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在你身边》浅寻

13、再相遇（下）

　　“说来好笑，一直都在勉强自己的我，却好象从不曾勉强过别人呢。”一丝苦笑袭上心头。“听我说完，好吗？”梓竹制止住韩塘，继续说道：“而现在，我连自己都不再勉强了，又怎么能再去勉强别人呢？何况，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再去追究，又有什么意义呢？所以，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梓竹变幻不定的神色，终究归于平淡，没有任何杂质的风轻云淡。

　　“你从来都是一相情愿地用自己的想法来替别人下决断的吗！还是说，你从来都不去考虑别人的感受！”韩塘脸色不停转换，疼惜，怜悯，不解，直至愤怒……一瞬间，双手牢牢地锁住梓竹的肩膀，面目有点狰狞，完全没有以往的那种漠然与沉静，像……受伤的狮子。

　　梓竹困难的吞了吞口水，完全被韩塘吓到了，试图挣脱他的钳制，但显然是徒劳的。肩膀的疼痛，阵阵传来危险的讯息。泪，潸然而下，却不是因为身体的痛楚，而是他近乎疯狂的咆哮与责问。声音卡在嗓子里，说不出任何话语。

　　许久，韩塘颓然松手，失落的瘫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受伤的盯着眼前这个让他恨的牙痒痒的女子。最终，目光归于冷静，漠然离开，没有任何感情的那种冷漠。梓竹开始觉得恐惧，她不要他对自己形同陌路，不要！大滴大滴的泪水，滑落，溅起几许尘埃。

　　河畔的篝火奄奄一熄，梓竹魂不守舍地沿河而下，步履蹒跚，不知过了多久，跌跌撞撞的来至一片芦苇荡。一大片一大片的萤火虫，漫天飞舞，有着另人惊悸的美。目瞪口呆的往前走，一不小心，掉进一个深坑，摔伤了左脚，再没有一点力气爬出去，狼狈地无力呻吟。泪，又夺眶而出。恨自己为什么这样固执？

　　河畔的风，格外的清爽。在这样的晚风吹拂下，韩塘从焦躁中清醒过来。本以为，在这一年里，自己也改变了许多呢。实际上……自嘲的一笑：她还是可以左右我的情绪啊！

　　萧阳他们早就跑的没影了，现在自己把梓竹一个人扔在河边，她不会出什么事情吧？终究还是放不下心。翻然转身，至篝火旁，却空无一人，不由一阵着急。风吹动帐篷，嘶嘶作响，冲进去，也没有人影，暗自懊恼：shot!

　　她的性格，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回来之前，不就想到这样的结果了吗。竟然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郁闷！韩塘扯了扯自己的头发，脸色有点扭曲。

　　“梓竹，梓竹……”风驰电掣地寻遍大运河畔，就快疯掉的时候，韩塘来到一大片的芦苇荡，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梓竹，梓竹……”浑然不顾手臂上被芦苇划破的伤口，惊起更多的萤火虫，晶莹剔透的微蓝色光芒，有如梦幻般震撼着人的心灵。

　　“韩塘？”梓竹恍然惊醒，自己竟然在这样的坑里睡着了，呵！

　　“梓竹……”

　　“韩……韩塘！我在这……这儿……” 梓竹用最大的声音回应，希望自己听到的不是幻觉。

　　“梓竹！”韩塘寻声而至，见到狼狈的某人。心，安定了下来，还好她没有出什么事，还好……

　　“韩……韩塘！呵，我……啊……” 梓竹又哭又笑，随手抹了一把眼泪，试图站起来，却又摔倒在地。（以为自己的左脚没有受伤吗，嘁！）

　　“既然，你没什么事，我走了！”韩塘压下万种情绪，恁是硬起心肠。转身，走人。

　　“韩塘！痛……” 梓竹一急，又欲追来，摔了个狗啃泥。

　　“你……”韩塘听到尖叫，咻的顿住身形，意欲回头来扶，又嚯的抽回手。终是不忍心，走过来：把你的手给我！

　　“你……我……” 梓竹愣在坑里，眼底复杂的感情齐涌而出。

　　“即使讨厌，也请把手给我，这样，我才能把你拉到我身……拉上来！”韩塘淡淡地说，浓浓的忧伤，弥漫。泪水在眼眶中打旋，梓竹吸了吸鼻子，嫣然而笑，放心地把自己的手交出去。但是这个看似不深的坑，此刻却有莫名的距离，韩塘根本就够不着她的手，想了好多办法都无济于事。

　　良久，韩塘一咬牙，也跳进了坑里。

　　“你？”梓竹讶异于他的做法：他进来了，怎么把自己拉出去啊？

　　“脚滑！”韩塘冷冷的说，脸上的表情却还是出卖了他的嘴巴。在上面根本就看不清下面的情况，因为无法知晓她情况的种无措，让他觉得……恐惧！

　　“你的脚怎么了？”冷冽的声音，掩饰不住深深的担心。

　　“没……没什么，扭了一下而已……” 梓竹下意识的缩了缩左脚，避开韩塘伸过来的手。

　　“看一下又不会死！”韩塘粗鲁的拉过梓竹，她的闪避，让自己很不……爽。

　　“只是擦破了点皮，伤了点脚踝，看来还死不了人！”韩塘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伤口，口出劣言。

　　梓竹看他一副焦躁的样子，不禁噗嗤笑出声来。真的像个孩子呢，明明担心的要命……

　　韩塘白了梓竹一眼，手插进口袋里，才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又低低的骂了一句：shot!这个鬼坑，现在怎么出去？

　　“好啦，你坐下来歇一会儿吧！” 梓竹的心情平静了不少，至少他还是在意自己的吧，或许……

　　“哼……”韩塘吃瘪的坐在一旁，一言不发，心里却还在担心她的脚。

　　“咦？你的手？” 梓竹借着微弱的星光，发现韩塘的手臂上布满了一道一道细微的划痕，渗着些许的血珠。手不由自主的抚摸上去，心竟然是触目惊心的疼。

　　“……”韩塘手臂一颤，她这是在担心自己吗？心头一喜，却还是冷冷第抽回手臂。

　　“怎么这样不小心哪？怎么多的口子，怎么办嘛？” 梓竹心头一急，小女儿的形状就露了出来。思忖良久，低下头，又嚯的抬起来，脸一红，把食指放进自己口中，再仔仔细细地在韩塘的手臂上涂抹一遍。

　　“你……这是干吗？”韩塘心中一悸，整个人也温柔了不少。

　　“那个……那个……唾液可以止少量的流血，所以……我……” 梓竹头低的更深了点，心跳竟然也加快了许多。

　　“呵呵……”韩塘心头一暖。

　　虽说是夏天，但深夜的河畔，还是有着些许凉意的。韩塘揽过梓竹的肩膀，将她环进自己的怀抱：即使讨厌，也忍耐一下吧！一丝失落划过心头，他的，她的……

　　梓竹的鼻子一酸，又有想哭的冲动，乖乖地靠在他胸前，喃喃自语：“其实……”

　　“你说什么？”韩塘见她难得温顺的样子，心一软，终究是放不下的。

　　“没什么！”贪图这一刻的温馨，梓竹又往里面靠了靠，夹杂着汗水的味道，还是有一股水面结冰的清香。

　　“……”

　　“你看，这里的萤火虫多漂亮啊！”

　　“嗯”

　　“好想。也变成一只萤火虫哦，自由自在的呢！”

　　“……”

　　“韩塘，你有的时候，真的像个孩子呢，很可爱的孩子……”

　　“……”

　　“韩塘？”梓竹抬起头，纳闷他怎么一言不发，却碰到一双温情脉脉的眼睛，注视着自己，深邃，幽怨，让人不得不沉溺其中。

　　“……你真的是不愿意原谅我当初……”韩塘受伤的声音，充满了无奈，却有着蛊惑人心的魅力。

　　“不是！”梓竹脱口而出：“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不，或许，曾经有过，但后来……你没有做错什么，是我，一直都是我，太过任性了！”

　　“那么……陪在我身边，好吗？好吗？”韩塘又把她搂紧了些。

　　“好……”

　　“……”

　　梓竹一向风轻云淡的面庞有着些许愧赧：“一直以来都是你在积极主动，而我……只是一昧的接受你所做的所有。以前我是一个怯弱的人，好多事情都不敢去面对。现在……现在我决定了要陪在你身边！即使有争执，即使有伤痛！”

　　韩塘有一刹那的闪神，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缓缓的唱着一首歌，声音低糜，充满诱惑与……安心……

　　“你就是我的天使，保护著我的天使，从此我再没有忧伤，你就是我的天使，给我快乐的天使，甚至我学会了飞翔，飞过人间的无常，才懂爱才是宝藏，不管世界变得怎黱样，只要有你就会是天堂，像孩子依赖著肩膀，像眼泪依赖著脸庞，你就像天使一样，给我依赖给我力量，像诗人依赖著月亮，像海豚依赖海洋，你是天使你是天使，你是我最初和最后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