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斯如斯如

16、第 16 章

　　竹枝一路上思绪万千，想着不知道将来自己所托何人，不知道会有多少坎坷，想着想着便到了辉王府，下了马车，后面有人叫住她。

　　她回头看到小邢，便打起精神来应对。

　　小邢道:“竹枝姑娘看着情绪不好，是不是遇到难事了？”

　　竹枝笑笑敷衍过去。

　　小邢犹豫着递过来一个荷包：“我姐姐家里开脂粉铺子，说是这个好，你喜不喜欢。”

　　竹枝愣了愣，接过荷包道谢，然后入府内。

　　回到屋子，瞅着太子宫送的布料和小邢送的脂粉。突然回过神来想，为什么小邢要送她脂粉？

　　竹枝虽然前院去得多，但是与小邢没什么交情，只知道他是随着辉王从北疆回来的，为人忠厚老实，不善言辞交际，所以仍只是个侍卫长。

　　平日碰到面，十次有八次是竹枝主动跟他打招呼，这次不知怎么的，突然送她东西来了。竹枝想着，是不是看上了内宅哪个姑娘，也和柳杉一样想托她传话？

　　想到此处竹枝觉得好笑起来，觉得自己像红娘一样，见证了一对又一对的欢喜冤家，独独没有自己的一份。

　　这日下了朝，太子与辉王出了宫，行至人少的地方，太子与辉王道：“我刚得了消息，尧国这阵子会来请求与我们联姻，听说是上次你去的时候，他们长公主看上了你。圣上肯定会准许的，你早做准备。”

　　辉王想都不想回绝道：“不行，我已有了王妃人选。”

　　“谁？”

　　“以前的江国七公主。”

　　太子半天不吱声，想自己大意了，原先李侧妃来信的时候，他就应该警惕起来，迅速处理此事。

　　太子想或许这两年太安稳了，让他大意起来，险些酿成祸害。

　　但是他也不理解，他一向果断严谨的弟弟，怎么纠缠起儿女私情来了。

　　尧国与棠国签订了一系列的互惠政策后，两国贸易频繁起来，大大超过了预期效果，以至于需要重新修补扩大互惠政策。圣上派辉王前去两国边境，实地考察一番。

　　辉王领了命，安慰江凌霜说十天左右便可以回来，让她跟上次一样，安心等他回来，然后便启程出发了。

　　江凌霜跟着上次一样，安心在王府内等着辉王回来。

　　过几日，太子路过辉王府，念到久未见赵师爷，便入王府喝茶，与他闲聊了一回。

　　又命人唤竹枝出来，竹枝见过太子，太子便道：“听晓亦说，你决意不回太子宫了。”竹枝点头。太子道：“辉王府现在尚未稳定，你留在这里也行。”

　　太子嘱咐了竹枝几句，提到辉王，便说这些日里常常听他提起江凌霜，太子未曾见过，让竹枝叫江凌霜出来相见。竹枝不敢违命，将江凌霜唤了过来。

　　江凌霜不知何故，为何太子要在辉王不在府中的时候召见她，心下不安。

　　太子等了会儿，见一女子入屋来，衣衫素净，细看确实绝世容貌，后宫三千佳丽无人能及，只是身材消瘦，神情怯弱，不是棠国女子所流行之美。

　　太子和善的问她王府生活是否习惯，她与辉王相处如何，又说起他与辉王自幼的一些事情。
　　江凌霜听着太子似是与她拉家常，心里却更加忐忑不安起来。

　　果然，太子叹气道：“辉王以前的艰辛，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如今我们兄弟俩终于稳定了一点，在朝堂之上有一席之地，然而总是有人在虎视眈眈，等着我们兄弟俩出差错。”

　　“量国这些年迅速崛起，国力强大，倘若两国交战，我们并没有多大胜算。尧国地形险峻，是我们与量国之间的必经之路。得尧国则胜算大增。”

　　“我得了消息，尧国想向我们示好，将长公主嫁给辉王，两国联姻永结同盟，听说他们的使臣已启程，不日便会到京城。”

　　“我前几日和辉王提起此事，他直接拒绝了，说你才是他的王妃人选。”

　　“我那个弟弟，你知道，较真起来，没人拧得过。我现在只怕，他到时候直接驳回圣上联姻的旨意，到时候圣上必定大怒，降罪下来，这些年我们的辛苦便白费了，万一尧国因为被拒婚而发怒，倒戈向着量国去，更是事态严重了。”

　　太子说着，看着江凌霜反应，见她不言语，继续好言劝说道：

　　“你与辉王殿下情深意重，想来是会为他着想的。”

　　江凌霜道：“太子殿下想让我怎么做？”

　　太子犹豫着说：“江姑娘容貌绝美，与辉王伉俪情深，辉王是我的亲弟弟，我本不该阻碍你们。但是现在事出紧急，为了大局着想，还请姑娘回避一阵子。”

　　“知道姑娘母国在江国，想必十分想念，我已在原江国之地收拾了一处宅子，环境甚好，还请姑娘过去小住一两年，待尧国长公主入了辉王府，生儿育女了，我再接姑娘回来。”

　　江凌霜湿了眼眶，喃喃道：“等他回来，寻不到我，岂不是会很伤心。”

　　太子听得此语，心头一怔，有些后悔起来。

　　江凌霜抬起头：“多些太子殿下，还请太子殿下协助奴婢出王府。”

　　太子早已筹谋一番了，听得江凌霜终于问到这一句，便细细与她交代一番。

　　江凌霜一夜未眠。

　　第二日清晨，江凌霜便说院子里烦闷，想去园子走走，柳杉记着辉王的嘱咐，便与她同行。
　　此时园中春意盎然，一片郁郁葱葱，江凌霜强打起精神，问起柳杉赵师爷之事。柳杉也没什么好说的，赵师爷向竹枝表明了拒绝之意以后，柳杉不甘心，想当面问清楚，她又去过后山几次，再也没有见到过他，想来他为了避嫌也不去了。柳杉每回绣给他的东西，他倒是都收着，不知何意。

　　两人走着，聊起第一次园中相见，第一次柳杉把江凌霜推荐给竹枝，江凌霜第一次入肃雍堂的情形。

　　想起这些往事，不由得觉着唏嘘，不过一年多的时间，两人都已各自陷在情网之中。

　　江凌霜转了话题笑道：“不说这些无趣的了，今日天气甚好，那里有船只，咱们游湖吧。”

　　柳杉拍手称好：“此主意甚好，但是那些船锁着，要去问吴大娘要钥匙，这么早恐怕她还没过来。”

　　“咱们屋子里不是有备用钥匙么，之凝收着的。”

　　“那咱们去拿过来，把之凝也叫上。”

　　“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走累了我先歇息歇息，等会儿有精神在这园子里玩久一些。”
　　柳杉自然而然的应了，只叫她别乱走在此处等着。

　　看着柳杉走远，江凌霜依依不舍的从石凳上起来，往旁边的水榭走去。

　　李乐容果然在里面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