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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第五章
      所谓发奋图强,而不是发奋上墙!

      夜静更深,凉风扫过屋顶发出一阵呜咽,季府的庭院里漆黑一片,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已经安歇了。
      季文蜷在床上,就着枕边一盏小小的烛火咬着笔杆子抓头,眉头皱成了铁疙瘩。
      “这个要怎么写啊,真是头疼,好想睡觉啊……”他一边嘟囔一边提笔在纸上写下几句话,接着又开始咬着笔杆子发呆。
      微弱的烛光只能照亮小小的一片地方,很快,季文揉揉眼睛,提笔又涂掉了刚刚写的那几句。
      “怎么办啊……哎呀,算了,写不出来啊,算了算了,好困……”正当他嘟嘟囔囔的时候,突然听到窗外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季文飞快的吹灭烛火并把烛台丢到床下,又把纸笔什么的迅速的塞到床头的小盒子里,这才卷着被子做出熟睡的样子。

      季休走过长长的走廊,手上的灯笼只照亮了脚下的一小片地方,今夜起风了,吹得灯光格外的昏暗。待走到季文的房门前,他正要伸手推门,却似乎听见了一阵轻微的响动。再仔细听去,却什么都听不到了。
      季休摇摇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推开门,屋内有着淡淡的墨香,他走向床边,掀开帐子探头看了看,就着手中的灯笼,他看到季文十分不雅的蜷在床上,被子胡乱的被压在身下,只余一个被角搭在腿上,身上的中衣带子早已散开,露出腰间的一小块皮肤。

      季休笑笑,伸手想把被子从季文的怀中拽出来,哪知一拽之下,季文哼哼了两声,翻了个身,顺便把被子抱的更紧。季休愣了一下,由于翻身,季文把整张脸都露在了灯光下,季休好笑的发现,那张睡得香甜的脸上,有一道黑乎乎的墨痕。
      “居然睡前不洗脸……还真是……”季休低低的骂了一句,自然而然的伸手去擦那墨迹,不想手还未碰到,却见季文突然皱眉:
      “不要……大哥我错了!”

      季休一惊,以为季文醒了,再仔细看去才发现是做梦,季文又嘟嘟囔囔的哼了些什么,期间还吧唧吧唧嘴,然后翻了个身,又睡死了。
      季休惊愕的看着季文折腾了一番,到最后不禁哑然苦笑,这小子,做梦都这么怕自己么?
      季休一边暗自反思,一边终于顺利的把被子从季文的怀中拯救出来,替他盖好。手指不经意的滑过一片温暖滑腻,低头看才发现季文的中衣由于他刚刚那几下折腾,已经完全散开了,整个腰背都露了出来,在暖黄的灯光下宛如象牙一般泛着温润的光。
      季休心中一跳,指尖有些颤抖。
      他扭头看了看季文的脸,双眼紧闭,呼吸平稳,睡得很熟,鬼使神差的,季休突然想去摸一摸那片象牙,感受一下那种温润,事实上,他的手比脑子更快,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掌下的滑腻突然就变得火烫,季休飞快的收回手,懊恼的摇摇头。

      静静的站了一会儿,季休等到自己的心跳完全平复下来,才慢慢的放下帐子转身出门,门外冷风一吹,季休顿时清醒了,他觉得自己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总是产生一些奇奇怪怪的念头。

      屋内,门刚一关上,季文便睁开了眼睛,他抱着被子坐起来,浑身都是汗。刚刚季休进来的时候,他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就怕大哥发现自己还没睡,他装模作样的又是翻身又是说梦话,就是来掩盖他不正常的心跳。当季休那只手落在他腰上的时候,他几乎要忍不住跳起来了,因为季文打小就怕别人动自己的腰,一碰就要笑,除非睡死了。
      所以,季文咬着被角开始纠结:
      大哥到底有没有发现自己是在装睡啊,还好他没有停留太久,自己应该忍得很好了吧……

      第二天早上,兄弟两个眼睛下都是一圈深色,季休看了看没精打采的季文,道:“怎么?昨晚做梦了?”
      季文心中警觉,立即抬头看着季休,哼哼道:“嗯……”
      季休一边端起早饭一边漫不经心的接着问道:“什么梦?噩梦?我看你没睡好的样子。”
      “呃,我忘了……”季文闷声道,低头吃早饭。
      季休看着季文的样子,心中想起昨晚那个莫名其妙的冲动,顿时觉得懊恼,便也将自己埋进了碗中。
      一顿早饭吃的整个饭厅都压抑无比,季伯和墨烟打叠起十二分精神伺候,就怕这两位有哪一个心情不好拿自己出气。
      好在吃完饭,季休只是叮嘱了季文一些功课上的事情便带着季伯进宫了,季文则是跟往常一样往书房走去。

      转过前厅,季文回头看季休已经出了大门匆匆走得远了,便带着墨烟一蹦直奔卧房,从床头的小盒子里扒拉出昨晚未尽的功课往怀里一揣,转身奔往后院。
      他来到后院一处院墙较矮的地方,四下看看没有其他人,便吩咐墨烟蹲下,他踩着墨烟的肩膀翻身上了墙头。
      墨烟龇牙咧嘴的把这位祖宗拱上墙头,忍不住抱怨道:
      “二少爷,您今儿可一定要早些回来,万一大人今天回来得早,我就惨了,我已经倒了半个月的恭桶了,下次,搞不好我要把自己倒进恭桶了……”
      季文骑在墙头上,挥挥手:“放心,我一定早早回来,记得看好门,快回去吧!”说完便纵身跳了下去。

      墙外,付魁一把扶住落地的季文,微微一笑:“季兄,你这可是越来越熟练了!”
      “别提了,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看见没看见没,我这脸色,困死我了,诺,这些,你帮我做了吧,咱们赶紧找个地方,让我睡会儿吧!”季文一边从怀中掏出昨晚的功课一边道。
      “好好好,咱们这就走,今儿凌兄运气不错,已经溜出来了,正等着咱们呢!”
      “真的?那赶紧走!”季文一把拽着付魁就跑。

      自从上次被季休抓住,季文跟凌平可是大半个月没有见面了,据说凌平被凌阁老打了半死,要不是凌家老夫人挡着,怕是这位恨铁不成钢的严父就要把这个逆子打死了。这好不容易凌平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又溜出来了,叫季文如何不激动。
      二人一路小跑奔到背街的一个小酒馆里,只见凌平正抱着一壶茶猛灌。季文一见凌平便飞扑上去用力掐住对方的脖子叫道:
      “小妞,给爷笑一个吧!”
      凌平猛得挨了季文这一下子,一口茶喷了出来:“噗……季文你混蛋!”
      “哎呀呀,小妞脾气挺烈啊,来呀,老鸨子,拉出去调教调教!”季文一脸逛青楼欢场的浪荡样调笑道。
      “滚蛋,快滚蛋!”凌平用力挣脱季文的摧残,却不幸扯到了还没好利索的伤口,疼得他猛抽凉气:
      “我容易么我,你就这么对待我……嘶……疼啊!”
      季文嘿嘿的笑:“哎呀,咱俩谁跟谁啊,所谓伤在你身,疼在我心,小妞,爷可真心疼你!哈哈哈……”
      这下连付魁也笑了,凌平绿着一张脸看他们笑,咬牙切齿很不得把季文洗吧洗吧切了炖汤。

      “哎,说正经的,你这伤员,今儿是怎么逃出来的?”季文笑够了这才正色道。
      凌平一听这话,脸更绿了:“怎么逃出来了,怎么逃出来的,我是藏在倒恭桶的车上出来!气死我了,到现在身上都一股子怪味儿!”
      “啊?早知道这样,我就把墨烟带来了,你们也好交流一下心得体会啊……子高,你说是不是啊?哈哈哈……”季文笑得直打跌,完全无视了凌平破碎的小心肝。
      “你笑够了没有,笑够了我们说正事!”凌平板着脸道。
      “够了够了,你说吧,哈哈哈……”季文一边抹去眼角笑出来的泪花一边道。
      凌平放弃了季文,转头向着付魁道:“我今天溜出来,就是要告诉你们,我前天偷听到我爹和吏部一位大人的谈话,他们说,今年秋闱的试题皇上的意思是要季休来出,这样的话,季文,我们几个可都要靠你了!”
      “什么?靠我?什么意思?”季文还没回过神,茫然反问。
      凌平一副看傻瓜的表情看着季文,沉痛道:“季文,我们的命运都在你身上了,如果我考不上的话,我爹真的会把我打成肉泥的,所以……你去套套你那个棺材板子大哥的话吧,最好,能直接套出考题来!”
      季文瞪圆了眼睛:“这……这……你们是说,要我去跟我大哥打听考题?天啊,你们一定是疯了,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是他弟弟,他自然希望你也考中,别的就不指望了,只要你把他最近特别嘱咐你要注意的东西分享给我们就好,相信就算不是真正的考题,也应该会跟考题沾点边吧!”凌平拍着季文的肩膀说道。
      “这……子高,你见过我大哥,你知道的,他根本不可能嘛,再说了,安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大哥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啊!”季文辩解道。
      “我觉得直接告诉季兄考题,季大人一定不会这么做,不过凌兄说得有道理,季大人出题的话,季兄你就把他最近告诉你要注意的东西分享给我们就好。”付魁接话道。
      季文抓头:“这样啊,可是我最近的功课子高你不是一直在帮我做么,而且我大哥也说写得好,你们还要我套什么?”

      “什么?”凌平一拍桌子怒视付魁。后者一脸惊诧:“哎呀,我怎么把这个忘了,而是,季兄,你确定这是季大人嘱咐你做的题目么?”
      季文点头。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么?”凌平凑过去问道,付魁从怀中掏出季文之前塞给他的功课仔细翻着。
      “我原本以为这些都是季大人拿来刁难季兄的,你看这些题目,都十分宽泛,而且大多涉及朝政,说好听点,这叫关心国事,说难听点,就是妄议朝政。”
      “那又怎么了?”季文一脸迷茫。
      付魁看了他一眼,再回头看看凌平,后者也是一脸茫然,不禁有些头疼,这两位,还真是不操心的主儿!

      “我朝的惯例,恩科试子只论经史子集,不论时政。今年的秋闱本就是新皇登基开的恩科,自然会承袭这个惯例,可是你看看季兄拿来的题目,都有妄议朝政之嫌。”付魁耐心解释道。
      季文和凌平对视一眼,迟疑道:“那你的意思是说,这些都是与考试无关的东西?”
      付魁费解的皱眉:“我也不清楚,不过既然考题是季大人出,要不咱们做两手准备得了,季兄的题目,咱们也多注意注意,别的还是需准备着。”

      “啊?得了吧,我看一个都受够了,你还要我们做两手准备?”凌平不满的叫道。
      “可是……这不是保险么!”付魁无奈。
      “我不管,季文你回去套话,怎么着也得套个准话出来,要不咱们这兄弟没得做!”凌平掰着季文的肩膀来回摇晃开始耍赖。
      季文被他晃得两眼冒星星:“安策你饶了我吧,我会被我大哥折腾死的,你让兄弟多活两天吧……”
      “咳咳,季兄!”付魁咳嗽两声打断了二人的纠缠:“其实,我们知道你难,可是,为了大家,请你一定一定要努力!”

      季文蹲地抠墙皮:“为什么是我?”
      “因为季休是你哥不是我哥!”凌平笑得一脸灿烂。
      季文泪流满面。

      当天晚上吃过晚饭,季休例行检查季文的功课,季文站在书案前内心无比纠结。从季休的表情看,似乎对付魁今天的文章很满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两只小小的酒窝……
      季文突然有些走神,大哥什么时候有酒窝的,怎么从来没发现?他开始仔细回忆季休以往的样子,结果却想起那日在亭子里那个梦,顿时一股热血上涌,憋得一张脸通红。
      “今儿的不错,有进步,书成啊,我就说嘛,我季休的弟弟怎么会差到哪里去!”季休抬头道。
      “呃……”季文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结巴。
      “你脸怎么了?很热吗?这都秋凉了!”季休奇怪的盯着季文的脸,后者脸色更加鲜艳欲滴。
      “没什么,嘿嘿,刚刚吃饭急了,有点热!”季文慌慌张张的说道,不敢正视大哥的脸。

      季休虽然奇怪,但并未追究什么,只是又说了说明天的功课。季文支楞着耳朵仔细听,却发现依旧是同类型的题目,又想起付魁的话,便琢磨着怎么完成那个艰巨的任务。
      季休说完题目抬头却发现季文并没有离开的意思,站在桌前两只手绞在一起,眼神斜斜的飘向一边。季休暗自笑了:
      “怎么?还有事?”
      “呃,那个……大哥,我可不可以问一个问题?”季文结结巴巴的开口道。
      季休挑眉:“嗯?”
      “据我所知……恩科考的都是经史子集,可你给我的这些题目……”
      季休微微有些惊讶:“我以为你对恩科考什么不感兴趣。”
      “呃,不是,既然大哥要我考,那我就得认真考,所以……所以我打听了历次恩科的试题,所以……”季文在桌子下面拼命绞着双手,紧张的一脑门子汗。

      季休笑了:“书成,坐下吧!”
      季文挪过去,半个屁股挂在凳子上,战战兢兢。
      “以往的恩科是考经史子集不错,不过这次,皇上刚刚登基,朝中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齐心,很多朝政上的弊端皇上看在眼中却苦于无人去解决,那些老臣,尸位素餐,遵循旧制,所以皇上才会开此次恩科,就是想挑选一些有能力的年轻人,来改变现有的状态。因此此次恩科要考的东西,自然也会跟以往不大一样。不过书成,你是我弟弟,本来我应该避嫌的,所以关于考什么,我不能告诉你太多,其实原本我也没想到你会进步如此之快,现在看来,是我低估你了。”
      季休尽量简明的说道。
      季文听后更是汗如雨下,其实,真正进步的人是付魁啊。
      “所以……”季休停顿了一下,喝了口茶继续道,“从明天起,我不会再给你出题目,你每天自己做功课,按照你自己的意思来,我相信你!”
      “啊?”季文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有点傻眼。
      “我的意思是,你的进步已经超过了我的想象,所以我不能再毫不避嫌的指导你,作为主考官,我已经违规了!”
      “可是,大哥……”
      季休抬手制止了季文的话:“我相信,即便没有我的指导,你现在的学识,也不会让我太失望。”

      季文看着大哥微笑的脸,心中甚是纠结,一来大哥这么信任自己,而事实上自己却欺骗了他,以自己真正的水平,恐怕要让他失望了;二来,付魁和凌平让自己打听试题,但结果试题没打听到,连日后的机会都没有了,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季文默默泪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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