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失忆谁不会》子时未眠

93、魔后

　　“怎么会是他？”

　　虽然不知是怎么回事，箫荔仍然先命时蕴和把人领进大营，然后在驸马炙热的眼神中，迅速穿好衣服，赶往中军帐。

　　一进大帐，除了小时将军，以及“来着不善”的魔君，侄孙女萧安歌和小狼妖魏泽沅也都在。

　　匆匆赶来的箫荔顿时面上一热，讪讪道：“你们都这么早起？”显得她这个长公主多么骄奢淫逸似的，怪不好意思。

　　跟在身后的男人却是神色自若，迎着两道不善的目光扶着她的腰去坐下，“殿下昨夜劳累，多睡一会儿也是应该的。”

　　这话不说还好，说了更加意有所指，箫荔怕他继续语出惊人，回头瞪了一眼。殊不知，这一瞪落在旁人眼里，却是打情骂俏。

　　萧安歌掩住嘴，笑着说了一句：“姑祖母与驸马感情真好。”

　　对这个效果，堇澄很满意，虽然站在箫荔身后不再说话，眉眼间却甚是飞扬。

　　一袭红衣的身影噌一下站起来，“殿下，嘉木有要事，需单独与殿下相商。”

　　“殿下，”时蕴和也起身，越过嘉木道：“陛下并未下旨令嘉木大人来北境。”

　　这意思很明显，嘉木不是土生土长的大岳子民，又莫名出现在北境，无论身份还是动机，处处透着可疑。

　　嘉木的身份，萧荔自是没当回事，不就是个魔君吗，他们彼此都知道对方知道。

　　既然嘉木愿意打开天窗说亮话，她洗耳恭听便是。

　　萧荔挥手，命其他人都出去。

　　堇澄看起来很放心，第一个转身出了大帐。他走了，魏泽沅和萧安歌左看看右看看，也跟上去。

　　只剩时蕴和，在箫荔再次眼神示意下，才不情不愿离开。

　　中军大帐没了别人，嘉木收起卑躬屈膝的臣子姿态，大约觉得再装祭司没什么意义。

　　他说：“念念，我知道你都想起来了，我也知道你怨我恨我。可为什么偏偏是堇澄？”

　　“前尘往事已成风，魔君勿要纠结。我们先谈北境战事？”箫荔回道。有些事，先不要撕破脸为妙。

　　可嘉木一步步走近，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小心翼翼，又像是在看一件势在必得的所有物，疯癫痴狂。

　　她被看得极不自在，挪了挪屁股，运足气大声问：“魔君今日前来，到底有何要事？是否与北翟有关？”

　　忽然提高的语调震得嘉木一顿，从狂热中冷静下来。

　　“念念，你也发现北翟人在用灯笼果炼药，对吗？”

　　箫荔眉头一皱，什么叫我也发现，那不是你给他们的吗？

　　嘉木看起来颇有些受伤，“念念，我知道你怀疑我，但今次不是我。你也知道，手上有灯笼果的，不止我一个。”

　　不止嘉木一个？

　　箫荔转了转眼珠，陡然想起另一个人——魔后琼芳。

　　她怎么把魔后给忘了，念胭起初培育灯笼果，便是受魔后之命。

　　又听嘉木继续道：“你走后，那巨树上便再也结不出来灯笼果，原本的果实，在我登基前用掉大部分，后来所剩无几，只余我和母后各持三粒。”

　　箫荔眨眨眼，不屑地想，果然，以嘉木和琼芳魔后当年的实力，怎么能轻易打败老魔君和大皇子，原来还是靠灯笼果啊。这母子俩，真是把念胭的骨血榨干到最后一分。

　　“只是……”箫荔仍旧有些想不通，“为什么？只剩最后几粒果子，为什么你母后要把它们给北翟？还有，她明知凡人承受不住魔果的力量，这样做，不怕天罚吗？”

　　“我亦不知。”嘉木无奈地摇头，又道：“念念，灯笼果的力量来自于你，只要你想，随时可以收回。无论母后有什么计划，都难以成事。”

　　“多谢魔君相告。”

　　箫荔面上客气，心里自有估量。

　　不管怎么说，从嘉木口中得知有嫌疑之人，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强。但嘉木和他老娘才是一家人，念胭已经被他们母子舍弃过一次，前车之鉴犹在，她不可能全然信任嘉木。

　　“你为何不帮你母后，却要告诉我这些？”萧荔眯着眼睛看对方。

　　“我不想她一错再错。”

　　这段秘密对话，箫荔原封不动复述给堇澄，想听听他的建议。

　　“你说，魔后想干什么呢？”

　　“无论她想干什么，夫人首先要想的，是如何击破北翟的阴谋。”

　　“不如就验证一下嘉木的说法，把灯笼果的魔气都收回来。”

　　“或可一试。”

　　……

　　不出三日，北翟再次兵临城下。

　　想必是对新药的效果非常有信心，这次，不仅三皇子赫连焘现身，就连北翟的老皇帝也在国师金达的保护下吗，坐镇后方观战。

　　赫连焘亲自叫阵：“听闻大岳长公主亲临北境，小王钦慕已久，斗胆向长公主殿下求亲，以换两国和平。”

　　城墙上一片寂静，众人都没想到赫连焘会以这样的方式叫阵。谁人不知，长公主已经有驸马了，赫连焘此举无异于羞辱大岳。

　　“这人怎么又是这样，一上来就求亲，”魏泽沅朝空气挥了一拳，嗤之以鼻道：“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尊容，也敢和我义父抢人。”

　　箫荔也很意外，赫连焘说的话怎么和若虚幻境里几乎一模一样。
　　她朝堇澄看去，只见她的驸马似早有预见，轻轻一笑：“幻境与现实虚实相生，幻境里发生的事，都是现实中的执念所生。”

　　听了他们的对话，时蕴和又一次感到不明所以，但他不能忍受大岳遭受这样的羞辱，朝箫荔请命：“殿下，末将请命出城迎战。”

　　“小时将军，你才是主将，怎么打不需要向本殿请示，但北翟的先遣士兵已经不能视作以常人，待本殿解决这些麻烦，后续的战事再交给小时将军。”

　　箫荔说完，召来双双，飞到半空中，居高临下地与赫连焘对峙。

　　“本殿已有驸马，受不起赫连三皇子的钦慕。”

　　赫连焘哈哈大笑，“殿下果然天人之姿，名不虚传。不过，小王听闻殿下那驸马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殿下千挑万选了几十年，竟选了这样一个人吗？”

　　箫荔听了只觉好笑，说她挑夫婿挑了几十年，到头来只嫁了个小白脸，分明在明晃晃地讽刺她当年拒绝与北翟和亲。不过，连北翟都知晓堇澄吃软饭的传闻？可见堇澄的脸长得多么出众。

　　“本殿就是喜欢驸马那张小白脸，比起你爷爷那个老莽夫不知强上多少。”

　　箫荔说罢回头看了一眼城墙，她这番坚定不移地大胆示爱，她的驸马听了应该很高兴吧。

　　在灰蒙蒙的城墙上，依旧显眼的神君抬手正了正头上的卷云纹玉簪，表示很喜欢。

　　赫连焘气得面上无光，举起右手一挥，身后的士兵迅速上前，第一排是弓箭手，将锋利的箭矢向空中射去。

　　不同于前两次，吃了新药的士兵不再如失去理智的野兽一样胡乱攻击，他们射出的箭矢无论准度和力量都有了极大增强。

　　铺天盖地的剑雨像一张网，将箫荔罩进去。

　　城墙上的人们几乎屏住呼吸，紧紧盯着空中的女子，生怕她出了半点差池。

　　箫荔不慌不忙祭出揽月，正面迎击那些越来越近的银色光点。

　　揽月划出一道弧光，红色的光晕形成一面墙，不，是一面镜子，所有的银色光点碰到镜子时，惊奇地调转方向，顺着来时的路飞回去，射向北翟弓箭手的身体。

　　城墙上登时响起一片拍手叫好声。可惜他们低估了北翟的实力，箭矢在碰到这些超级士兵时，连半寸都未刺入他们的身体，扑簌簌落在地上。

　　“哈哈哈哈，”赫连焘猖狂的笑声在战场上回荡，“长公主殿下，如你现在答应以北境十五座城池为陪嫁，小王勉强可以考虑留你一命，收你做个暖床的侍妾。”

　　赫连焘这番放浪之言，激得大岳军队群情激奋。

　　魏泽沅“嘶”地抽了一口冷气，看笑话似的说：“这货还真敢说，我都有些同情他了。”

　　“为父亦是。”堇澄平静地负着手道。

　　父子二人的淡定对话，惹得时蕴和十分不快，转过头冷冷质问：“你们还有心思说笑？”

　　堇澄这才注意到，时蕴和搭在墙砖上的手，生生在上面抠出五个小坑来，堇澄道：“时将军勿要担心，殿下能应付。”

　　年轻将军懒得理小白脸驸马，迅速将目光落回战场上，却见箫荔早已不在双双背上，而是飞向地面。

　　“殿下为何要近战，近身搏斗根本不利于发挥出她的仙术？”年轻将军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其实箫荔早料到弓箭手刀枪不入，包括后排那些手持长矛的士兵也是一样。她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赫连焘放松的机会，而在他大放厥词放松警惕的时候，便是最好的时机。

　　这时弓箭手的第二支箭还没来得及搭上弓，手持长矛大刀、擅长近战的士兵也未接到攻击指令。

　　箫荔看准时机，从双双背上一跃而下，以极其鬼魅的速度穿行在北翟队伍中，她的手只要在北翟士兵头上一点，那个人身上的灯笼果魔气便会瞬间被她抽走。

　　赫连焘看不到魔气流转，但也发现情况不妙，他抽出腰间大刀，随便选了个人砍过去，被砍的北翟士兵顿时血流如注，哇哇惨叫，不复铜墙铁壁之身。

　　眼看着北翟的秘密武器一个个被箫荔变回普通人，赫连焘大怒：“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回答他的只有箫荔快速移动、无人能及的残影。

　　半刻钟不到，箫荔收回所有灯笼果能量，气定神闲飞回双双背上坐好，“我只是把不属于他们的东西拿走。”

　　灯笼果能量被稀释得太厉害了，害她一个个回收，还真有点累。

　　正当她想喘口气时，赫连焘眼冒绿光，一束束绿色的荧光冲天而起。

　　箫荔环顾四周，冷笑道：“难怪金达一直不出手，原来还有大阵在等着本殿。”

　　对于金达的邪阵，箫荔已经经历过一次，所以并不慌张。

　　可是赫连焘嘴里忽然传出女人说话的声音：“念胭，你终于出现了，本宫已经等你很久很久。”

　　带着威严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熟悉，可是箫荔认识的人中并没有这个声音，她绞尽脑汁，终于想起来。

　　“琼芳太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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