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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少年不识愁滋味(上) ...

  •   少年不识愁滋味(上)

      岁月如水,往事迢迢,十数年的时光匆匆而过,那些过去的恩怨以及逝去的故人都淹没在无声的记忆之中。

      “快点,快点,荣铭,你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扎马步?怎么跑得这么慢?快点,夫子要来了。”

      一道清脆的少年声音从园子里的墙角处传出来,循着声音望去,便就能看到一个令人见之难忘的少年郎站在墙角下,话语里带着焦躁。微微皱起的眉头,令人莫名觉得心疼,太过惊艳的面容,虽然还带着未曾褪去的青涩稚气,但是已然可以看出长成后的风姿卓越。

      他转回头,远远地便就能看到不远处同他一般穿着天青色劲装的少年。走得近了,才看清那一位少年面若好女,乍看之下,怕是会有人将之认作扮成男装的小姑娘。

      少年气喘吁吁的,怀中紧紧抱着湿漉漉的布包。

      荣铭跑至陆安衍的身边,喘息着道:“你、你倒是帮我拿着呀。”

      陆安衍瞅着荣铭怀中抱着紧紧的布包,无奈地道:“我不是让你把那彩锦赶紧放了吗?你怎的还给我带出来了?”

      “放,我辛辛苦苦捞出来的,干嘛要放回去!”荣铭低头看了一眼早就不动弹的彩锦,小声反驳道,“况且,彩锦娇贵,捞出来就半死不活的了,放回去估摸着也活不了,那不如祭了我们的五脏庙,省得浪费了。”

      陆安衍沉默地看了一眼荣铭,他张了张嘴,道:“你说的,也......没有道理的。”

      他突然丢下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手脚利索地翻身从墙角上了屋檐,又迅速地翻了下去,消失在围墙上。

      “诶,陆安衍,你跑什么?你刚说的什么意思?不是,我这还没上去,你倒是给我搭一把手啊!”荣铭气急地喊了一声。

      “他不跑,难道是要等着让我逮到吗?”低沉的男子声音从荣铭的身后传来。

      荣铭的身子不由得一僵,他战战兢兢地转过头,果不其然看到了夫子那张严肃的脸,此时夫子的脸上满是怒气,平日里就严肃的面容更是显得肃冷骇人,尤其是看到荣铭怀中露出了半个鱼脑袋,已然是奄奄一息的彩锦,脸上更是黑了一片。

      “夫、夫子。”荣铭没想到本该不在园中的夫子,竟然提前回来了。

      他看着夫子面上的冷意越发浓郁,反应迅速地将怀中抱着的彩锦扔回给了夫子,随后手脚并用地攀爬上了围墙,转瞬就跳下了高高的墙头。

      “哎呦!”荣铭跳得急,落地的时候,脚下一歪,只觉得脚踝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他站立不稳地险些就栽倒到了地上,好在站在一旁的陆安衍及时扶了一把。

      荣铭看了一眼扶着自己的陆安衍,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道:“你小子,未免太过不讲义气了。夫子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还丢下我一个人跑了。”

      陆安衍脸上挂着笑,“没法子,你这怀里抱着彩锦,那是人赃并获。我早点脱身,回头你要是被罚了,我还能给你送顿饭什么的,总比两个人一起被罚来得好吧。不过,你小子还是挺灵活的嘛,走走走,咱们赶紧走。”

      “走什么走!我的脚......哎呀,痛痛痛,你别捏,我的脚不会是断了吧?”荣铭看着蹲下来替他查看脚踝的陆安衍,扶着墙,担心地问道。

      陆安衍小心地摸了下荣铭的脚踝,而后轻轻拍了一下,开口道:“断什么断,是扭着了,没事,回头拿着药酒擦一擦,明儿就好了。”

      “曼曼,快出来。把你家荣铭哥哥拎上,咱们要走了。”
      陆安衍忽然又转头对着转角处喊了一声。

      随着陆安衍的喊声,便就见着拐角处挪出来一个娇羞的瘦弱小姑娘。

      看到那小姑娘一步步走近,荣铭脸上的神情一片扭曲,他不由得急声道:“不是吧?你怎么把小曼曼带来了?我娘知道了,那可不得打断我的腿!”

      听到荣铭的话,陆安衍尚未回话,挪到身前的小姑娘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荣铭,漂亮的双眸中簌簌落下大颗大颗的泪珠,她小声地抽泣着:“我、我就知道,荣铭哥哥,嫌弃我。”

      “没、没没这回事!”荣铭看着泪流满面的赵曼曼,只觉得脑瓜子嗡嗡地疼,这要是让赵曼曼这么哭着回去,他怕是要让娘亲打脱一层皮。

      “好了,那么要说什么,回头再说。赶紧走了。再不然,夫子怕是要出来了。”陆安衍侧耳听了听,似乎听到了脚步声,他对着还在着急哄赵曼曼的荣铭晃了晃手,随后道,“曼曼,赶紧把你家荣铭哥哥拎上,他腿扭伤了,得回去上药。”

      “哦,好。”赵曼曼乖巧地点点头,她走到荣铭的身边。

      荣铭看着近在咫尺的赵曼曼,心头忽然间浮起一抹不祥的预感,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道:“等等,曼曼,你扶着......”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就觉得腰带一紧,整个人便就腾空被拎了起来。

      “其实,你不用真的这么听陆安衍的话。”
      荣铭转过头,对上赵曼曼的双眼,扯了扯嘴角,僵硬地开口道。

      赵曼曼的面颊上还带着些许泪珠,看起来仿若沾染了晨露的小白花,我见犹怜,望着荣铭的双眼,她怯生生地展颜一笑,梨花带雨令人怜惜。

      若不是她此时正轻巧地拎着荣铭的腰带,将荣铭提在半空中的豪放举动,倒是可以称得上一朵娇花。

      赵曼曼提着荣铭,极为轻松地晃了晃,而后认真地道:“放心,荣铭哥哥,我跑得快,你这腰带是用着上好的织缎,最是结实,我拎得很妥当,一定不会让你摔了的。”

      赵曼曼虽说长得一副弱不禁风的小白花模样,可是却是打出生起便就有一身的怪力。这提着荣铭这么一个少年郎,半分都不觉得吃力。

      荣铭无奈地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自暴自弃地想着,罢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这般被曼曼拎着了。好在谢煜那个憨憨不在,倒是不必担心有人嘲笑。

      他看了眼陆安衍,提醒了一句:“你不准将今儿这事说出去。”

      “知道,知道,走了走了。”陆安衍胡乱地应了一句,他好似听到了脚步声,急忙朝着小巷的另一头跑去,一边跑一边招招手,“曼曼,快,跟上。”

      “嗯。”

      赵曼曼提着荣铭,小步跟上陆安衍的步伐,她的脚步分明是细碎的,迈得并不大,甚至还带着些许婀娜的姿态,可是速度却很快,须臾间便就跟上了陆安衍。

      夫子这时候走至巷子口,看着狼狈跑走的三人,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倒是未曾追上去,只是低声道了一句:“臭小子。”

      脑中想着先前暂且放回水缸里的彩锦,那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怕是活不过今夜了。

      “哎,这俩臭小子,也不知道到底是盯这我那几条彩锦盯了多久了。”夫子自言自语地道。

      “老规矩,反正夫子没能逮着咱们,就当刚刚夫子看到的不是我们。”陆安衍喃喃着叮嘱道。

      荣铭摆了摆手,习惯地接上话道,“知道,这事儿还用你说,死不承认就对了。”

      “你这脚伤,下午的学堂,要不请个假,就别去了。”

      “那不行,我今儿敢请假,我爹娘肯定要问我,我可瞒不过我爹,回头要是我爹知道我捞了夫子最爱的彩锦,还因此扭伤了脚,他不得罚我跪祠堂,让我真正感受下啥叫瘸腿。”荣铭心有余悸地摇摇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又转过头,对着赵曼曼叮嘱,“曼曼,今儿这事,你一句都不能说,知道吗?”

      “哦,我晓得了。”赵曼曼点点头,乖巧地应道。

      “就是可惜了,捞都捞出来了,就没能尝上一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如谢煜说的那般鲜嫩?”荣铭满脸遗憾地道。

      陆安衍认真地想了想,而后安慰道:“没事,我听闻夫子过两日要出院门,大概要走个三两日才能回来,回头咱们再去一趟,这次保准不会出岔子。”

      荣铭闻言,面上浮起一抹笑意:“你说的,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是是是,就这么定了。你快回去吧。”

      “好,哎呀,曼曼,刚和你说了,不要从正门走,和以前一样,从偏门那里进去。”荣铭看着曼曼提着他往正门走去,急忙喊了一声。

      “哦,好的,我给忘记了。”

      陆安衍看着荣铭指挥着赵曼曼绕了出去,他笑着摇了摇头,去捞夫子的彩锦,这事儿还得从他那个大不了他多少的小舅舅谢煜身上说起。

      谢煜与荣铭两人也不知道打哪儿结下的梁子,反正两人凑在一起,那必定是针尖对麦芒,总是要吵上一架。不久之前,谢煜从谢老将军的池子里偷捞了一条彩锦,烤得外焦里嫩的,带去荣铭面前显摆,愣是将荣铭气得晚饭多吃了一碗,撑得半夜睡不着。

      彩锦是一种极为珍贵的鱼,京中养它的人不多,一则是鱼苗难得,二则是彩锦难养。陆安衍是完全不懂得谢煜缘何非得这般撩拨荣铭,甚至是冒着被外祖打瘸了腿的风险干这等事。

      荣铭总想着也烤上那么一条彩锦,然后捧着去谢煜面前招摇一番,因此便就将主意打到了夫子那精心养护的几条彩锦上。荣铭毕竟是他打小一起玩起来的兄弟,陆安衍总不能看着荣铭独自冒险,便就陪同荣铭去捞鱼了。

      未曾想会出师不利,竟然撞上了夫子提前回来。

      陆安衍想着回头再去捞,也不知道夫子会不会将那几条彩锦转移,他叹了一口气,思索着,要不去谢府里将外祖那还剩下的一条彩锦捞出来给荣铭好了,反正外祖那儿已经失了一条彩锦了,再少一条也没什么的。

      他回府的时候,一抬头便就看到在府门口踟躇着的父亲。
      素来风光霁月的父亲,此时竟然在陆府门口来回走着,但怎么都不入府,看着有几分古怪。

      “爹,怎么了?你怎么不回府?”陆安衍走上前来,径直开口询问。

      陆昌明看向自己的儿子,整了整衣裳,而后云淡风轻地道:“这不,天气不错,想着你快要回来了,我就在这门口等你。”

      陆安衍狐疑地绕着陆昌明走了一圈,他抽了抽鼻子,突然开口道:“爹,你这是上哪儿喝酒了?”

      闻言,陆昌明眉头一皱,压低声音问道:“酒味有这么重吗?我怎么都闻不出来?”

      陆安衍郑重地点点头,回道:“重着呢,我都能闻出来,娘那就更能嗅到了,离你三米远都能嗅到。”

      听得这话,陆昌明的眉头紧紧拧了起来,他抬起袖子,嗅了嗅,而后嘀咕着道:“我就说老荣不怀好意,大白天的喝什么酒?还说那酒不会留味,瞅瞅这味儿......”

      他低头思忖,而后抬头对陆安衍,道:“安衍,你先回府,我现下有事,就先不回去了,你别说在府门口见到我,知道吗?”

      陆安衍胡乱地点了点头,突然朝着陆昌明的身后,大声喊道:“娘,爹说让我不要说在门口见到他,他说他有事先不回来了。”

      陆昌明听得这话,浑身一僵,瞪了陆安衍一眼。

      “娘,爹他瞪我,他刚还要我瞒着你。”

      “婉婉......”陆昌明小意地喊了一声。

      谢燕婉脸上覆着一层笑意,对陆安衍温声道:“安衍,你先回府。”

      “好。”陆安衍欢喜地应了一句,而后大步朝着府中走去。

      他走入府门内,却没有离开,而是透过门缝看了出去,果然,一眼就看到他那温柔美丽的娘亲冷着脸站在父亲身边,下一秒就伸手拧起父亲的耳朵。

      “昨儿我怎么同你说的?不是说了这一段日子你且不要喝酒,省得加重咳疾,怎的,我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

      谢燕婉虽然话语间气势汹汹,但是动手的力度却是极为轻微的。

      陆昌明伸手握着谢燕婉的手,小声讨好地道:“婉婉,我知道了。是我错了,我知道错了。这都是怪老荣,对,都是他,他非得要我喝酒的,是是是,是我意志不坚定,我真没喝多少,就两杯,好好好,是三杯,我下次不会了。我保证。”

      他看着谢燕婉那喊着怒意的双眸,急忙朝着谢燕婉的肩头倒去,低低地道:“哎呀,婉婉,我头好晕,手脚也没力气了。”

      听得陆昌明这话,谢燕婉心头一软,急忙伸手扶着人,着急地伸手摸了下陆昌明的额头,复又急切地道:“这摸着有点热,是不是又着凉了?好了,咱们先进府,我找府医给你看看。”

      “我没事,就是有点困了。婉婉,我想要你陪我一同歇一歇。”

      “好,先回府,看了府医后,我就陪你睡一会儿。”

      看着相偕而来的父亲以及娘亲,陆安衍急忙往回跑,一边跑,一边思量着,他就知道,父亲这是又做戏了,可惜娘亲就是容易对父亲心软,被父亲诓得死死的。

      哎,这大概就是难过美人关吧。

      也确实,听外祖说,依着父亲那嘴欠的样子,能够在朝中安然无恙,一则因为娶了武力高强的娘亲,二则是他生得好,让人不忍心动手。

      陆安衍回到房中,看着卧房一头放置的的镜子,对着镜子仔细打量了下,不少人都说他的容貌与父亲相比,那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么,想来夫子应当是不舍得罚他吧。

      带着这般想法,陆安衍午后回学堂的时候,特地给自己换了一身新衣。

      “脚如何了?”陆安衍看了眼歪歪扭扭坐着的荣铭,小声问了一句。

      “小问题。”荣铭摆了摆手,随口回道。

      他左右看了一眼,接着问道:“你那个闷葫芦一样的表哥呢?”

      荣铭提到的‘表哥’,正是当今皇上膝下的三皇子李明恪。李明恪的母妃是陆安衍的姑姑,也是当年入宫赐封的淑妃娘娘。

      陆安衍稍稍叹了一口气,道:“他在宫中不容易,你别老是与他不对付。”

      荣铭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他好歹是个皇子。”

      就算不容易,那也是好吃好喝地供着。

      陆安衍张了张口,他知道荣铭的想法,想同荣铭解释一番,只是想着李明恪那骄傲的性子,有些事,他必定是不想要让旁人知道的。

      “他今日有事,请了假没来。”陆安衍含糊地解释了一句,也不曾同荣铭细说。

      “你就是太......”

      “陆公子,荣公子,夫子有请。”

      突然,一道轻微的喊声打断了荣铭还未出口的话语。

      陆安衍和荣铭两人面面相觑,眼中流露出一抹担忧,只是推却不去也是不能的,早晚都是面对,这也是他们今儿不曾请假不来的一个原因。

      “我先去夫子那儿看看。”

      陆安衍站起身来,率先走了出去。听着陆安衍的话,荣铭知道是让他再等等过去,只是,好兄弟,当然是一同去认罚,遂就咬牙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跟在后头。

      走近后堂,还未见到夫子的人,便就嗅得一股焦香的烤鱼味道。

      陆安衍和荣铭相对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惊疑,心头浮起些许的揣测,两人慢吞吞地走过去,果然看到夫子正坐在后堂中,好整以暇地烤着鱼。

      夫子似乎是听到了那磨磨蹭蹭的脚步声,他头也不回地道:“你们俩,还不过来?鱼都烤好了,难不成还要夫子我给你们送过去?”

      听得夫子的话,陆安衍脸上浮起一抹笑,他扶着荣铭走了过去。

      “夫子辛苦了。”陆安衍对着夫子拱手一礼。

      荣铭看着那散发着浓浓香气的烤鱼,咧嘴笑道:“夫子,您要是烤鱼的话,喊我们一声就是,何必自己动手,这不是太辛苦了嘛。”

      夫子将手中的烤鱼翻了一个面,撒上些许调料,随后递过去,道:“你们俩混小子。”

      荣铭接过香气诱人的烤鱼,他低头打量了一眼,便就认出这就是之前他捞出来的那一条彩锦,疑惑地问道:“夫子,这不是那条彩锦,您怎么舍得......”

      对上夫子黑沉的面色,荣铭将半截出口的问话咽了下去。

      “不舍得又能怎么办?这彩锦娇贵得很,你那么一折腾,它哪还有命在?呐,不过一个中午,便就咽了气。既然死都死了,总不能浪费了。况且,不让你们俩尝尝味道,回头我那剩下的两三条彩锦,怕是要危险了。”夫子瞥了荣铭一眼,无奈地道。

      陆安衍顺手扶着荣铭坐下,他将烤鱼撕扯开些许焦黑的地方,而后扯了一块鱼肉尝了尝,果真是鲜嫩可口。

      “多谢夫子赐鱼。”

      “我就知道,夫子不是一般人。”

      夫子听着两人吹捧的话语,眼底浮起一抹笑意,他又将炖着的鱼汤端过来,倒了两碗出来,低声道:“喝点汤,补一补。”

      “谢谢夫子。”

      “多谢夫子。”

      夫子摆了摆手,道:“补一补,也好认罚。”

      “认罚?”

      “啊?不是吧,夫子......”

      夫子看着陆安衍与荣铭两人停下喝汤的动作,扯了扯唇角,唇边露出一抹弧度:“私下盗鱼,这错,总是要罚的。弟子规,一人罚抄十遍。”

      “夫子,能不能就五遍?”荣铭哀嚎一声,苦兮兮地看着夫子,小声哀求着。

      夫子低头喝了一口茶,他抬眼看了下荣铭,轻飘飘地道:“什么,十遍不够,那就二十遍,明儿给我交来。”

      “没有,没有,十遍就十遍。”荣铭急忙摇头否定,他憋屈地低头咬了一口烤鱼,这时候鲜嫩美味的烤鱼落在口中,也不觉得好吃了。

      他转过头,眼中的委屈满溢而出。

      陆安衍对着荣铭无声地道,没事,我替你写,保准不会被夫子发现。

      “我说,你们俩怎么......”

      “夫子,我们先走了。”

      “夫子,你放心,你那剩下的两三条彩锦,我保准现在不会再捞的。”

      荣铭丢下这么一句话,便就随着陆安衍匆匆忙忙地离开。罚也罚了,他们可不想留在这儿继续听夫子训话的。

      夫子一抬头,就看着荣铭和陆安衍匆匆忙忙离开的背影,荣铭那一瘸一拐却还端着汤锅蹦跶,而陆安衍顺手将半截烤鱼也带走了。

      “你们走归走,怎么还把我的锅碗都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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