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国妖后她重生了》风扶摇

5、重生

　　腊月廿二，京都下了好大一场雪。御花园香雪海中的梅花一夜之间系数绽放，红的妖冶，白的清丽，各色各样，争奇斗艳。

　　这一日，刚好是苏倾月的生辰。

　　君辞野推掉了所有的政务，在未央宫中陪她。她依偎在君辞野怀里，仰头看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颔，细白若削葱的指尖从他凸起的喉结划到胸前。君辞野一把抓住她作乱的手，看似不为所动，耳根却红了一片。

　　“娇娇，别闹，下人们都看着呢。”

　　苏倾月笑着缩回手。殿前，各种奇珍异宝正如流水般被宫女太监们端上来。有南海进贡的蛟珠，西域进贡的绿宝石……最后是一件鹅冠红水仙散花纹绣裙，这红比她以往的每一件衣裳都要来得更正，更艳。

　　将衣裳呈上来的小太监装作看不见帝后之间的暧昧动作，满脸谄媚地介绍，“娘娘，这衣裳是由一种极难得的染料染制，面料是价值连城的云陵锦，就连衣摆上的刺绣都是陛下亲手绘制的。可见娘娘真是陛下心尖儿上的人呢！”

　　君辞野还是靖王时，曾是个文韬武略的全才，画得一手好画。

　　苏倾月听罢甜甜地笑了起来，揽着君辞野的脖子，“谢陛下，臣妾很喜欢。”

　　君辞野端庄威严地“嗯”了一声，挥手示意那些宫人们将东西端下去。殿内终于无人，他这才露出本性，食指托起苏倾月尖俏小巧的下颔，狠狠地吻了下去。

　　半晌停歇，苏倾月气息不稳地软在他怀里，听见他低低道。

　　“换上这件裙子，再晚些时候，朕带你去城楼看焰火。”

　　“……”苏倾月愣了半晌，“什么焰火？”

　　她只知道君辞野为她的生辰筹备了许久，猜测着说不定是画像、歌舞一类的，也就懒得过问。此时听了他的话才知道，原来竟然是焰火。

　　上一次看焰火，还是多年前某个家人团圆的除夕夜吧。

　　苏倾月有些微微的失神，君辞野看在眼里，不满地在她唇上轻咬了一口。

　　“怎么，不是说喜欢那件裙子吗？”

　　下唇传来微微的刺痛，苏倾月回过神来，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觉得他像只拼命想讨得主人欢心的小狗。她轻声细语道：“自然喜欢的，只是……太过突然，臣妾还没做好准备罢了。”

　　君辞野薄唇抿了抿。

　　他总是感觉今日的苏倾月有些不太一样，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一样。硬是要说，她虽然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却飘渺脆弱得好像不似真人，让他心中有些隐隐的惶恐。

　　所幸，苏倾月很快便从情绪中走了出来，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双臂攀上了他的脖颈。

　　“既然是看焰火，那自然要等到天色全黑下来才有意思……这会儿功夫，不如做些别的吧？”

　　“……做些，别的？”君辞野重重地重复了一遍，揽着怀里的软玉温香，自制力全盘崩塌。

　　凤榻之上，花影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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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夜幕全然落下时，苏倾月身着那袭华美的锦衣，牵着君辞野的手，缓步走上城楼。

　　今日是清凰皇后的生辰，京城的百姓们多得到了盛典的消息，牵着稚童、抱着幼子，翘首等在城楼之下，就连须发皆白的老者也立在人群之中。

　　帝后二人的身影出现在城楼上，底下响起一阵齐齐的欢呼。

　　“吾皇万岁！皇后千岁！”

　　君辞野身着玄色龙袍，银线绣的巨龙栩栩如生，身形挺拔，气势非凡。他示意众人平身，没什么多余的话，只是将苏倾月轻轻拉到了身前。

　　一袭嚣张明艳的红衣，宽大迤逦的裙摆，沉甸甸、金灿灿的凤冠，竟然比君辞野还像是个帝王。

　　苏倾月有些嗔怪地回过头，“陛下这是做什么呢？简直折煞臣妾了。”

　　君辞野眼中含了笑，只道，“这里看得更清楚。”

　　咻——

　　话音落下，焰火升空。

　　漫天夜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光华点亮，金色红色的焰火钩织成各式各样的形状，有盛放的牡丹，有争抢宝珠的游龙……

　　苏倾月怔怔地看着，没注意到君辞野侧首定定地望着她。这一刻，满天烟火都成了陪衬，他眼里只容得下她一个人的倒影。

　　随着最后一支焰火升空，夜色中蓦然炸开一大朵金黄，拖着九条金色翎羽的彩凤在清脆的凤唳声中游曳升空。

　　城楼下百姓们齐声惊呼，紧接着，又有千万盏彩灯腾空而起。黑夜被照得亮如白昼，天灯又如星斗，在焰火渐息的衬托下显得更为璀璨。

　　君辞野没有看灯，只是静静望着苏倾月纤细单薄的背影。

　　夜风鼓起她宽大的袍袖，整个人如同九天仙子，就要随风而去。他心中突然涌起不好的预感，正待要上前拥住她，却突然听见城楼下不和谐的惊叫声。

　　“是叛军！叛军打进来了！”

　　君辞野瞳孔骤缩，尚未及反应，只听见铁蹄踏过石砖，连带着城楼跟着震颤起来。

　　没有喊杀声，没有刀光剑影，只有形容严整的铁军，像黑压压的乌云，将整栋皇城包围起来。

　　总兵陈时焦急地登上城楼，身后跟着翰林院学士温明。京都破了，那些官员们要么早就得到消息，拖家带口地逃难去了，要么就龟缩在府上不肯出来。

　　只有陈时不顾家人劝阻一定要赶来皇城救驾，路上瞧见从翰林院急匆匆奔去城楼的温明，便带着一同赶来了。两人在城墙上看见苏倾月时，眼中都划过一丝不可置信。

　　“陛下，此处危险，微臣护送您和娘娘离开！”

　　君辞野紧紧攥住苏倾月的手，只觉得那手指尖冰冰凉，像一块捂不热的冷玉。他眼中风云暗淡，却依旧镇定道。

　　“传朕指令，御林军不得反抗，以免伤了无辜百姓。陈时，你留在这，和朕一起指挥御林军。温明，你是文臣，留在这里没用，你护送娘娘回未央宫。”

　　“是！”同陛下并肩作战，这让陈时得到鼓舞，震声呼应。温明却是怔了一瞬，不知为何，他猛然想起那日在雪中的偶遇，女子一袭红衣，朝他笑得温柔。

　　那些经纶教诲他要为君战死，他却在这一刻鬼使神差地应了下来，想要将苏倾月安安稳稳地护送回去。

　　却没想到，苏倾月挣脱了君辞野的手，垂头看看底下两军对峙的景象，居然倏地露出一丝笑意。

　　“陛下……这时候还想着大越的子民，若是没有臣妾在，陛下一定是最圣明的君主。”

　　君辞野盯着她，嗓音晦涩得说不出话来，“……娇娇，听话，你随侍卫们回去。不会有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苏倾月没有说话，她支着城墙翻身跃起，竟然是坐在了城墙的边缘上。

　　“娇娇！”君辞野大惊失色，连忙伸手去抓她，“危险！”

　　与此同时，城楼下的叛军中也冲出一支铁骑，打马飞奔至城楼下，撕心裂肺地高喊，“娇娇！”

　　那铁骑将领摘下脸上的铁面罩，赫然是曾经出逃的苏家长子，苏倾月的兄长，苏倾年。

　　苏倾月瞧着他，长睫微颤，两行晶莹的眼泪沿着脸颊落下，却是勾唇笑了。

　　“真好。”她哽咽道，“这是臣妾此生中，最幸福的一天了。”

　　城楼上的夜空中，依然有小股的焰火还在盛放。所有人神色各异，却都在此刻不约而同地紧紧盯着城墙上火红娇小的身影。

　　“娇娇！”“皇后娘娘！”

　　在几个男人目眦欲裂的眼神中，她轻轻巧巧地翻身跃下。

　　衣摆翩飞，如同折翼的蝴蝶，陨落在城楼之下。

　　白雪簌簌飘落，天地间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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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夜，苏家长子苏倾年率兵攻城，君辞野并无反抗，直接将皇位拱手相让。

　　苏倾年并没有立刻诛杀他，只是着令将他关入天牢。

　　次日，天牢的狱卒前来汇报，君辞野于狱中饮下鸩酒，自尽而亡。

　　苏倾年登基为帝，封过世的小妹为襄阳帝姬，并遂了她的意愿，没入皇陵，只是葬在一片风景极美的郊外。而后他运筹多年，在温明、陈时等人的帮助下，终于为苏家彻底平了反。

　　有传闻说，曾经看到一袭白衣的温大人前来祭拜，带着一套金镶玉的九连环，玉料极珍贵，只是环上似有裂痕。

　　旁人问起，他失神了半晌，只说是晖元帝和襄阳帝姬的一件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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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色轻裁，熏风满帘。

　　苏倾月缓缓睁开眼，盯着鹅黄色的帐顶，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这是哪儿？

　　她疑惑地转动眼珠，却在窗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珍珠？！”

　　正在透洗帕子的丫鬟回首瞧见她醒了，立刻甩甩手上的水珠扑过来，“姑娘，你醒了！”她刚想伸手去贴苏倾月的额头，又猛然想起自己的手还是湿的，赶紧扬声唤道，“琥珀姐姐，姑娘醒了！你快进来瞧瞧姑娘退烧了没！”

　　另一个稍年长些的丫鬟从门外迈进来，小心翼翼地在苏倾月额头上一贴，惊喜道：“退烧了！真是太好了，得赶紧去告诉老爷夫人一声，免得他们忧心。”

　　苏倾月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两个丫鬟，一个是琥珀，一个是珍珠，都是苏府还在时母亲指给她的丫鬟，也都死在那个雨夜之中。

　　还有她们口中的老爷夫人……

　　难道说，自己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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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到重生这一章啦，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