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意》十一温

4、秦大力

　　男的问：“老太太那病究竟是咋么一回事？”

　　女的抱怨，“二奶奶这对母子可真是神人啊。当娘的在这头娶媳妇，当儿子的在那头娶媳妇。现在好了，当儿子的要带新媳妇回来了，咱这头的二少奶奶又往哪儿塞哩？”

　　男的大惊，“不是说二少爷因为学业回不来吗？咋么就蹦出个在那头娶亲呢？”

　　女的继续抱怨，“谁晓得这对母子是咋么闹的。咱这位二奶奶也是个狠人，哄骗着老太太说二少爷在府城听信他人的谗言，看不起这县城的姑娘，想退婚，便建议老太太提前将秦家小姐娶进门，压压二少爷的脾气。这日后啊，反正都成亲了，再咋么闹这日子也得过下去。”

　　“哪晓得，二少爷哪是想退婚。”女的叫起来，“人家是直接在府城成亲。要不是三奶奶抢到二少爷新写的书信，这明个儿二少爷就得带新媳妇入城了。你说，这老太太她能不生病吗？”

　　男的笑，“怪不得今个儿府里的老爷少爷忙来忙去呢，原来是二少爷要带新媳妇进家门了。”

　　两人还说些什么，小曼已经听不见了。她被这桩秘事吓得魂都惊走了，她自个儿都不晓得自个儿是咋么从黄家爬出来的又是咋么回秦家的。

　　直到她见了秦大力才打着哆嗦将听到的这桩秘事给吐出来，气得一旁听着的秦大力直接将手中的瓷杯砸得粉碎，双脚一跨，跨出了自家大门，跨进了自家老哥哥的大门。

　　秦大力的老哥哥姓赵，人称赵四爷，是横在岭善县的地头蛇。

　　这会儿，赵四爷正在家里头喝着小酒听着小曲儿呢，就瞅见秦大力正板着脸进屋呢。

　　此时，赵四爷还以为秦大力因为把妹子嫁人了还在不高兴呢，哪晓得秦大力生气是那么一回事呢。

　　等秦大力把黄家干的不是个人的事儿给说出来后，赵四爷气急反笑了。

　　这岭善县哪个不晓得秦老爷子对他赵四爷有大恩。秦老爷子出殡时他还披麻戴孝给秦老爷子当过孝子呢。

　　现在黄家这一巴掌打在秦家脸上，相当于打在他赵四爷脸上。

　　这口气，他赵四爷必须打回去。

　　怎么打？

　　赵四爷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万一会不会打到玉瓶。

　　所以，他让他手下的几个小弟前去打探。

　　待酒喝到三轮时，赵四爷的小弟打探消息回来了。

　　据说，黄家二少爷那位媳妇在府城也是有脸面人家的大姑娘。家里头也早给她定了未婚夫。

　　也不知这两人是怎么勾搭上的，又不知道两人是怎么背着人成亲的，但给两人做媒的却是黄家二少爷求学那所书院某位夫子的近亲。

　　赵四爷听小弟们这么一说，他大概猜出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赵四爷便跟秦大力说：“这事儿不好办。那位来头不小，里头又夹带些龌龊事，咱家妹子只能往后退。”

　　秦大力一听，立即骂道：“这门板上的虱子跳这么高迟早得摔死。”

　　骂完，秦大力问：“哥，这退又是咋么个退法？”

　　赵四爷答：“只能委屈咱家妹子做妾了。”

　　“老子宁可撕了这么亲也不让老子妹子当妾。”秦大力火了，拍着桌子怒吼着：“门板上的虱子敢跳到老子跟前，老子捏死它。”

　　赵四爷等秦大力发泄后再开口说道：“对头，咱妹子可不当妾这种让人戏弄的玩意儿。”

　　赵四爷给秦大力出主意：“既然你有心退婚，那这事就另说。人，咱捞不到，这银子总得捞几块吧。要是黄家不肯用银子换人，咱们就敢闹到府城去。咱们是乡下人，本来就没脸。”

　　两人又细细商量一番后，秦大力才离去。

　　第二天趁着人多的时候，秦大力带着几个小弟拎着一桶人粪往黄家走。

　　到黄家大门前，秦大力的一个小弟舀着一勺粪往黄家大门泼，泼得一帮子闲的慌跑来看热闹的人连连叫好。

　　这头好是叫起来，黄家那头则是叫糟。

　　糟一叫，人就急了。

　　人一急，有人就闹了。

　　谁闹？

　　能是谁，当然是黄家三奶奶黄李氏。

　　有人可能要问，这黄家三奶奶她闹个啥子哩？又不是她儿子娶媳妇，在一旁看热闹，不爽吗？

　　是，没错儿，这事就这么个理。

　　可，架不住黄家三奶奶她乱想啊。

　　她想：是不是一开始自家那个二嫂就打定主意要自己儿子给她家儿子背这口锅的？

　　她再想：不成，为了儿子，老娘也得闹起来。

　　于是，黄家三奶奶便闹起来。

　　她这一闹，反而解了黄大老爷的难题。

　　黄家大老爷想：府城那个新媳妇肯定是不能得罪的。可，把秦家这个媳妇退了他黄家那是不用在岭善县待了。得，让黄希收拾这烂摊子，反正啊，人是他娶回来的，对不，对吧。

　　于是，这位不要脸又要脸的黄家大老爷先是将闹事的弟媳押下去，再将秦大力请进来，谈谈这桩婚事换个新郎倌如何啊？

　　当然，黄家大老爷是不承认他被秦大力泼完一桶又一桶的人粪给恶心得受不了。

　　就这么着，秦大力大摇大摆进入了黄家。

　　一进黄家，秦大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说话。

　　他几个小弟呢，也不嫌臭，拎着桶粪桶，举着粪勺，跟着秦大力进入黄家。

　　然后，两方人马就在臭味中开始谈判。

　　左方代表是黄家大老爷和闹出祸事的祸头子他娘黄张氏。

　　右方代表是秦如意他哥秦大力，秦大力的几个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