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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逃?没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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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去哪儿了?
阙千山眉毛微蹙,走入房中。
屋里一片凌乱,地上是被砸出的大坑,床单皱成一团,还散落着情至深处,被他扯下的腰带,腰带与他的发带交缠在一起,一黑一白难舍难分。
片刻,他忽然注意到什么,瞳孔猛然放大。
他伸出手,捡起躺在床头上的东西。——那物通体洁白透亮,上面雕了一个倒三角图案,正是他经由风林交给席砚的白玉佩。
阙千山呼吸一滞。
听见声响的一刻,他只以为席砚出事了,然而现在眼下的场景分明是……
席砚为了躲他,主动逃开了。
他确实做得太过了,只是……逃走?
阙千山原本冰封的面庞,此刻分外凝重,他指节发白,手背青筋暴起,深邃的眼里晦暗不明。
那张常年冰封的面孔下,似乎正被什么情绪所主宰,就连呼吸都比往日里要重许多,片刻,那隐秘的暴戾终于略微露出些棱角。
逃?怎么可能让他逃走!
好不容易回到身边的人,就算是绑,他也要留在身边!
什么默默爱他、守护他?理智分崩离析,只剩下想要拥有和占据的本能。
绝对要把他留在身边,这是脑海里仅剩的念头。
“客官,您……您这是?”小二慌张地看向步步逼近的客人,原本那人只是让人心生敬畏、难以接近,此时他给人的感觉分明是,接近他的人都得死!
“欸?”小二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的领口揪起,磅礴充盈的灵流将他死死抵在墙上,紧接着,那青筋暴起的手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梦境的主人在哪?”阙千山冷冷地说道,他目光骇人,嗓音低沉沙哑。
“客官,您……您说什么?我听……听不懂……”小二艰难地说道,他的脸憋成猪肝色,手脚拼命挣扎,却根本无济于事。
眼前那人仿佛完全不在乎他的性命,手上又加了一分力,脖子传来骨节摩擦的响动,再过片刻,就会被直接扼死。
“太……太守府。”小二死命挣扎,艰难地说道,然而下一秒,那双大手再次加大了力度,咔擦一声,脖子断裂,却没有一丝血水流出。
阙千山的手缓缓松开,支离破碎的身体缓缓划下,化做无数亮点,消散而去,飞向远方。
客栈里众人都露出惊异的神色,然而很快,巨大的灵流溢出,众人、房屋、满城的梨花树,以客栈为中心的每一寸土地都在飞速崩塌破裂,化作晶莹的亮点,飘散向天空。
“怎……怎么回事?”留在太守府的弟子因为巨大的灵力波动,纷纷惊醒。
然而还不等他们前去波动的源泉查看,身后一团黑雾急速蔓延,席卷而来,溺水般的窒息感,瞬间笼罩众人,夺取一切感官。
黑雾传来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谁、是谁打破了梦境!”
那声音带着极致的痛苦,还有从美梦中被吵醒的不悦,众人还来不及惊讶,就被那团黑雾中夺取了意识,一个接一个瘫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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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城北。
心魔被倒挂在树上,在重力的作用下,血液上涌,眼睛像是要炸开一般,然而她根本不敢挣扎。
地面上画着极其繁复的阵法,脚上绑着的绳子极细,只要她稍微用力就会将绳子扯断,跌落在地,触发阵法。虽然她根本看不懂阵法的作用,但不论是直觉还是那阵法的复杂程度,都告诉她一旦碰到,极其危险!
“我说,你怎么这么想不开?抓谁不好,偏要来抓本尊。”席砚靠在对面的树下,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子,好整以暇地说道。
方才他假意不敌,故意被心魔带走,然而一出城门,他就将心魔反手制住,绑在树上,又布下这阵法,就是为“惩罚”这个和她主人一样不长眼的东西!
“你……你快松开我!”那心魔摆出一副快哭了的表情,就跟月竹求饶的时候一模一样。
席砚嘴角的笑意绽开得更盛了,“嗖”的一声,手中的石子飞出,原本就细的绳子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麻绳一点点崩开,只要片刻,就会彻底断裂。
心魔也感受到了危机将至,她露出了极度痛苦挣扎的表情,尖叫着差点哭出声来。
席砚原本烦闷的心情瞬间又好了几分。
实在不是他享受折磨人的乐趣,谁叫心魔出现的时候太巧,那时他心情差到极点,正想找个人教训一顿,她就撞上来了。
至于没直接在客栈下手,纯粹是不想搞出太大动静,惊扰那人。——虽然被带走的时候动静也不小,但那人早就离开了房间,肯定无从听见。
更何况,为了不被轻易找到,他还将腰间的玉佩取下,丢在了床上。
啪——
绳结彻底崩裂,落地的一刻阵法触发,无数藤蔓将心魔缠住成粽子,紧接着尖刺猛然刺出。
下一秒就是血肉模糊,心魔姣好的面容纠成一团,她紧闭双眼,然而痛感并没有如期而至,片刻,她缓缓睁开眼,那尖刺在接触皮肤的瞬间,竟然停了下来。
胸脯剧烈起伏,冷汗顺着背脊留下,她只觉得心有余悸,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就在这时,面前传来几声清脆的笑声。
心魔缓缓抬头,她绑来的少年正站在了她面前,他的笑容格外灿烂,只是这份喜悦纯粹是用她的恐惧换来的。
恶魔!
当真是恶魔!
心魔只有这一个念头,明明才是魔族,可是这人无论行事的风格,还是脸上嚣张的笑容,都比她过分万分!
经过这一番“惩戒”,席砚原本阴云密布的心,分外晴朗。
只是他突然隐隐觉得那里缺少一环。
片刻,他沉声问道:“喂,你是怎么离开的?”
心魔和主人同体共生,分去主人的半片魂魄。若伤到心魔,主人也会受伤,这也正是席砚方才没下手的真正原因。心魔自然不知道这些,她产生之时,月竹和席砚之间还没有这层主仆关系。
不过更关键的是,心魔没有实体,而眼前的心魔却明显不同。
“你问我?”心魔露出了一个又惊又愤的表情,如果她的手此时没被缠在藤蔓中,一定已经指在席砚的鼻子上了。
心魔忿忿地道:“谁知道你用了什么法子将我同主人分开!”
我?
席砚诧异,这怎么还跟他有关了?
只听心魔继续道:“要不是你当年你费劲心思,想消灭我,我也不会落得现在不人不鬼的样子!”
“当年?”
“怎么敢做不敢当了?!你个……”
就在这时,震天巨响自远处响起,两人一起转向西川太守城的方向,只见在一股巨大的蓝色灵流的作用下,整座城迅速土崩瓦解,飘散梨花伴着瓦砾翻飞,瞬间散作无数亮点。
这……席砚怔住,脑海中无数念头闪过。
异兽梦貘,城中的不合时宜开放的梨花……瞬间,他突然相通那日去验尸体后,阙千山为什么一口咬定不会再有人死了。
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那些尸体有没有魔息,却忽视了一件本来该有的东西。
——魂魄。
根本不是不会死人了,而是……这西川太守城中根本没有人!
这不是一座城,这根本就是一座巨大的梦境!由梦貘编织的梦境!
随着那城的迅速瓦解,城的另一处,一团黑雾正气势澎湃地迅速扩散,随着那黑雾的扩散,消散了一半的城池被凝固在半空,如同一枚失去生命的蝴蝶标本。
随着黑雾而来的是一股若有若无的魔息。
只是……魔息?
此处怎会有如此魔息?
就在这时,被束缚在一旁的心魔惊叫道:“承玉!是承玉的气息!”
那个和月竹相好的那个承玉仙尊竟然也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