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国妖后她重生了》风扶摇

10、契纸

　　女子娇娆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君辞野垂眸沉思了半晌，这才出声唤来了李进福和六娘。

　　“主子，您有什么吩咐？”

　　李进福满脸谄媚，暗中窥着君辞野的脸色，心里却直打鼓。

　　他跟了主子七八年，从来没见他那张冷淡的俊颜上有过这么复杂的表情。

　　君辞野瞥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只是淡声道：“你去查一下吏部尚书房中的五姨娘。”

　　“啊？”李进福张了张嘴，有些迷惑不解。

　　主子怎么突然关注起朝中官员的后院来了？

　　仿佛看出他心中疑惑，君辞野眼尾分了点余光给他，声音沉冷，“让你去查你就去查。怎么，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奴才不敢！”李进福赶紧惶恐地拜了拜，“只是不知……主子要查的是哪个方面？”

　　“……”君辞野扬了扬眉，耐心地重新吩咐了一遍。

　　“方方面面。”

　　李进福自知今天已经格外放肆了，竟然敢质疑主子的吩咐。许是因为见了苏姑娘的缘故，主子才有这样的好脾气。

　　他不敢多言，又朝君辞野告了退，就下去做事了。

　　六娘在一旁静静地看了半晌，此时隐约琢磨出点名堂，试探地抬头问道：“主子，那五姨娘的消息，可是苏姑娘透露给您的？”

　　君辞野缓缓颔了颔首。

　　六娘轻舒口气，这才露出有些感慨的笑来，“这苏姑娘可真是不简单，不过这消息倒也不是什么打紧的，看来咱们倒不需要太过于忧心了。”

　　君辞野垂眸看着案面上静静躺着的红衣女子，没有搭话。

　　就在六娘想要退下时，才听见君辞野轻声吩咐了一句。

　　“六娘，你去将我存在你那里的匣子拿来。”

　　六娘顺从地点了点头，刚要转身去取，君辞野又淡淡道：“取来之后不必拿给我看了，直接托人拿给大将军府的苏姑娘吧。”

　　六娘不可置信地回过头，一声惊呼脱口而出：“什么？！”

　　也不怪她惊讶，那匣子里装的，是事关整个销金楼情报生意最重要的东西。

　　那里面不仅有地契、银票，还有君辞野这么多年和各个江湖人士打交道留下来的契纸，更有一张画着销金楼在大越国各地暗桩的联络图。

　　可以说，交出了这个匣子，就等于将整个销金楼暗里的生意拱手相让了。

　　苏家已经手握了销金楼明面上的生意，若是将暗地里的情报生意也让出去……且不说苏家的势力会不会壮大起来，就说那是君辞野这么多年来的心血，怎么能这么轻易地交给别人？

　　六娘惶恐地跪在他面前，磕了一个头，“主子，您三思啊！”

　　君辞野面上的表情冷淡，没有丝毫动容。

　　“按我说的去做。”

　　若是在往常，听见他冷得如同淬了冰的声音，六娘早就二话不说去做事了。可今天，宁可顶着满后背的冷汗，她还是膝盖生了根似的跪在原地，不停磕头，说什么也不肯起来。

　　“主子，您就算不考虑自己，也要考虑考虑销金楼的弟兄们……”六娘花容失色，唇上的口脂也掩盖不住苍白的唇色，“那苏姑娘是什么来路咱们一概不知，就这么将匣子交过去，奴家也不好向弟兄们交代啊……”

　　君辞野垂眸看着她，漆黑的瞳孔里风云翻卷。

　　“六娘，你信不过我吗？”

　　男人声音沉沉，叫六娘想起许多年前，他也是这样如神兵天降，救了她的性命。她知道自己身份低微，从来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只在心中暗暗发誓，要为君辞野效忠一辈子。

　　不仅是她，这楼里许多的弟兄，也都和她一样，被君辞野救过性命。

　　六娘深吸了一口气，重重点头，“六娘当然相信主子。”

　　“那就按我说的去做。”君辞野不容置喙道，“我自有我的理由。”

　　君辞野一向杀伐决断，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六娘自知已经再没有拒绝的理由了。既然是主子信任的人，她也该信任的吧。

　　六娘缓缓从地上爬起身来，面色凝重，转身退出去，正准备阖上门，只听君辞野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放心，她不是别人。”

　　“她是未来的靖王妃。”

　　……

　　苏左这两日忙着操练，竟然都未回家，销金楼的事也只能暂时搁置了。

　　苏倾月正在案前百无聊赖地翻着账本，就听琥珀在窗外扬声道：“姑娘，外头来了个小厮，自称是销金楼的人，说是带了东西要给您。”

　　苏倾月放下账本，不在意道：“让他进来吧。”

　　昨儿刚去了销金楼，今儿那边就派人来了，想想也知道，多半是自己狮子大开口的要求君辞野没有同意。

　　无论他重生与否，这辈子都注定要与她殊途了，这点小插曲在她的意料之中。

　　当务之急，她还得好好想想怎么才能继续啃下这块硬骨头。

　　“姑娘，”侍立在一旁的珍珠有些担忧，“这么青天白日的，我们见销金楼的男子……是不是不大好？”

　　“你想什么呢？”苏倾月好笑地睨了她一眼，“我们苏家是销金楼的主家，正因着是青天白日的，那边来给我们送账本，有什么不大好的？”

　　她一向伶牙俐齿的，珍珠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好涨红着脸垂下脑袋，扶着苏倾月去了正厅。

　　只听珠帘“哗啦”一声轻响，外边走进来一个小厮打扮的矮胖男子。

　　“奴才见过大小姐，大小姐万福！”

　　苏倾月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不动声色地转开视线，“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从没在楼里见过你？”

　　“回大小姐的话，奴才李进福。”李进福笑得褶子都出来了，“因着是我们公子身边的小厮，平时不大在外边伺候，您这才没见过奴才。”

　　“原来如此。”

　　苏倾月轻轻应了一声，素手端起桌上白玉茶盏，杯盖撇开浮叶，小啜了一口清茶润喉。

　　“你这次来，可带了你们主子的答复？”

　　李进福恭恭敬敬地上前，给她递了个匣子来。

　　“大小姐，这是我们公子吩咐要拿给您的东西。”

　　那木匣小巧却精致，通体是由上好的檀木制成，还带着淡淡的木香。匣子外壁镶满了各色宝石，又用金丝加以装饰，端的是奢华无匹，价值连城。

　　苏倾月揭开盖子看了看，入目是一沓厚厚的银票，粗略一看便有万金之数。

　　她合上盖子，眉头微蹙，“这不是我想要的东西。”

　　少女虽然还是柔声细语，但那嗓音里却带着点冷，凤目一瞥，莫名叫李进福起了一身汗。

　　他连忙赔笑道：“大小姐，您再仔细看看。”

　　苏倾月便又耐着性子将匣子掀开，这回拨开那沓厚厚的银票和地契，露出了里头的联络图。

　　李进福一直在旁边偷眼窥着她，见她神色稍霁，终于松了口气，“大小姐，这便是我们公子给您的答复。”

　　苏倾月压住心里的惊诧，面上丝毫没显，只是宽袖底下的手指攥得有些发白。

　　“这真是他让你拿过来的？”

　　李进福笑着应道：“正是。”

　　苏倾月看着那匣子中的东西，心脏在胸膛里急促跳动，又有些看不透了。

　　他到底有没有重来一世？

　　若是有，她昨儿特意卖了个关子同他所说的私兵一事，他应该知道得一清二楚，也不该叫李进福将那匣子送来。这里边的东西是销金楼几乎全部的契纸，就这么轻易给了她？

　　可若是没有，他的种种表现，都叫她心里始终不大安宁。

　　她沉吟半晌，还是将那匣子合了起来，递给身旁的琥珀，叫她仔细收好。

　　这东西虽然贵重，但君辞野既然给了，她就没有还回去的道理。

　　李进福见她收了，脸上的笑意更盛，朝她躬了躬身，“既然大小姐收下了，奴才也就不多留了。奴才这就回去向公子复命。”

　　“你去吧。”苏倾月淡声，又吩咐珍珠，“出去送送。”

　　珍珠应了一声，领着李进福出了门。琥珀站在她身边，有些好奇地问：“姑娘，这匣子里到底是什么？”

　　她只看见了银票，本来已经足够吃惊了，没想到自家姑娘要的居然不是这个，而是旁的东西。

　　苏倾月浅浅笑了笑，也没和她过多解释，只道：“这东西可比那些银票值钱多了。”

　　没一会儿，珍珠送李进福回来，一蹦一跳地进了门。

　　“姑娘，老爷和大少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