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意》十一温

54、香君子散

　　天亮后，三拨人各走各的。

　　祝公子驾着马车赶了几日便赶到府城。

　　此时，府城城门外挤满了进城的人。

　　虽然人多，虽然说话声，喧闹声，咳嗽声令人难以忍受，但，入城秩序较好，即便这样，直到大中午的，秦如意一行人才刚进城。

　　因为秦大力前些日子在府城买了栋宅子，又因小曼记得路，一行人不住客栈往宅子赶。

　　当晚，秦如意一行人便洗漱干净入睡了。

　　次日，买东西，请人彻底打扫干净，还找人把几个月前新打的那口井掏干净后又买了些苍术白芷艾叶熏宅子。

　　弄好后，小曼还糊了张关老爷门神像贴在大门上。

　　就这样，秦如意一行人边过着日子边安心等待着秦大力一行人的到来。

　　谁知，这人没等到，秦如意的疑心病倒上来了。

　　秦如意这人嘛，打小就多疑，前些日子又一桩子事儿接着一桩子事儿闹出来，越发让她的疑心病加重了。

　　今个儿，她带着小曼去脂粉店买胭脂，路过一间药铺，发现药铺挤满了人。

　　当场，秦如意疑心病就这么给窜上来了。

　　待进入脂粉店，秦如意试探性地问脂粉店老板娘：“老板娘，这几日怎么这药铺这么多人啊？”

　　脂粉店老板娘笑：“哎，这段时间又是雨又是大太阳的，这身体不好的人这不受风寒了哩。”

　　秦如意笑了笑，这语言不知觉地往府城靠近，“也是哩，老板娘，你这儿有药澡豆不？我家人多，你给我实惠点儿。”

　　脂粉店老板娘看着秦如意这张脸想叫声姑娘，可这话儿还没说出口就瞅见秦如意顶着妇人发髻，便改了口：“夫人，咱这铺子也做了十来年生意了，今个儿我就给你个实惠，你记得日后多带人过来哟。”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另一头在脂粉店干活的姑娘便将秦如意要的药澡豆包装好了。

　　小曼见状，赶忙付银子。

　　这头，秦如意似乎想起了什么，问脂粉店老板娘：“老板娘，你这儿可有香君子散不？”

　　“呀。”脂粉店老板娘听见秦如意这么一问意外地呀了声，她看了看秦如意这打扮不似个富贵人家，便试探地问：“夫人，你是从哪儿听来的这香君子散哩？”

　　“听我一姐姐说的。”秦如意补答着。

　　“那令姐这门亲可嫁得真真是好哩。”脂粉店老板娘给秦如意解释，“这东西是论金买的，不是一斤两斤的那个斤，是金元宝的金。这香君子散啊，一克就得要两个金元宝哩。”

　　小曼在一旁听得倒吸一口气，“乖乖，这东西来头可真大啊。”

　　脂粉店老板娘笑，“确实是贵，但里头啊都是好材料，沉香都只是其中不那么贵的一味药。”

　　“更何况，这东西啊，委实是好。既能避疫疾又能防伤寒，还能养身体。家里头有小孩的，把这东西往脖子上一戴，一年都不愁他生病哩。”

　　“可惜啊这东西又少又贵，也只有那真真是富贵儿的人家才买得起，咱这个店儿虽然不小，可也做不起这行生意。”

　　秦如意再与脂粉店老板娘说了一会儿，便同小曼离开了。

　　到了晚上睡觉时，秦如意躺在床上半天没睡着，倒把睡着的小曼给弄醒了。

　　小曼问：“小姐啊，你今个儿咋么还没睡哩？”

　　秦如意答：“有些事儿想不通。”

　　“啥子事儿啊？”

　　“小曼。我想去趟刘府。”

　　“小姐，谁家啊？咋么俺不晓得有这户人家啊。”

　　“是——是刘老爷那家——”

　　“呸呸呸。”小曼一听，立马呸了三声，“去哪儿干啥子哩？那地儿晦气得很，不去不去，不要去嘛。”

　　“我想把——”秦如意说道，“把八姨娘送给我的香君子散拿过来。”

　　小曼想了起来，“是那个来头很大的金子？”

　　“嗯。”

　　“小姐。”小曼劝阻着，“这刘府都成了那没人的地儿了，里头的东西早就搬走了，你去了也白搭。”

　　秦如意向小曼解释：“前个儿赵四爷给哥哥说过，刘府那地儿，不怕事儿的人嫌晦气，怕事儿的人又不敢去。”

　　“是有不怕事儿又不嫌晦气的贼儿去扫东西，但他们，重的不敢抬，便宜的不乐意抬。”

　　“我想了又想。”秦如意继续说道，“说不准我那张床还在。”

　　“小姐，你是把东西藏到了床底下？”小曼问着。

　　秦如意答着：“那会儿来得匆忙，只顾着藏金子银子，这东西那会儿用不上便藏到床底了。”

　　“可，现在咱也用不着啊？”小曼不解地问。

　　“小曼——”秦如意这会儿才把心里头的话说出来，“我总觉得过些日子只怕是要闹——”

　　秦如意压了压嘴巴，“闹疫疾。”

　　“疫——疫疾？”小曼愣住了，“小姐，什么是疫疾？”

　　秦如意给小曼解答着：“前些日子不是闹灾了嘛，爹爹在世的时候常说，这闹灾后最怕的就是有人生病。”

　　“这病就是疫疾。一传十，十传百，传得十户人家死了九户，剩下一户还在床上躺着哩。”

　　“小姐，这疫疾可真可怕啊，比老鼠还可怕哩。”

　　“可是——”小曼又不解，“小姐，在府城又没闹灾，咋会得疫疾呢？”

　　“府城是没闹灾，可有闹灾的人进入府城，说不准里头就有人生病了。”

　　“呀，小姐，那那，那咱还是去吧。”小曼出了个主意，“你莫去，俺去。你告诉我这东西放哪儿，俺给你找来。”

　　秦如意笑了，“不成，我得跟你一块儿去，我还有东西要找呢。”

　　第二日用完早膳，秦如意便与祝公子说她今个儿有事儿得晚点儿回来。

　　说完，秦如意拎着个篮子与同样拎着个篮子的小曼走了，也就没有看到祝公子光明正大地跟在她俩的身后。

　　说来，祝公子也是好心的。

　　两姑娘家家的，也不说去哪儿，得，跟着走吧。

　　这一跟就跟着秦如意两人偷偷摸摸进入西巷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