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小厨娘》云奺

10、第 10 章

　　听这话，沈宣玥小脸绷紧，露出不虞之色。沈宣安则跳起来就道：“朱裕你什么意思？在书院你如何我管不着，但你有什么道理欺辱我妹妹？”

　　“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

　　朱裕朝几人走来，眼里漫出些许傲慢之意，“夫子说过女子讲究三从四德，女子是家中主中馈之人，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做贤惠之辈。沈家之女跑来书院，这便是沈府的家规啊。”

　　沈宣安气的发抖，沈宣玥却是气笑了。想她二十一世纪来的现代女子，还要被一小屁孩教育三从四德，不说夸张，倒也有几分好笑。

　　纪启起身就道：“朱二少爷言重了，沈三姑娘年岁还小，如何待她如此刻薄？”

　　“哟，这不是我们的神童纪启吗？在夫子那得了青眼，你不会以为自己就能一举登天了吧？”

　　朱裕不以为然的很，他走到纪启跟前，一双眼突然瞥见纪启未动的饭盒，里头是精致的汤包，拿了一颗就放入嘴里。汁水充足，猪肉鲜嫩，刚入口，好吃的不得了，当下引得朱裕眼睛睁大。

　　“这什么吃食，味道这样好？”朱裕作势还要去拿。

　　纪启见状，扣了饭盒便拿开，再不给他多看。

　　“饭盒给我。”

　　“不给。”

　　纪启态度强硬，朱裕咬牙切齿：“要知道你纪启家道中落，如今也不过是寄宿在沈家的一条狗，在我这，还不够格叫嚣。”

　　沈宣玥听得生怒，再一看，纪启握着饭盒的手发了白，隐隐发抖。

　　这话太过羞辱人了！

　　只听纪启道：“那又如何，这是我的东西，朱二少爷要强抢，我也是不会让的。”

　　“呵，我记着你了。”

　　朱裕鲜少被人呛声，在纪启这手的委屈，他势必要还的。他扭头就看沈宣玥，“喂，这饭盒可是你做的？”

　　沈宣玥回：“是我。”

　　“往后我也要一份，你记得，我爱吃酱卤肘子、咸水鸭、黄焖鱼翅……”

　　沈宣玥再听不下去，她问沈宣安道：“这是哪家的公子？”

　　朱裕听闻此言，就回：“我是淮阳侯府的。”

　　只差没说是你们沈家高攀不起的门第。

　　沈宣玥见他洋洋得意，她摸了下幕蓠，确认自己戴的无错，倾身便挡在了纪启跟前，她道：“先前朱二少爷说我不守三从四德，这会儿却又要我给你做吃食，不知道朱二少爷哪来的厚脸皮呢，使唤别府的小姐做饭，朱二少爷真的学明白了什么是三从四德吗？”

　　“你什么意思？”

　　“我今年将满十三，未嫁之身在家从父，我父亲准许我外出府，旁人就无道理有异议。至于我给谁做饭，那是我自己的选择，朱二少爷未免对此事管的太宽，是打算只手遮天命令我们沈家为你淮阳侯府办事？”

　　“你，你，你……”朱裕瞪大眼。

　　沈宣玥又说的重了些，“啊，是我愚笨了呀，不知道如今淮阳侯府的权势竟能堪比陛下呢。”

　　“三妹！”

　　“沈三！”

　　沈宣安和朱裕的脸色都不好看了起来，唯有纪启，他缓缓笑了。

　　是了，他早就知道，沈家这个小姑娘一颗七窍玲珑心，胆子大的很。

　　沈宣安扯着沈宣玥的衣袖，警告道：“三妹，如何能非议陛下？”

　　沈宣玥却扬起懵懂的脸，装作无知，“可二哥，人家淮阳侯府不就是这个意思嘛，他们连沈家都能管的，这天下，能管沈家的，不就是陛下？”

　　这淮阳侯府的朱裕给自己上一道枷锁，那她也以牙还牙，给他们淮阳侯府上一道禁锢。

　　“够了！”

　　朱裕是一句话也不敢再多听，今日沈宣玥此言一出，若被陛下知晓，他淮阳侯府不被治个大罪，要么就是他朱裕有难。

　　他恶狠狠瞪沈宣安，“你这三妹，可真是伶牙俐齿，你们沈家好样的！”

　　沈宣玥回了道俏笑，“哎呀，多谢朱二少爷夸赞我。”

　　朱裕被气跑了。

　　准确的说是被沈宣玥吓跑的。

　　沈宣玥能说出一番口出狂言，也是仗着她年岁小还是女子，若朱裕执意争执，吃亏的也只会是他。那番话，但凡换成沈宣安亦或纪启来说，都占不到理。

　　不过谁叫朱裕先挑事在先，以沈宣玥的性子绝不会让自己吃亏，要争那就看谁口齿更厉害些吧。

　　“三妹先回吧。”

　　事已至此，沈宣安可不想沈宣玥再多逗留，他叹了口气就送沈宣玥离开。

　　沈宣玥点点头，笑着摆手：“二哥，启哥哥，回见。”

　　……

　　书院那一遭事沈宣玥完全没放在心上，前世多了去了背后暗算她、乱议她、嚼舌根的人，如若她事事都计较，那岂不是会把自己给累死。

　　沈宣玥带着兰心兰香去了铁匠铺，她早前订的平底铁锅都打好了，付了银钱后便拿去欣荣茶馆。

　　林掌柜好生欢喜，“小姐，您不知道这几日卖包子把茶馆挤热闹了，一大早上周围的都来咱们茶馆门口等包子买，都说咱家包子馅大皮薄，价格还便宜，好吃的呢！”

　　“这话我爱听。”沈宣玥就喜欢别人吃的开心，又付银子来买，她又道，“不过我们也不能日日都卖包子，到时候都得吃腻了。”

　　“小姐是想？”

　　林掌柜自然看到了兰心兰香手里的铁锅。

　　沈宣玥笑道：“去后厨。”

　　今日她要教厨娘们的，是鸡蛋灌饼和千层饼。

　　鸡蛋灌饼并不难做，沈宣玥先把面粉之中加了些温水，揉成面团，将面团切成小剂子，后每个剂子都要擀成薄薄的一张圆饼。她在薄圆饼的面上刷了一层玉米油，撒上葱花和盐抹匀，再把面饼卷起来，两头抹上油，用手按扁，压扁的面饼再次被擀成了圆饼。

　　何厨娘看得愣神，“这样做出来口感定然很丰富。”

　　“是的。”沈宣玥将圆状的平底铁锅放在灶台上烧着，锅热后就放上圆饼，她与何厨娘道，“后头的你要看清楚了。”

　　只见沈宣玥用刀在圆饼边化开了一刀口子，她拿筷子在口子内两边搅动了几下，再又取来一个鸡蛋打在碗里，搅匀后倒入了饼内。

　　何厨娘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待饼熟透，沈宣玥盛出锅，鸡蛋灌饼顾名思义，将鸡蛋灌入饼中。到这里，还没有完成，差一步酱料的做法。

　　甜面酱，是让鸡蛋灌饼味道升华的利器。

　　沈宣玥取来一小碗清水，倒入酱油搅匀，然后加了一勺干面粉，再次搅拌，直到看不出颗粒。这样的食材就能倒入炒锅开始熬煮，等到冒泡时，再加两勺白糖，酱汁变得顺滑粘稠，就是可以食用了。

　　调好酱料，沈宣玥又加了一点油，用勺子舀了酱料在面饼上抹开，她把饼切成了小块，给后厨的下人们分了。

　　兰心捧着道：“小姐，好好吃。”

　　兰香跟道：“酥脆又甜甜的，奴婢很喜欢！”

　　何厨娘微有些遗憾，“小姐，咳咳，就是不够分。”

　　沈宣玥还是第一次见何厨娘露出这样的神色，没忍住大笑，“没事的，以后你可以多做些，卖不完的，就自个儿吃了！”

　　“小姐这话说得老奴都不好意思了。”

　　何厨娘没想过自己还有贪吃的时候。

　　“往后咱们门前包子、千层饼还有鸡蛋灌饼换着卖。”沈宣玥吃掉最后一块鸡蛋灌饼，喜滋滋地不忘舔了舔手指。

　　真好吃，她要在府里开小灶自己做！

　　“那千层饼是？”

　　“马上就做，保准好吃。”

　　沈宣玥洗了把手，准备继续开干。

　　这次的面粉里加了鸡蛋清，用温水和面揉成团，等一盏茶的醒面，而后要在面板上将整个面摊匀，这道工序累人，因此沈宣玥喊了两位厨娘帮忙。两人擀匀后，沈宣玥把猪油、盐依次抹在面皮上，再又切了葱花撒上。

　　沈宣玥在面皮上划出四刀，而后一层又一层折叠起来，叠好的面饼再擀一道，碾成圆饼，放于平底锅中煎熟。

　　饼熟后，何厨娘用刀一切，脆的掉渣。

　　沈宣玥先拿了一块品尝，热乎的烫舌头，“嘿呀，好烫。”

　　不过刚出炉的，才香哩。

　　千层饼是酥酥脆脆的口感，外酥内软，带有葱花的香。沈宣玥咀嚼着，有些可惜的想，要是再备些肉馅和芝麻，那滋味肯定更美妙。

　　但沈宣玥转念又想，若加了肉馅，这千层饼的价就会上去，到时卖不一定好卖了。现在面粉、鸡蛋、葱花这种最简单的做法，卖价便宜，买的人也就多，即使是尝个鲜，大家也愿意买账。

　　沈宣玥打算先就这样，在兴康街主打一个便宜量大，走量的售卖，积少成多，把本金先攒出来。

　　想到她这茶馆还破旧的很，铺子没钱翻修，转型都只能转一半，沈宣玥就叹了口气。

　　她吃着千层饼，不知不觉间，就把所有的饼都吃完了。

　　再一扭头，身边是兰心兰香、何厨娘李厨娘四双眼巴巴的眼睛，宛如期盼着等主子投喂的小狗狗们。沈宣玥抱拳，咳，忘记给她们留一点了。

　　方才注视着沈宣玥用吃食，那饼子好香啊，馋得人肚子咕咕叫，可她们可不敢抢，只能等沈宣玥用完，这么一等，是一丁点渣渣也不剩。

　　沈宣玥不忍看众人可怜的眼，她道：“何厨娘再来现做一张吧。”

　　“是！”

　　何厨娘可就等这句话呢，当下迫不及待舀了面粉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