----------”一个中午，宝儿就这样荡着秋千，唤着夏末，唤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整个商府都知道了，这个阿九，从今儿起就成了宝儿的夏末了。宝儿，终于有了一个自己的夏末了。
　　只是，只有夏末知道，她不单单是宝儿的夏末，还是，还是那个笑得一脸和煦的少年郎的夏末。因为，在她九岁的心眼里，再没有这样的两个人对她好。
　　商越，在留下小伍后，又匆匆回了太学院。只是，他没有回他的住处，又因了刘堪的那些叮嘱倒也没有去那个小屋，所以，左即，在冒着被阿娘发现的危险而再不敢留连青楼小曲后，终于盼来了他惟一不讲风月的玩伴。
　　商越，是整个太学院里头最不伦不类的家伙，何以有此一说？。因为，他即不像左即一样喜欢眠花宿柳，又不似秦里一样只懂得埋头书中。他，就像是秋日里的一抹和风，在这太学院里真实存在且与人和睦，但又不跟众子弟同进同退。所以，左即为了能邀上他，竟不惜拼了自个儿的细皮嫩肉，硬是把娘亲的看家东西‘借’了与他。
　　所以，他很明白自己其实算不上是商越的玩伴。只是，太学院里凡是有同窗之谊的人都知道，左即有一个怪癖，只要他觉得顺眼的，他就会掏心掏肺地相待，例如：商越。
　　商越去左即舍里的时候，左即还沉浸在某家姑娘送的绣帕中不能自拔，彼时见了难得一面的商越时，他的嘴巴可以塞得下一枚大鸡蛋！
　　“你，怎么会有空来我这个污烟瘴气的地方呀？”左即回神后，笑盈盈地把他往桌边让，一边，把那块绣帕塞到了桌格子里。
　　商越一向喜洁，左即却喜欢把顺眼的不顺眼的都往自个儿的窝带，所以，有一次在见到左即竟带回一张人家不要的丝帕后，商越是皱过眉头的。
　　此时听左即调侃倒也没有在意，因为，左即并不总是像其他人所说的那样荒唐的。他与他，在某一些地方，有着足够的默契！
　　左即和商越一前一后出了太学院，半晌后，借着左即的腾挪术，倒是很轻易地上了长安城外一座塔楼。
　　手里，各带了一壶酒。
　　年少，总有需要不吐不快的时候，此时的左即便是最好的酒伴。

作者有话说

　　此文不坑，我会用心地去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