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未央之丞相府大小姐》萍水相逢慰风尘

26、雷霆反击

　　苏卿走后，书房内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钟叔和来顺时不时抬眼打量面无表情端坐着的少主。想着刚刚刺激的场面，钟叔颇为激动，他原以为少主不通情事少不了要他多操心制造些机会，没成想这才几日时间，二人已经发展到宽衣解带的地步了，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至于肩膀受伤什么的，早已被他自动忽略了。至于来顺，他自小就是曹沛的侍卫，少主一向无情无欲，从未和任何一个女子有所瓜葛，他一直以为少主和他一般不喜欢女子呢！
　　感受着下首二人肆无忌惮的视线，曹沛颇有些无奈但也并未解释，他自是不知二人已经脑补了一出他恋上苏小姐情难自禁的戏码。
　　想到那些黑衣刺客，他的神情微冷，“他们还真是不遗余力想置我于死地，这些年培养的死士大都用在我身上了吧。”
　　钟叔眼神中寒光闪过，少主自幼中毒，靠着伏老的医术才能活到如今，然而慕容氏还是不愿意放过他，如影随形。这两年若不是少主借用替身掩去行踪，不知还要有多少次暗杀。
　　“少主，此次是我的疏忽，没想到慕容泽放出假消息诱使我等，致使少主涉险，卑职有罪。”
　　“钟叔请起，此事怪不得你。只是这些年他们太过放肆，也该让他们知道轻重了……他们害怕什么，我心知肚明，安排南方的人，是时候动身了！太子和慕容野那，你看着办，让下面的人注意轻重，把命留着。”
　　钟叔告了声是便下去准备，他等这一天太久了！
　　椒房殿，慕容皇后屏退左右，殿中只她和永昌侯慕容泽二人。她此时状若疯狂，长长的护甲在桌子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慕容泽看着她这个样子微微叹气，“我早就同你说过现在不是下手的最好时机，左右那人身中剧毒这么些年，世间早已无药可医，活不了多久。就算他运气好能多活几年，届时太子登基，你想他死还不是一道懿旨的事情。又何必这个时候冒险，白白损失数名死士。”这些死士都是他费了许多心血和时间才培养出来的，每一个都堪当大用，让他如何不心痛。
　　“曹婕妤的儿子，你让我怎么能安心让他活在世上？当初圣上有言在先，谁先生下长子便可册立皇后。然而朝堂内外谁人不知，这不过是圣上的一番好听的说辞罢了！她本就比我早怀三个月，若不是我先下手为强令她怀孕时就中了剧毒，如今的皇后之位，太子之尊，又焉能轮到我们母子身上？”
　　忆起往事，慕容皇后眼神暗淡，语气怨恨，“明明是我，和圣上少时相识历经诸多劫难，凭什么曹婕妤一出现就夺走圣上所有的宠爱！圣上明明告诉我，和曹家联姻只是为了曹家的富可敌国，是他称霸天下的必需品。哈哈……可是当他见到好似天仙下凡的曹家幺女，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女子，甚至于曹家的声势、地位也逐渐在我慕容家之上，我怎能不恨？”
　　慕容皇后看向自己的弟弟，沉声说道：“轩辕恒多活一日，我便一日不得安心，这么些年，我每每想到她死那日，圣上对我和盈儿的残忍我就心如刀绞夜不能寐。若不是太医及时诊断出轩辕恒同样中了剧毒有夭折之象，怕是圣上早就将我们母子掐死了！你以为现如今的齐昭仪为何得宠？还不是仗着与她有五分相似，圣上对三皇子尚且如此疼爱，若是轩辕恒身体无恙，你以为圣上不会旧事重提重新立储吗？”
　　慕容泽大惊，这是他第一次从姐姐口中得知如此隐秘之事，没想到圣上竟然为了一个曹婕妤想掐死自己的亲生儿子和发妻。如此说来，大皇子绝对留不得，如妹妹所说，万一哪一日他得了机缘身体康健，再加上曹家的势力、财力岂不是会成为太子称帝路上的拦路虎？
　　“姐姐，这些年来派去的死士无一折返，可见曹家安排了大量的人力在他身边，这次我设计将大部分暗卫引开依然不能成功，可见此人有些能耐。我们还得细细筹划，此事急不得，姐姐放心，此事交给我安排。”
　　二人在椒房殿密谋许久，却不知几日后，他们口中要对付之人的反击打的他们措手不及焦头烂额。
　　苏卿回到闺房，才发现早上出门时发髻上配的的流珠串不见了，想来是躲避刺客时落在某处了。
　　饱餐了一顿后，苏卿将十五张银票并一封亲笔书信装好交给咏荷，让其带给蒙野。想要培养忠实可靠又武功超群的死士不是一件易事，大多世家贵族都是从小开始训练，且数量有限。不过她需要的并不是死士，他打算让蒙野广交武功高强、能力出众之辈，能够为她所用就好。她相信蒙野看完信会比她更知道怎么做。毕竟之前她随口一提闺阁之中消息闭塞，他就组建了一个乞丐和贩夫走卒的小团伙为她收集消息，顾轻舟的身世就是这么打听来的。招揽义士或者培养新人，钱财自然越多越好，看来还得再想些生财之道。
　　接下来的几日，苏卿从父兄和蒙野的信中得到了些许消息。一是大皇子奏请圣上，身体将养的差不多，不日就要动身赶来上京为圣上贺寿。二是永昌侯嫡长子慕容野在红袖阁因为花魁争风吃醋，意外打死了一人，而那人恰好是监察御史陈大人的独子。三是太子轩辕盈，春猎时从马上不慎摔下，手脚几处骨折，太医断言至少需要修养半年才能下床。
　　这些碎片化的消息在别人看来可能是巧合或者意外，可苏卿深知事情的来龙去脉，联系起来不难推测出，广月楼那日的刺客是慕容皇后派来的，而之后种种不过是曹沛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不，现在应该叫他轩辕沛了。
　　只是苏卿不知，相比于身体不好从未在朝堂拉帮结派的大皇子，慕容皇后不应该更在意得宠的齐昭仪和三皇子吗？更何况她上辈子实在对轩辕沛没什么印象，起码在她随轩辕恒离开上京之前从未听说过大皇子有什么大的举动。而曹家自始至终行事低调，轩辕恒称帝后更是善待曹家。
　　说来奇怪，当初她一直疑惑轩辕恒招兵买马的钱财从何而来，难不成是曹家暗中资助吗？可若是这样，那是不是代表曹沛他……命不久矣？所以曹家才选择了轩辕恒？
　　想到此处，苏卿突然有些心疼，他那样一个钟流毓秀的人物，却被命运如此捉弄。可以说，他是苏卿为数不多能说得上话的朋友。虽然二人相识不久，可每次与他相处的时候，都能让苏卿心绪平和下来，好像上一世的沧桑与不甘只是黄粱一梦。
　　不知他有没有收到伏神医在上京的消息，据传他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若是伏神医出手，又有几成胜算？无论如何他今日救了自己，投桃报李，看来要抽空去俊疾山拜会下伏老。
　　东宫太子的寝宫，此刻聚满了人，慕容皇后、永昌侯、长公主、慕容嫣、六皇子和七皇子都在，屋里气氛有些凝重。
　　慕容皇后眼神巡视着跪在一侧的太医院众太医，语气森寒：“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太子必须完好无缺，不能留下任何后遗症！若是谁敢从中动手脚，别说你们的项上人头不保，就是九族也要跟着遭殃，你们可记住了？”
　　众太医心中一凛，冷汗直冒，太医院院首硬着头皮说道：“娘娘放心，我等必当竭尽全力，治好太子的伤势。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太子又伤势颇重，接下来的半年还需静养，万不可操劳，切忌酒肉、女色，我等会用心研究一套专门的药膳，相信太子不日便可痊愈。”
　　待太医退下，慕容皇后转身回到太子床前，望着此时全身多处包裹着，狼狈不堪的太子，她心痛万分，“还没有查出什么吗？”
　　旁侧的慕容泽拧紧眉头，他们刚派死士刺杀了大皇子，太子和野儿就相继出事，不是他的手笔还能是谁？只是任他怎么严刑拷打也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猎场的人一口咬定是意外，太子的座驾也无丝毫问题。最让他头疼的是野儿打死了陈大人的独子，现在还在京兆尹的大牢里押着呢！此事闹得太大，陈大人那老匹夫不依不饶学着苏丞相负荆向圣上请罪，丝毫不顾及脸面，说自己教子无方才致使这种丑事的发生，然而他就这一个儿子，还请圣上圣裁能允他一个公道。圣上震怒，吩咐宗□□协助京兆尹彻查此事。
　　如今家里家外乱成一锅粥，慕容泽才意识到轩辕恒此人的可怕，这么多年不声不响一出手就是雷霆手段，看来先前小看他了。大皇子在上京的消息，一直只有他与皇后知道，当初没有禀明圣上，如今更是有苦难言。若是他把这些年来的暗杀一一说出，不知道是什么后果。更何况他刚刚禀明圣上动身来京，此时又怎么会轻易让人找到他的身影？
　　看着床边小声哭泣的嫣儿和一脸悲痛的姐姐，慕容泽叹息道：“设局之人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怕是宗□□也查不出什么来。太子需卧床静养，三月的婚事怕是要推迟了。如今野儿那边才是着急，宗□□的副卿是三皇子暗中扶植起来的，这就等同于把我们的把柄送到了齐昭仪手上。我们想要从中周旋怕是艰难。”
　　闻此，慕容皇后恨极了轩辕恒，此子果真心机狠毒，一环扣一环，居心叵测算无遗漏。
　　此刻太子的心情也糟糕到了极点，躺在这里不能动弹，原本引以为傲的大婚又要推迟，连设局之人是谁都不知道，如今上京城指不定多少人看他的笑话！就是立在殿中的六皇子和七皇子，表面恭敬问候兄友弟恭，心里指不定如何嘲讽他呢？
　　听着旁侧慕容嫣的哭声，轩辕盈愈发烦躁，怒吼道：“哭什么哭，整天就知道哭，我还没死呢！你们都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看着盈儿一脸不耐烦，慕容皇后也不好这个时候训斥他，只得吩咐大家都先回去，左右这里加派了守卫，又有太医轮番值守，出不了什么差错。
　　出了东宫，慕容皇后对着六皇子轩辕友多加嘱咐后才摆驾回了椒房殿。
　　出宫的路上，六皇子轩辕友和七皇子轩辕长结伴而行，两人都颇有些心事重重。
　　轩辕长率先打破沉默：“依皇兄看，这次的幕后指使是谁？有没有可能是三皇子的报复？”
　　“也不排除这个可能，毕竟上次他们吃了那么大一个亏，三皇子至今还在府中关禁闭。只是我观母后和永昌侯的反应，似乎并不是齐昭仪。”
　　轩辕长眼神微闪，“皇兄的意思是……难道是大皇兄？只是他远在南方，又久不在朝堂，哪有这般大的能耐。”
　　“不好说，此事颇有些蹊跷，父皇明令禁止春猎，太子却偏偏在春猎中受伤，父皇即便心疼太子受伤也会有些不喜。而且慕容野的事情无形中又牵扯进三皇子的人，设计此局之人不简单。除了你我，老大、老三、老四，老五、甚至老八都不能完全排除。”轩辕友想起刚刚母后的嘱托，京兆尹是他的外祖家，自然也是太子这一阵营。如今慕容野虽在京兆尹大牢，但宗□□又有三皇子的人，不知道父皇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故意为之？此事还需多费些心力周旋，看来他得亲自去趟外祖家了解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