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妙玉不想出家》杨梅客

16、双喜临门

　　二月初春，苏州的柳条冒了新芽，而北地还是呼啸着北风。齐安佝偻着身躯走下甲板，赶忙在码头叫了一辆揽客的马车，钻进棉布毡围住的车厢里，他还慢慢坐着了身子，狠狠地喘出一口气。
　　“客人是从那边儿来的吧。”马车夫揽客久了，但凡这般承受不住的寒气，都是刚从南边儿来的。
　　“是啊，去南边办些事情。”五皇子吩咐的事情办的差不多了，齐安的心情也好了不少，有着闲情逸致和车夫聊上两句：“最近这京城可有什么新闻。”他知道这些个天天混迹在码头的车夫消息最灵通。
　　“最近倒是没什么大事。年前好像贾家出了个娘娘，热热闹闹地在造园子。”马车夫感叹的说道：“当今圣上仁孝啊，允许娘娘们回家省亲。我听说着好些个娘娘家里都要量地造园子，这京城的砖瓦都快被买空了。我们这般普通人家今年都不敢翻新房子了，价格是往年的好几辈。那些个给女儿攒木头的，今年都没下手。客人从南边儿来可有什么听说。”
　　“原来是这般。怪不得最近南边儿的木头，锦缎，纱罗都涨了不少。”齐安算是明白为什么他在南边看到不少勋贵家人在采买女子，原来是预备着娘娘省亲。可怜上头人的一道命令，惹得下头骨肉分散。有些个长得齐整些，家里舍不得卖的，被人看中了，闹出好几个强抢的事情来。他在心里有些懊悔，早知道有这事情，就该多带些银子去，五皇子府上眼下存银不多，趁这个机会能赚一点是一点。
　　码头离得五皇子府有些距离，虽说都在城内，还是花了大半个时辰才到。他跳下马车先去府后街的宅子里梳洗，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才敲了敲五皇子府的角门。管门的家丁见是他来了，赶忙打开门笑着迎到：“齐哥儿好些日子不在府上，可是有什么事情去了？”
　　“替爷办些事情。”齐安没有跟家丁多聊几句，他一向是沉默寡言的性子。家丁倒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自顾自又说了几句吉祥话。等着齐安到书房门口时候，门前站着的小厮笑着说道：“爷不在里头，在后头陪新纳的姨娘。这姨娘前儿个有了孕，眼下是府上除了王妃的头一号人物。王妃都说了只要姨娘能给王爷生下个一男半女，就去给姨娘请封个侧妃。”
　　“那我先去一旁歇歇，回头爷来了，派人来喊我便是。”齐安在五皇子府上也有一间小小的屋子，他车马劳顿着实有些累了，唤了一个小厮给他去膳房要了碗小米粥配上几块点心，稀里糊涂地喝了下去，衣服也没脱，直接仰面躺在了床上。
　　五皇子对这新纳的姨娘没什么兴趣，自从这刘姨娘有了身孕，不是嫌弃饭菜不好，就是嫌弃料子扎身。她虽说长得有些清秀，但一直在外头干的粗实活，皮肤自然比不得五皇子妃那么嫩滑。再加上她说话粗俗，不通文墨，要不是肚子里有了，五皇子根本不回来看她一眼，眼下也只是虚应着她几句，觉得时间坐的差不多了，就火急火燎地说着还有正事要办就走了。
　　刘姨娘一手拈着一块鹅油煎的南瓜饺刚想递给五皇子，见他这般焦急地走了，气呼呼地将饺子扔到盘子上：“这么急干吗，又是去看那只不下蛋的母鸡。”
　　“姨娘何必生这些个闲气，这眼下还是赶紧给爷生个大胖小子才是正事。”一旁站着的丫鬟虽然眼里有些不屑，但嘴上还是安慰她。大家不都是奴才秧子，她运气好被嬷嬷看中了，推给王妃做了个姨娘，眼下又怀了身孕，现在这么耀武扬威的，等着王妃怀了孕，有了世子，到时候怎么哭都不知道。这丫鬟本不想来侍奉刘姨娘，只不过家里的银子不够，被指派到了这里，刚开始的时候刘姨娘还是个胆小甚微的样子，现在有了身孕，一下子就抖了起来。除了王妃她还不敢招惹，其他几个侍妾侧妃全部惹了一个遍，到时候要是肚子里不是小子，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五皇子走到书房听得下头人说齐安已经回来了，想着他一定是累了，派下头人去看看，若是还在休息就不要打扰他。门口的小厮听的吩咐，到了齐安的住处特意放轻了脚步，在雕花门前侧耳听着里头的动静。没成想齐安一向睡得浅，略略有些动静就被惊醒了。他开口问道：“可是爷有空了？”
　　“是的，齐哥儿。爷听说你回来了，让你去见他呢。”
　　“好的，马上来。”齐安说着从床上爬了起来，拿起一旁的帕子放在铜盆里沾了点水胡乱的擦了擦，又用茶水漱了漱口，整了整有些褶皱的衣服，才跟着小厮来到书房。
　　五皇子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有些焦急地等待，见着齐安来了，顾不得等他行礼完毕，开口问道：“事情查的如何？”
　　齐安看着小厮把房门掩上，才拱着手说道：“恭喜爷，双喜临门，这妙玉师太应该就是爷的表姐。”
　　“真的。”五皇子按耐不住内心的喜悦，洪亮的声音都传了出去，让外头的小厮有些疑惑爷是有了什么好事。最近他母亲平妃的身体也不太好，要是让她知道京城里有个自己的表姐，苏家还有没挨到牢狱之灾的子嗣，想来母妃心情也会好不少。他细细盘问了齐安是如何查证此事的，听得齐安还找到了当时苏家放掉的下人，又打探了妙玉出家的寺院，欣慰地拍了拍齐安的肩膀：“办事还得是你啊，换个人哪里能办的这般齐整。”
　　“多谢爷夸奖。”齐安赶忙行礼。
　　“你先下去休息吧。这事我心里有数了，过些日子还要劳烦你娘再去牟尼院中走一趟。”说着，他推门而出，准备和王妃去谈谈这件事情。
　　五皇子妃近日来心情不太好受，虽然是自己推荐了刘姨娘给五皇子，眼下刘姨娘有了身孕，她心里就跟倒了苦汁儿似得，正和王嬷嬷讲着心里的苦楚，听着丫鬟们通报五皇子来了，赶忙止住了话题，站起来迎接。五皇子眼下高兴，没注意到五皇子妃的兴趣，兴致勃勃地说道：“多谢云淑提醒啊，这妙玉师太果然是我的表姐。”
　　“恭喜爷，找到了亲人啊。”五皇子妃勉强笑着说道，五皇子这才意识她的情绪有些不对，赶忙走过去扶着她坐下：“这府里可是有什么对云淑不敬？”
　　“还能有谁。爷，小姐不说，我也要说。”站在一旁的大丫鬟碧玺一向是个爽快性子，气呼呼地说道
　　“碧玺。”五皇子妃瞪了碧玺一眼，示意她退下。
　　“碧玺，你说。”五皇子知道五皇子妃的好性子，往常在宫里被别的妯娌挤兑几句，也不会反驳。眼下身边的丫鬟这般气鼓鼓，想来是出了什么事情。
　　“就是那个刘姨娘，自从有了身孕，从不来跟小姐请安不说。她要什么东西，小姐就给什么，哪怕超了份额的例也都给了。前几日越来越过分了，大厨房给小姐炖的燕窝粥都被她拿走了。大厨房的人拦下她身边的丫鬟说这是给皇妃的，丫鬟还说什么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等不及，非要这一碗。”碧玺见五皇子现在心情还不错，赶忙把刘姨娘做的事情一一道来。
　　“她算是什么牌面上的人物，嚣张。”五皇子气得一拳头砸在紫檀桌上，桌子倒是没什么事情，五皇子自己的手指关节都有些发红。
　　五皇子妃伸手拉过他的拳头，将手指一一分开，轻轻地揉搓：“眼下这不是她怀着爷的子嗣，我便待她管宽和些。”
　　“你啊。”五皇子用另一只手点了点五皇子妃的额头：“你就是脾性太好，才会被这起子小人踩了上来。待她宽和些，哪能这般放纵。”说着他抬头看了一旁站着的王嬷嬷一眼：“你也知道云淑是好性子，你哪能由着来她的性子来。有些事儿，你们就该替主子分忧。”
　　“爷说的是。”王嬷嬷在一旁连连点头：“奴才记得了。”
　　“你呀，别太担心。”五皇子轻轻地拍了拍五皇子妃的手：“表姐不是说你的身子也能调理好嘛，等你调理好了身子，给爷生个大胖儿子，爷的世子还等着你来生呢。”
　　“最近照着表姐给的方子吃，身体倒确实好了不少。”五皇子妃笑了笑，继续说道：“往日里老觉得自己手脚冰凉，今年冬日里好了不少。”
　　“我算着表姐说的时日，便是这几日吧。”五皇子凑着五皇子妃耳边说道：“今儿个晚上好好洗漱等着爷，爷一定给你送给大胖儿子。”说着，他想着自己还有事情要办，就先离开了。
　　“爷。”五皇子妃一脸娇羞地站起来送他，她这几日身子倒是有妙玉说的征兆，要是运气好，倒是还真能有个子嗣。
　　等着看五皇子走远了，五皇子妃才一脸厉色地对碧玺说道：“跪下，你今儿个吃错了药，说的是什么话。”碧玺一脸不甘心地跪了下来，嘴上还硬着说道：“那小姐总不能由着那等子小人这般起威风。眼下不把她压下去，以后这刘姨娘会越来越过分的。”
　　“爷哪里是这般宠妾灭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