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病娇》王数学

4、手记

　　尽管夜色深沉，可闻莘依旧没有用其他任何交通工具。
　　季闵知不紧不慢地尾随着闻莘，在他的身后悠闲得很，有时还冒出了让他发现，吓他一大跳的恶作剧想法。他观察着闻莘，瘦削的背影，风阵阵吹进他的白色T恤里鼓起一个大包，显得他愈发的孱弱纤瘦，他穿的校裤短了一截，露出皙白的脚踝。
　　季闵知伸出手比了一比，他的手一把就能握住，且有空余，他眯了眯眼，这是一副让人以为下一秒就要卧病在床的躯体。
　　等第三个红绿灯的时候，季闵知下垂的手指动了动，掏出口袋里的烟盒，他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再去摸身上的打火机，却没摸到。他皱了皱眉，烦躁地用手指压扁揉搓烟，碾出些许棕黄色的烟草，任风吹散在空中。
　　季闵知在忍耐烟瘾的过程中，时间流逝的很快，即便是黑云遮蔽了月光，他也能依稀望见远处的建筑——一栋小型别墅。在这个贫瘠的小镇上这算是最富裕的家境了。
　　季闵知意外地挑眉，重新戴上口罩，双手插在口袋里，谨慎地观察周边的环境。却发现这似乎只有一条开阔的车道，可以开车通往别墅，而商店与街道则要通过车道才能抵达。
　　树与人工湖是这最多的，泛黄的落叶铺满树下，却一片也没有落到车道上。看来有人每日打扫。
　　闻莘越是走近那栋别墅，他的双腿越是沉重，季闵知也发现了这一点。他抬头望去，那栋别墅独自矗立在一片土地上，像孤傲的老虎，又像寂寞的老龟。
　　别墅后方是种植了花朵的花园，花朵没有簇拥别墅，而是特意隔开一段距离，显然有人不喜艳花。快到别墅前的时候发现外栏的大门开着，没有人看管，季闵知下意识地看了闻莘一眼，见他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
　　但他小心地没有进去，反而是目送他进别墅后，绕到别墅的花园里，翻过围了一圈的竹制栅栏。别墅的后方有一扇窗户的灯突然亮起，敞开的窗户里露出闻莘疲惫苍白的脸庞。
　　闻莘刚走进别墅，就听见女人撒娇的声音，柔弱又魅惑：“老公，我想和姐妹们去逛街，你开车送我去呗，就开新买的那辆劳斯莱斯嘛好不好。”
　　男人粗声哑笑，大手覆上女人的手指：“你让司机送你去，我待会有个紧急会议要在家里开。”
　　“别太辛苦哦老公，那我走了。”女人毫不在意地从男人怀里离开，仿佛求之不得。
　　进入卧室，他没有把窗户关上，他喜欢观赏花园里的景物，感受微风拂面的柔和。他呆滞的坐在书桌前，打开了一本薄薄的本子，第一页写了一个标题——“季闵知观察手记”。
　　闻莘翻到第二页，上面简略地记录着季闵知的信息。
　　喜好：足球、篮球、游戏
　　厌恶：韭菜、香菜、萝卜
　　PS：没有女朋友，据论坛里的人分析季闵知在初中霸凌同学。
　　这是他花了中午吃饭和难得一起上的体育课以及逛论坛得出的结论。
　　翻到第三页的空白处，他提笔，却不知道写什么，脑袋空荡荡的，在一片寂静中，他的心脏跳得剧烈，完全暴露了他的想法，心中恐慌的情绪随着秒针的转动越来越大，快要吞噬掉他。笔啪嗒一声落到桌上，他的手软的使不上力气。
　　书桌上放着一台日期朝下的日历，今天的日期用红笔圈了起来。
　　把手咔哒转动，门被重重推开，男人浓重的味道侵入闻莘的卧室，他急不可耐地用肥硕的身躯压向闻莘，厚厚的两瓣嘴唇贴着他的唇吮吸着：“宝贝，你可真香......”
　　他埋在他脖间亲吻，仿佛一个缠病多年的瘾君子。
　　闻莘的锁骨被牙齿咬破，渗出鲜血，他满脸惨白无色，精神却飞到了上空中观看这副场景，甚至有闲暇地想季闵知现在是不是已经睡了，还是抱着奥数书在看。
　　一想到季闵知的整个人，身体竟恢复了力气，涌入一股暖意。闻莘握住脱他裤子的手腕，他尝试挣扎，他开始剧烈地挣扎，一种求生的本能，早已被他遗弃的本能在此刻突然爆发。
　　闻莘膝盖一顶男人的命根子，使出浑身力气推开了他。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摔倒的男人，不，是一滩腐肉，他厌恶地想。
　　忽地眼角滑落一滴泪，顺着脸颊纹理掉入颈间不见。
　　闻莘恐惧地俯视腐肉的挪动、腐肉的讥笑，他怯懦地重新摔回了椅子上。男人双手撑地站了起来，庞大的身躯晃了晃，浑身肥肉颤抖。
　　正待他绝望地迎接第二次侵犯的时候，一阵电话铃打断了他们旖旎的气氛。
　　男人转身去接这通令他皱眉的电话，他待在卧室里没有离开。闻莘陷入恐惧的等待中，整个人双眼空洞，躺在转椅上，像一只精致的洋娃娃可以随意被人摆布。男人谄媚的笑了笑挂了电话，转头用黏腻的眼神在他身上逡巡了一番，然后才满脸阴鸷的走出卧室。
　　闻莘放松下来，撑着椅子的把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被汗湿，这是他第一次拒绝了他还逃过了一劫。看他的表情看来他会出去一阵子，所以最后用眼神在他的肌肤上扫视着，仿佛在精神发泄。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又不由自主地想起季闵知，闻莘转头看向窗外，天已经暗到看不见景物了。
　　他的夜视能力不太好，此刻别墅外的景物对他来说是漆黑一片，但他忍不住坠入这种黑暗，而不是任凭自己堕入没有边际到处是魔鬼的噩梦中。他喜欢的是安宁可控的正常生活。
　　闻莘抹了抹眼睫残留的泪水，趴在桌子上一页页重复翻看着“季闵知的观察手记”。
　　直到半夜才忍不住昏睡过去，这次的噩梦是被人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