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白》野韭

18、第 18 章

　　关暮禅洗漱完下楼时，在楼梯上就闻到从厨房飘出的饭香味，是煮粥的米香，这小子还挺勤快，还做了什么，他边下楼边猜，下到一楼就看见开放式厨房里热气腾腾，大概沙白没有开抽油烟机的习惯，两个灶上都冒着热气，走近看了看，砂锅压开一条缝，是小米粥，里面还翻滚着几颗红枣，另外一口蒸锅蒸着包子。
　　昨晚没休息好，没什么胃口，正想就着小咸菜喝碗粥呢，沙白这就给熬上了。
　　关暮禅顺手把抽油烟灶打开，让蒸汽吸出去后才关了。
　　包子是阿姨包好速冻到冰箱里，一般阿姨隔两天给换一次新做的，冰箱里要是有没吃完的阿姨就打包带回家，以前每次都有剩的，阿姨也会特意多做些，饺子馄饨包子各样都有，关暮禅不克扣这些，用得原材料也都是好东西，阿姨也乐得跟着享用，沙白这一来，阿姨怕是以后没这个福利了，估计她每天可劲包也赶不上沙白一顿就给吃光。
　　关暮禅想到这自己乐了半天，边乐边烧水沏茶，早饭前他习惯先喝杯茶，沏好茶就坐在料理台边上浏览iPad上的新闻页面，忽然想起昨晚在地铁里那个女人给他看得视频，随即从新闻页面退出，第一次主动刷进了平日根本不可能多看一眼的娱乐新闻。
　　沙白那几条视频已经从前十降下去了，这个世界每秒钟会产生数万条新闻，信息爆炸的年代就是这样，随时都是铺天盖地的新闻，人的一双眼睛哪里看得过来，所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侧重点，想要长期霸占热度关注，除非新闻本身足够热，譬如世界大战、移民火星那种级别，就算美国总统遇刺这种新闻可能也就最多撑死三天的热度，如果不是背后有人推，沙白那点新闻热度能冲进前十已经就够勉强了，其中有多少是被有心人趁机利用，有多少是蹭邬小东和明凰的热度，这种事掰开来好好想想就明白了。
　　关暮禅对此很满意，他希望沙白不要在这种时刻上热搜。
　　正看着呢，沙白洗漱完也下楼了，直奔厨房，看见关暮禅有些没想到，可能以为他会睡到十点以后再起床，毕竟昨夜俩人休息时已经很晚，他冲关暮禅点点头，客气道：“关总早，粥没煮糊吧。”
　　关暮禅看他一眼，还是穿昨晚的运动服，“早，我刚看挺好得，你起床够早得，几点就起了？”
　　“五点，一直都是这个时间醒，习惯了。”沙白过去揭开锅盖用勺子搅了搅锅底，“还好我开了最小火，就怕洗澡的工夫把粥给煮糊了，你家这个灶我还用不习惯。”他抬头看了一眼关暮禅好像不大精神，“吵着你了吧？”
　　关暮禅想起刚刚在卧室听到他穿着棉拖鞋踩在地毯上那点微不可察的声音，如果不是他的听觉发生异变，那点声音不可能听到，随即笑了笑，说：“没有，你走路跟猫似得，哪吵得到人，”看着沙白一副精神奕奕地状态，根本看不出这小子昨夜就睡了两个小时，有些感概年轻可真好，“你早上去锻练了吧？”
　　沙白点点头，“嗯，跑了几圈，就在网球场那。”
　　关暮禅了然，“那橡胶跑道铺好后我一次都没用过，这下好了，以后那帮损友再调侃我瞎花钱浪费资源，我就拍个你跑步的视频发给他们打脸。”
　　沙白有些无语，把火关了准备吃饭，蒸锅里的包子也好了，关暮禅取了两支碗递给他用来盛粥，他感觉这点包子不够沙白吃，统共六个包子，他吃两个，沙白四个也不大够。
　　想了想还是用煎锅快速煎了一块牛排，牛排旁边再煎四颗鸡蛋，专用煎锅速度很快，煎好后把牛排和三颗煎蛋分给沙白，又找出阿姨腌的酱黄瓜夹了两碟，粥和包子分装好端上桌，看着分外有食欲，这顿中西合璧的早餐俩人都挺满意。
　　吃饭的时候，关暮禅状似无意问沙白，“你最近有没有感觉身体上发生什么变化？”
　　沙白切了一块牛排哇唔一口咬住，愣了愣，抬头疑惑道：“比如说......”
　　关暮禅斟酌着试探道：“比如说......忽然感觉身轻如燕、点石成金、千里眼顺风耳什么的，就像小说描写的情节，奇遇之后往往伴随着身体特意功能启动......”边说边观察沙白的表情。
　　沙白漠然的摇摇头，一副“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的表情，转而把注意力转移到牛排上。

　　关暮禅却直觉这小子有事瞒着他。
　　俩人吃完早餐略微休息一下准备去公司。
　　关暮禅在楼上鼓捣半天，沙白在楼下沙发上都睡了一觉才下来。
　　他今天穿一套藏蓝色雪花呢中长大衣，配青色羊绒衫，裤子是羊毛呢烟灰色小脚裤，脚上是国内某个潮牌新款浅灰毛毡半靴，把两条大长腿衬托的分外笔直健美，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沙白仰头看去，满眼都是那双长腿，愣了半天，心说：这人的身材真不错，职业模特跟他比都逊色！
　　关暮禅边下楼边往脖子上系了条和毛毡靴同色的羊绒围巾，这两件都是他家号称用西藏高原牦牛由牧民手工制成，走小众路线，打着环保的旗号价格定他妈死贵，据说国外客户订单排到明年，关暮禅自从那次车祸回来后，找了好多保暖系数实在的品牌，消费理念的改变还要拜沙白这小子的“教育”。
　　当然，现实教育才是对生在锦绣繁华的关总最直观的教训，他关暮禅有个最大的优点，知道错了马上就该，非常惜命。
　　关总今天把头发朝后梳，用啫喱打得很顺，棱角分明的一张脸帅的天怒人怨，走出去忒吸人眼球，随时能直接走T台走秀的主角。
　　下楼一看沙白，沙白也换了衣服，是关暮禅特意找了自己没怎么上过身的给他临时穿几天，得空肯定要给他买几身，关暮禅的衣服他穿大了，好在鞋子两人一个码，倒是可以穿。
　　沙白外面穿了件大翻领海军蓝长款羊绒大衣，后摆中缝开的很高，一走路能走出两片衣襟翻飞的效果，走得快能抽人，关暮禅最开始相中这款也是因为那两片后摆走起来很帅，结果穿出去两次，抽得的朋友直离他三米远，后来就不穿了，沙白穿着大了，人还比他瘦，但是却没觉着松松垮垮，倒是有点古典主义的怀旧风，裤子好打理，里面穿了羊毛裤，还是觉得大了一码的洗水蓝牛仔裤，就把裤脚塞进半高的靴筒里，沙白是双黑色牛皮马靴，里面有绒毛里，上身是件黑白格高领毛衣。
　　沙白对这身衣服的厚度很满意。
　　看来关暮禅自从那次野外车祸被冻过一次后，回来没少添置“货真价实”的冬装。

　　关暮禅上下打量一番沙白，形象还算过得去，点点头，一指外面，“走了！”
　　沙白看了一眼骚包关总，赶紧跟上，车已经停在别墅门口，关暮禅换衣服的时候就把今天要用遥控发动着热车，这会儿坐进车里，车里空调已经调到最舒服的温度，发动车一路开去公司。
　　到了公司，关暮禅和沙白从地下车库直接坐电梯上楼，这栋楼都是关氏集团的总部，十七层以下有个酒店和餐厅，也对外营业，价格贵得要死，生意却很不错。十七层以上是行政楼层，关总的办公层在最高二十六层，整层都是关总自己的地盘，这层还设了一个大会议室和两个小会客厅，关总的三个助理也在这层办公，二十五和二十四层是副总级别的办公区，再往下就是普通员工的办公区，关暮禅带着沙白直接上了二十六层。

　　电梯门一开，门口已经等着位女助理，就昨天沙白见过的那个女人，看到关暮禅后脸上已经摆好了适度的职业笑容，然后才发现身后还有个人，尤其沙白身上穿的衣服还很眼熟，这不是老板的衣服吗，明显还大了一码，她脸色随之一愣，非常吃惊，但是马上就恢复正常，老板一出电梯，立即鞠了一躬，“老板早！”
　　关暮禅微微点头，直接大步往办公室走，助理小碎步跟在他身后半米，同时跟关总汇报他今天的行程安排，她手里捧着个ipad，语速很快。
　　“您上午10点在大会议室高管级会议，讨论的问题已经放在您办公桌上，本来会议昨天开的，昨天您没来就改在今天，会议您得抓紧点时间，HR的刘总监11点要单独跟您商谈明年的招聘计划，计划上周就发到您邮箱，再晚就耽搁明年的招聘计划发布。11：30要跟航运那边开视频会，那边明年有两艘货轮报废，会议讨论的也是相关涉及的事项，他们报过来的购买新船计划被您否了，航运的张总可能会跟您继续磨这个事。12：30和刘行长一起用餐，我已经在十七层订好位置。
　　还得跟您说个事，下午2点《新贵》杂志的封面照一定要去拍了，司机已经通知送您过去，他们约过您三次，时间都是您定的，定完了有事又推后，《新贵》的廖洋要疯了，给我电话打了好几个，我看您今天下午时间空下来就跟他定了，《新贵》也是我们集团明年企宣的计划之一，不能再推了。
　　6点记得再给宋平去个电话，他那边跟咱这有十几个小时时差，那会儿他刚起床，昨天找你好几次，电话打不通就跟我说了，他说那事他搞不定，让问问您能不能再派个厉害的......”
　　沙白只得跟在后面慢慢走，关暮禅进了办公室，助理还在汇报，怕是一直到晚上睡觉前的日程都排满了。他们进办公室，沙白在门外犹豫要不要进去，就听里面关暮禅喊了一声：“你进来呀！”
　　沙白只好推门进去，关暮禅一指旁边的沙发，“你先这休息，一会儿等我忙完了再给你安排办公的地方。”
　　助理一脸惊诧，抱着ipad出去，神情恍惚，险些在门口拌一跤。
　　关暮禅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已经9：40，他从办公桌上拿了自己的iPad递给沙白，“你拿着，一会儿开会无聊可以用它摸鱼。”
　　沙白明白了，待会儿跟高管开会，他也得在场，有点不想去，但不去不行，他俩昨夜约定好得事。
　　其实他更想借姓关的手机用一下，两天没联系李春在，离开剧组的消息肯定已经传给他了，恐怕这人现在担心死了，但是这两天过得实在紧张得要命，尤其昨夜被忽然换回自己身体里以后，他本来想先找个24小时便利店待上半宿，后来被姓关的找到，一直到现在，时间过得太紧凑，都赶上打仗喽，他根本没时间跟姓关的提打电话的事，姓关的也忽略了这个事，恐怕以为他根本没什么人需要报平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