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妙玉不想出家》杨梅客

12、敲骨重接

　　妙玉走进刘府，坐下喝了一盏茶，心才定了下来。这时候，后院隐隐约约传来闷闷地哭声，仿佛有人故意压低着音量在偷偷哭泣。妙玉有些好奇地看了一旁陪着的田嫂子一眼，田嫂子赶忙回答：“师太，不妨事，是刘秀才的儿子被打折了手，刘夫人难受着呢。”妙玉想到刚刚看到的刘夫人，虽然用胭脂遮了皮肤，但眼眶周围的红肿还能隐约看些出来：“这刘少爷的手怎么样了？”
　　“哎。”田嫂子叹了一口气：“这不还没找到能治的大夫呢，刘秀才找了好几个大夫，都说没法子。不知道是真的没法子还是怕被忠顺王府打击，眼下只能拖着。可惜了刘少爷啊。”
　　“若是刘秀才不介意，我倒是可以帮刘少爷看看。”妙玉心中盘算着，都说这刘少爷有着不错的学问，自己治好了他，让他好好参加科举，若是侥幸中了，自己也能多个靠山。更何况这刘少爷和自己还有着共同的敌人何少爷，就算为了这也得给刘少爷治治，可惜眼下没有什么CT，X光，只能靠这手感来正骨，也不知道能不能弄好。
　　“那可求之不得。”田嫂子听静云师太说起过妙玉还给五皇子妃看过，忙不迭地道谢：“多谢师太，我这就去刘夫人说，师太且在这里稍等片刻。“说着，连手上捧着的茶盏都没有放下，抱着茶盏直奔着刘少爷的厢房而去。这田嫂子倒是个至情至善的人物，妙玉在心里暗暗想到。
　　没过一会儿，刘夫人顾不得遮掩自己哭肿的眼睛，由田嫂子带着赶来请妙玉去看看她儿子。
　　“夫人，我只能先帮着看看，也不能保证刘少爷的手能归复如初。”妙玉扶起想向她磕头下跪的刘夫人，安抚地说道:“夫人何必如此忧心，我看夫人是子孙绵延，家财旺盛的面相，眼前不过是家中劫难，跨过去便一帆风顺了。”
　　“多谢师太吉言。”刘夫人并未被这话安慰到几分，只是勉强挂着笑意带妙玉几人来到刘少爷住的厢房。妙玉进门一看，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松松垮垮的寝衣躺在窗前的矮塌上，整个人靠在一个天蓝色锦缎的靠背上，面朝着窗户不知在想些什么事情，右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他都没有转过来眼神看一眼，知道刘夫人走到他的窗前，才用嘶哑的声音开口说道：“娘，我没事，你不用太过伤心。”
　　“翰儿，我请了牟尼院的妙玉师太来看看你的手。”刘夫人在榻前小心翼翼地说道。
　　“娘，何必为我再浪费些银子，这手这样我也能习惯，不碍事的。”少年并未抬眼看人，只是继续安慰刘夫人。妙玉从他的声音里能听出一丝不甘，安静地走上前抬起他的手轻轻地摸着骨头。少年明显感觉到了痛，身体略微颤抖了一下，但是也没有发出任何□□声。
　　这人倒是坚强，妙玉知道骨折的痛有多厉害，自己之前随着老师曾经在骨科实习过一顿时间，哪怕是八尺壮汉，也免不了哼出几声，这少年竟然一声不吭，这毅力不是常人所及啊。她坐在床沿，细细地摸着少年的手臂，又替他搭了搭脉，才开口说道：“还好，这伤的不算严重，只是这骨头没接好，自己长得有些歪了。眼下若是要好，便要敲了重新接。”
　　“这。。”刘夫人有些犹豫，这敲了重新接是何等的疼痛，她舍不得自己的儿子再经历这般苦痛。
　　“重新接了能如何？”刘少爷听这说话的竟然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有些诧异转过头，出乎他意料的是，并不是一个穿着僧衣的师太，而是一个挽着留仙髻的妙龄女子正低头按压着他的手臂。从他的视角只能看见女子白皙的脖颈，薄薄的红色慢慢浮上了脸颊。
　　“我的水平有限，大约只能够读书写字，重活是不能干了。”
　　“那就行，那就行。”刘夫人听说还能读书写字，已经是心满意足了，一个劲地在旁边念着佛。
　　“只是这敲骨重接实在是有些痛，若是用了麻沸散我怕不能够知晓刘少爷的感官，不知道刘少爷能不能忍。”妙玉对古代的麻沸散着实不太熟悉，让她自己配有些不太放心。眼下她也没有熟悉的大夫，若是刘少爷能够忍痛，还是直接敲骨再重新接，操作更加简单也安全些，只是这敲骨的疼痛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不知道这刘少爷能不能同意这个方案。若是刘少爷不同意，那也只能再去找人配麻沸散，只是这样要用的时间就大大增多了，对于刘少爷手臂的恢复更加不利。
　　“师太尽管放心施展，我承受得住。“刘少爷无所畏惧地说道，他都已经接受自己要做个残废，眼下有着法子可以重新提笔写字，就是痛些又有何妨，便是不成，也不过是眼前这般模样。待他好了，这何少爷，这忠顺王府，虽然他不过蚍蜉之力，只要他能中举当了官，自然能有了法子对付。刘夫人有些不舍，眼里含着泪光看着刘少爷，她还想劝些什么，听到消息赶来的刘秀才拉住了她的衣袖，摇了摇头，她只能强忍着自己的话语不舍看着刘少爷。
　　妙玉想了下眼下天色已经不早，回到牟尼院也有一个时辰，这刘家也没有用来包扎正骨的工具，便借了刘少爷的笔墨，细细讲要用的东西都一一写了下来，约定明日来替刘少爷看骨头。刘少爷没想到这个师太居然还识字，虽然这一手字写得不怎么样，但却能看出几分风骨。刘夫人伸手接过妙玉的纸条，虽然好奇为什么要准备石膏，木板等物，但也没提出疑惑，而是让人连夜准备。
　　忙完了刘府的事情，回去路上李嬷嬷有些好奇，自己小姐什么时候学了医术，坐在车上想了许久才问道：“没想到姐儿竟然学了医术，只是这男女授受不亲，姐儿以后还是避着些人好。”
　　“嬷嬷说笑了，我这都已经是个出家人，这男人女人不都是一堆尘土。要不是这刘家跟那个恶心的何少爷不对付，我才懒得搭理他们家的事情的。“妙玉一贯性子高冷，也从不对手下人解释些什么。李嬷嬷倒也不疑有他，觉得姐儿可能今儿被气急了才会出手，只是自己到时候还得敲打敲打这刘秀才家，免得给姐儿传出些不好听的传闻。
　　忙了一天，妙玉也没什么心情在干些什么，只是依着规矩做了晚课，随便用了些饭，由着薄荷帮忙拆了头发，自己随便梳洗了就睡了下。
　　第二天，田中人依旧依着昨日的时间来接人，妙玉昨儿个是为了去当铺不引人怀疑梳了辫子，今天她依着平日里还是盘了一个发髻，裹了月牙白的常巾，让人一眼便能知道身份。刘秀才和夫人一大早就等在门口，见妙玉一行人到了，赶忙迎了上去：“师太车马劳顿，不如先去用些茶水休憩片刻。”
　　“不了，我还是先给刘少爷看看手臂吧。”妙玉挂念着刘少爷的伤势，也知道刘夫人无心陪自己饮茶，不如现将正事办了。
　　“不知夫人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
　　“依着师太的吩咐，昨儿个就让人自处采购，只是这木板到底要什么样的，师傅心里没个数，所以请了木匠楼师傅来，还望师太指点一二。”
　　妙玉倒是没想到这简单的两根木头竟然还存在问题，她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只是写了木条二根，长短多少，可能楼师傅还真不知晓自己要什么样子的，眼下弄这个夹板长短还要调整，不如等自己给刘少爷量好了手臂的尺寸再让楼师傅进行调整。
　　她思索着，拿出皮尺给刘少爷量好了尺寸，和楼师傅讲解了具体木板的要求，楼师傅连声说着这容易，这容易，便带着尺寸回家去了。妙玉掂量了刘少爷的手臂，觉得骨头已经有些重新愈合了，但是长得并不是很好，有些歪了，只能开口说道：“烦请夫人找个人帮忙按住刘少爷，我怕这到时候打断骨头的疼痛让刘少爷有些忍不住，反倒有些妨碍。最好夫人能找个健壮的家丁，来打一下此处部位。”
　　刘夫人忙不迭的叫了两个家丁按住了刘少爷的手臂，刘少爷本想拒绝，觉得自己可以忍受打断骨头的疼痛，但是看着刘夫人含泪的双眼，只能缓缓坐了下去。两个壮实的家丁一人一头将刘少爷的手臂牢牢地固定在桌面上，另有一个家丁拿着一根碗粗的木棍颤颤悠悠地举在手臂上方，他拿着木棍的手止不住的发颤，最后还是没能打下去，木棍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家丁吓得立马跪了下来，见木棍没有砸到刘少爷的才放心下来：“夫人我真的下不了手啊，要不换个人吧。
　　刘夫人扫视了一下周围，所有的丫鬟家丁婆子随着她的目光低下了头，并没有人敢直视她的眼睛。这可如何是好，所谓一鼓作气二鼓则衰三鼓则竭，刘夫人一下子也有些举棋不定了，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