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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宴宾客 ...

  •   信璨很小心地维持,让文羡卿自己挂在他身上的姿势。

      萤火虫在院子里缠绕飞行,文羡卿向她的怀里蹭了蹭,企图寻找一个舒服的姿势。

      这一下,文羡卿自己没松手,信璨吓得差点没一个反手,将她甩出去。

      “我说,你能清我说话吗?”信璨转着眼睛,艰难地保持双手上举的姿势。可等了一会,又好久,那两只碍眼的萤火虫从这头又一两个来回,再次缠绵到了他的眼前。

      信璨盯着那两只虫,眯着眼睛——这虫子,可真让人觉得心烦!

      他努力往上凑,试图让快要滑下的文羡卿老老实实挂在他身上。可喝醉酒的人,哪能这么老实呢。信璨无法,漫不经心地瞅着那两只一闪一闪的虫子,对人事不知的文羡卿道:“你再不醒,那我就扶你了昂?我进你房间了?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连问了几个问题,自然是得不到回答的。信璨深吸了几口气,看了眼敞开的屋门,抱着视死如归的态度,一把将文羡卿扶住了——
      抱?于礼不合。夹?好像可……算了。拨开文羡卿作乱的两只手,信璨再次放弃了这个想法。要不然……信璨试着,一下子将文羡卿扛了起来。

      她的屋子不是很大,屋内程设也十分简单。信璨没敢多看,几乎是小跑的,走到她的床前,直接将她扔在了床上。

      信璨转身就要走,不曾想,文羡卿突然“哼哼”了两句。

      这被拦腰扛起来的姿势实在不好受,好在这段距离不算远,不然文羡卿沿着一条长街吃的一天的各类食物,就……可文羡卿被扔在床上的时候,还是难受地捂着胃部,皱着眉蜷了蜷身子。

      信璨回身走到她面前,蹲下来查看她的情况。文羡卿也只是嘟囔了一句,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终于安稳地睡过去了。

      这一蹲,信璨没有动。他维持着视线与她平行的姿势,就这么看着她的脸,静谧而安详,比他在赶路的途中,任何能见到她睡颜的时候都要平静。
      也许,这样岁月静好的日子,才应该属于她,应该给予她。

      信璨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桌上半昏的烛火明灭不定,几许微风泄入室中,搅起半扇纱帐随风而舞。在这样朦胧的月色里,信璨幽幽地开了口:“你可真是个没良心的。”

      那方文羡卿呼吸逐渐平稳,这边信璨反倒蹲着向她又挪了挪,“我今日看到你了,没曾想啊,当初一和你分道扬镳你就把我忘了。怎么说我们也算同行一路,有些交情吧。不过呢,看在你好歹帮我处理过伤口的份上,我就不跟你斤斤计较了。”说完,信璨伸出一手架在膝盖上,一边支着脑袋,有些不确定的说:“你应该是要回去了吧?”

      信璨说完这句,粗浅地打量了一眼她的床——凌乱的被褥被大手一笔扯了过来,一半堆在她身下,一半皱在一角。粗糙单调的布置一点女儿家闺房的样子也沾不上。信璨嫌弃地抽了抽嘴角,一边点评一边对她说:“你的酒量也太差了,还有这屋子,祁唯给你住的都是什么。幸好今天是我,要不然你今夜难不成要在屋外站一宿?等回了文家,可不能再这般贪杯了,周国的酒虽不如齐国烈,也是能醉人的。不过…文家的人定然要管着你吧,你还要逃出来吗?”

      忽得想起,文羡卿哪里能回答他,信璨看着她也不知梦见了什么,睡熟之后嘴角还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信璨想到方才自己一番没有听众的自言自语,也失了笑。而后,却又没停,继续与她自顾自地在那说了起来:“不过这次,没有我,你应该出不来了吧。那你就要在周国一直待下去了……”说着,信璨陷入了沉思,但很快释然,继续看着她说:“虽然吧,你把我忘了,但是没关系,等我这段时间忙完了,我应该还是会去周国的。届时我就去看看你好了。”

      豆大的烛火悠然熄灭,整个屋子陷入了绝对的寂静中。窗外那两只萤火虫迎来往复,闪烁着夏末的寄语,终是消失在了浓密的夜色里。

      文羡卿这一觉,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时。她伸了个懒腰,刚直起身子,腹部一阵抽痛,登时缩成一团。
      文羡卿倒吸着凉气,一点点舒展身体。这好端端的,怎么肚子有点疼,还…想吐?

      许是昨天吃多了。文羡卿晃着昏沉的脑子,慢悠悠地下了床,踱到桌子边,从茶壶中慢悠悠地给自己添了杯热茶,好半天,才从那阵恍惚中抽出一丝清明来。

      “哇,果然不能吃太多,好像…是不是有些胖了。幸好昨天没有吐。”文羡卿揉着不适的胃部,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

      可惜今日李七要去铺子里,约莫傍晚才能回来。百无聊赖的文羡卿,去厨房找了一碗汤面,酣畅淋漓地果了腹,有一搭没一搭地在院子里闲晃着,甩着腰上缠着的玉佩,寻思接下来自己要去哪里玩。

      “唉唉唉!马!你,去外面把马车备好,东西呢?快点,再晚些来不及了!”

      出了内宅,文羡卿无意间瞥见,祁府的管家急匆匆地吩咐着什么。她本着好奇走了过去,替下人搀住步态蹒跚,却依旧焦急呵斥下人的管家。
      管家一回头,见是文羡卿,礼节都顾不上,只匆忙喊了一句:“文公子。”

      文羡卿陪着他着急忙慌地向外面走,身后还有几个小厮来来回回不知道再忙些什么。

      “这是在弄什么?”文羡卿问他。管家脚也不停,苦着脸抹了一把虚汗,叫苦不迭道:“少爷今日去赴宴,这呈给圣女和太子的礼物却落在了家中。眼看着快开席了,我这得赶紧给他送去,耽搁不得啊。”

      说话间,有小厮抱着两只锦盒,叫嚷着跑了回来:“找到了,找到了。”
      管家提着拐就要抡到他身上:“你这遭瘟的,磕碰着了你这条命担待的起吗!快,马车备下了吗?”

      文羡卿好不容易拦下他的拐,赶紧将他往门口带。管家的腿脚不便,走一两步都要喘两下。文羡卿颤巍巍地扶着,担心道:“这街上人山人海,马车能走的过去吗?”

      这话戳中了管家的心事,管家爬满皱纹的额纹陷得更深,文羡卿听见他叹了一句道:“我这腿脚不灵便,不然早退个十年,我早就亲自给少爷送过去了。可我又不放心把这东西交给这些没毛的浑小子们。唉,只盼着早点去,别给少爷沾惹上麻烦就好。”

      文羡卿扶着管家三步一喘地跨过大门的槛,文羡卿看着那辆整装待发的马车,犹豫了几番,最终还是迟疑地对管家说:“要不,我帮你送吧。”

      管家拔着马车的动作停到一半,文羡卿有些不确定地说:“你若是信的过我的话,我去送吧。昨日李七带我见过了临安楼的位置,我脚程也快些,想来这马车应该不好走出去吧。”

      管家一把握住文羡卿的手,声泪俱下道:“文公子说得哪里话,您是少爷的族弟,也就是祁家半个主子。文公子能帮少爷这个忙我感激不尽。来啊,快把东西给交给公子。”文羡卿随即接过,管家又拉着她絮道:“文公子只管去临安楼,递交给外面的侍卫就行。这是我祁家的名贴,你一并交于那些宫里人,说明来意,由他们代劳就行了。”

      文羡卿郑重地收下,别了管家,沿着昨日记忆中的路线,向那里寻去。

      果然,还未临进,就有数人持械把守着。文羡卿没见过古代这种等级森严的阵仗,低了头,递过名贴,表明来意。熟料那些守卫的士兵验明了她的身份,没有接过她的东西,却是吩咐一个太监,将她往里处带。

      文羡卿不明就里,也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临安楼不亏是皇家专伺的建筑,恢弘富丽,其间竟有一汪清泉,面平如镜,呈四方形将整个临安楼内部割裂成的两部分。

      文羡卿困惑不解地跟着太监,沿着长廊向深部走去。又穿过一间楼榭,几人查探了下她所带来的贡品,文羡卿尴尬地让几个人略查探了下她有没有身带利器。文羡卿本着不与祁大哥找麻烦的想法,强忍着不适由着他们去了。正好奇那些人不过接手几样东西,还要这般小题大做,果然皇室就是麻烦的时候,小太监领着她走到一处厅前,掐着嗓子向她道:“文公子可以送进去了。”

      文羡卿的嫌弃僵在脸上。
      厅中适时传来丝竹管弦,靡靡之乐。

      “等会……”说好的只要交给他们就行了的呢?怎么自己还要进去?

      文羡卿此刻还没有忘记她穿越女的身份。虽说…但是…里面还有皇子圣女……这怎么看怎么也是个巨大的坑吧!

      并不想走副本的文羡卿,不敢动。

      况且,她可不知道这古代的礼仪,一个行差就错,可是会丢了小命的。或者说让她跪拜,作为一个自由平等,讲求人权的现代公民,哪怕再不断暗示入乡随俗,这再怎么说,心理上她还是也是有些接受不了。

      小太监见她杵在原地一动不动,以为她没见过这等场面吓坏了,好心凑到她面前低声告诉她:“你只管矮下身子沿着一边走进去,主子们注意不到你的。祁公子就坐在那,交给他,再走回来就行了。”

      听起来似乎简单又在理。文羡卿感激涕零地看着那个小太监,而后深吸了口气,作慷慨赴死状,蒙着头走了进去。

      厅中正演绎着清歌雅舞,文羡卿哪还有半点心思去瞅上一眼,快步走到祁唯身旁,沉着声音喊了一句:“祁大哥。”

      祁唯正坐在自己的案前,正中的歌伎舞到高潮迭起时。听到身边有人唤他,本以为是奴才来添酒布菜,一回头,看见文羡卿,着实怔愣了一下。

      “你来做什么?”祁唯蹙着眉毛问道,又将身体向前坐了坐,将她半个身子遮挡了起来。

      文羡卿也不想来啊,今日街上正热闹,听说柔泽的异域舞伎今日还要在街上演个满场呢。文羡卿无奈地将东西呈上,对他说:“祁大哥你礼物忘带了,我替管家帮你送来的。”

      两个锦盒捧在祁唯眼前,祁唯见状,将东西手下,带着歉意对她说:“是我的失责,东西送到了,快些回去吧,这里不宜久留。”
      文羡卿自然明白,将东西交给他,继续低着头,打算离开。

      “五皇子今日也来了,你怎么看?”正对面,信珩借着点评舞曲,向坐在一旁的信璨问了句。
      信璨正看得无聊,可又要保持一副正经作态,正没出发泄,闻言,可有可无地点评道:“能怎么看,他不就是找着机会寻太子的不是吗,他二人争权夺势又不是一两日的事了。”

      信珩不置可否。一舞终了,台中女子曼妙婀娜,鼓点轻落,伴着收势的乐声,玉袖灵动飘逸,如游龙戏凤收于身前,将一左一右尽皆展于眼前,信璨忽得手一抖。

      “嗯?”信珩见他将杯盏中的酒水点滴倾撒于案上,有些不解。信璨忙咽下剩余的酒,掩饰住眼底暗不可测的幽深道:“无事。”

      她怎么会来这里!

      信璨依旧维持面上的坦荡和平静,余光却死死地盯着文羡卿那处。借着摇动手中杯盏,扫视整个大厅。

      正首太子正温良地端坐于庭,面上始终挂着一抹不近不远的笑。手边五皇子则懒散地倚在靠手上,丝毫不掩饰对这场宴席的不以为意。而太子下首,原本应正襟危坐的洛河圣女,却不知去了何处。

      信璨莫名心中涩着一分忐忑,这点情绪在回过头见到文羡卿即将悄无声息地退去时,不断滋生放大。

      果然,下一刻,见文羡卿即将跨出门槛离开时,姚家的圣女正由数位宫人侍奉着归来,恰巧拦住了她的去路。

      在洛河圣女亲切温和的声音响起,询问一脸茫然的文羡卿“这位公子我怎么从未见过”的时候,信璨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目光如炬地死盯着她二人,手上使力,握着的酒杯几乎要被生生捏碎在手中。

      下一刻,手中的酒杯被猝不及防的抽离。信珩似不经意地问他:“认识?”

      信璨诧异他的敏锐,却旋即覆上自己一贯的漫不经意,不去看那边,否认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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