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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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兰馆？驸马爷您还有这嗜好？
丢的是一幅字，前朝的珍本。库吏在归档的时候才发现东西不见了，也就是说，登记册上有这幅字的名字，可是送来的箱子里却没有。而由于当天早上的入库季文只是走了个过场，所以谁也说不清到底是登记出错，还是东西真的丢了。
季文把众人集中在院子里询问是谁登记的这幅字，但他知道，以这里的工作量，很多人都是匆匆打开看一眼名字，然后记上，一天成百的字画从手中过去，除非是记忆力超群，否则谁会去刻意记那一幅画呢？
最后无法，只得让众人一个个上去认笔迹，结果却让季文大吃一惊，登记这幅画的不是别人，正是凌平。
凌平看了看季文：“是我的字，我记得东西我放到箱子里了。”
季文心中一沉，如果是凌平登记的，那么就一定是丢了，凌平动作慢，一天登记不了多少，自然记得比别人清楚。
“大家都回东厢房好好找找，看是不是放错箱子了！”季文道，他有些头疼，出了这种事情，上面必定要查，而自己这段日子的样子，追究起来，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凌平第一个冲进了东厢房，东西是他登记的，他自然操心，季文也跟了进去，一时间整个东厢房乱糟糟的，凌平一言不发的埋头在箱子里翻，脸色却越来越白。
很快，众人就把小小的东厢房翻了个底朝天，但依旧没什么结果。
季文颓然的坐倒，挥挥手示意库吏去向上面通报。
不多时，便有内廷司带了侍卫进来，突然涌进来的人群和明晃晃的刀光充满整个院子，内库立即人心惶惶起来。
来查案的是个胖墩墩说话拖腔拖调的内廷尉，姓余。看到季文居然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口称驸马爷，慌得季文差点冲上去捂住他的嘴。
那家伙听完季文的介绍，便雷厉风行的带着人去看现场去了，季文掏着耳朵看着他的背影腹诽：这人说话如果有他做事这么雷厉风行就好了，这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拖，听得他耳朵发麻。
但显然，雷厉风行和工作成果没什么关系，余廷尉一下午把整个内库翻了遍，也没找到什么线索，倒是把季文和凌平叫去一遍又一遍的询问当天的情况，直问得季文想哭，凌平也好不到哪里去，季文看见他好几次握紧了拳头，若不是顾忌现在的状况，怕是要一拳打掉那个拖腔王的牙。
折腾了一夜，天亮的时候，余廷尉终于相信季文和凌平是无辜的了，季文哈欠连天的和凌平相互搀扶着从那个小屋子出来的时候，差点抱头痛哭。
然而事情并没有完。余廷尉坚信这是内贼所为，封锁了内库，所有人只准进不准出。这可苦坏了众人，本来再过两天就是内库休息的日子，大家也都准备在那天回家的回家，出去透气的透气，眼下出了这样的事情，便全泡了汤。
既然没有休息了，那就继续工作吧，于是大家就过起了每天被人监视的生活，余廷尉胖墩墩的身子像只吃多了的小狗一样，不断出现在内库各处，那双小眼睛里闪烁着猜疑的光。季文自从领教了这个拖腔王的拖腔后，就下意识的躲着这位。然而不免总有遭遇的时候，不得不面对的时候，季文就神游太虚……
日子就这么人心惶惶的过去了好几天，进入四月，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季文来的时候还是春寒料峭，如今却隐隐有些初夏的味道了，身上的厚衣服自然穿不住了，便打发人去家里传话让带些衣服过来，而就这么一个要求，却被余廷尉压了整整三天。
季文磨牙：这家伙不光拖腔，还拖事！
送衣服来的是季伯，余廷尉坚持不肯让季伯进来，没办法，季文只好在他的监视下到门口去拿。
见到季伯，季文才想起上次给季休写的那封信被付魁打断后，就被自己遗忘了，显然此刻回去写是不现实的，便只得以后再说。但接过衣物之后，季文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大哥他……最近怎样？”
“回二少爷，大人最近很忙，已经十天没有回家了。”
季文皱眉：“这么忙啊，那季伯你没跟着？”
“本来是跟着的，但大人听说二少爷要衣物，便让老奴来了。”
“那他有没有让你带什么话给我？”季文听说季伯是季休派来的，心中不由一动。
季伯深深的看了季文一眼：“大人说，请二少爷安分守己，别惹是非。”
“就这？没有别的了？”季文有些失望。
“还有一句。”
“快说快说！”季文一把拉住季伯的袖子道。
季伯正要附耳告诉季文，却听那位余廷尉拖腔拖调的开口了：“有什么话就当面说的，目前情况特殊，还请驸马爷见谅！”
季文被这句驸马爷刺得差点跳起来一脚踩烂那张大饼脸，但却被季伯摁住了：“二少爷……”
季文想起季休的警告，立即蔫了下来。
“没关系，不是什么要紧话，大声说也无妨。”季伯一边平息着季文的怒火，一边道，“大人说，二少爷你一直惦记着的事情就不要再去想了，他不需要。”
季伯说完，在场的几人都是一头雾水，季文看着季伯：“什么事情啊，我惦记什么事情了？”
季伯的眼神越发奇怪，只见他突然有点不自在，低头咳嗽了两声：“前几日，那个……袖兰馆送来个人……又被大人打发走了。”
季文一下子悟了，早在刚刚从江瀛回京城的时候，他就托人从小倌馆找个干净小倌，但一是当时找不到合适的，二是自己紧接着被人揍了，也没顾得上问这个事情，本以为这事情就这么黄汤了，没想到隔了大半个月，他们倒把人送上门了。季文摸摸鼻子：“呃……怎么……大哥不喜欢？”
季伯的眼神越发像看什么稀奇动物：“二少爷……你……”
“等等！”一个讨厌的声音插了进来，余廷尉摸着他圆滚滚的肚子插嘴道：“袖兰馆？驸马爷您还有这嗜好？”
季文磨牙，季伯牢牢扯住他的胳膊：“不，余大人您误会了，那是个误会，实际上是呃……有人想那个啥……我家大人，但我家大人清正廉明，财物不沾，女色那更是不要，所以……难免让某些有心人有些误解，我家二少爷见得多了，也讨厌这种事，便时时担心会有人上门骚扰，这不，二少爷不在的时候，那些人就趁虚而入了……”
季文瞪着季伯，什么时候季伯这么能掰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不过反观余廷尉，倒是频频点头，还露出一种了然的表情，看得季文心头火起。
眼看着季伯和余廷尉瞎扯一气，好不容易打发了这个胖子，季文抱着衣物往回走，心中却一直在疑惑，为什么季休让他别忙活了？难道是他已经找到中意的了？可是也没听说季休身边最近多了什么人啊，看季伯那表情，也不像啊……
季文抓抓头，觉得有些费解，但同时却又觉得一身轻松，仿佛一块压在心上很久的石头被放下了。
带着这样的心情，季文慢悠悠的过完了下半天，连余廷尉那张油光光的大饼脸，也觉得可以忍受了。
晚上的时候，季文整理衣柜，看到枕边的那个盒子，他坐下打开看了看，指尖在微凉的画纸上摩挲，想着如果再不出意外，半个月后就能出宫回家了，就能见到季休当面跟他道谢了，心中不禁有一丝期待，想着想着，便出了神。
外面闹起来的时候，季文一开始是没有注意的，但有人尖着嗓子叫：“走水啦……”季文一个激灵的就跳了起来，打开门一看，原来是隔壁院子冒出了火光，看样子是失火了。这么一闹，整个内库都紧张起来，季文看见余廷尉一头大汗的冲自己跑来：
“驸马爷……”
“我说了我还不是驸马爷！”季文纠正道。
余廷尉抹了一把汗，嘿嘿的笑：“不久后就是了嘛，请您跟我一起过去看看，隔壁的织缎库失火了，我们得去看看后面的内库。”
季文翻了白眼，跟着余廷尉去后院转了一趟，其实失火的是织缎库，虽然两库相邻，但中间还隔着一丈远的过道，其实在这样无风的夜里，火要烧过来还是不容易的，但作为目前内库的负责人，于情于理，季文都该去看看。
从后院回来的时候，隔壁的火势已经控制住了，聚集在内库院内的众人也三三两两的散去，季文打着哈欠准备回房，却看见凌平呆呆的在院子中间站着。
“安策？”季文有些不妨先，便过去打招呼。
凌平的目光慢慢从远方移回来，“我好像看到有什么人过去了……”
季文被他幽幽的语气惊得打了个冷战，他扭头看了看空荡荡的院子，道：“呃，好了安策，现在的内库，连只苍蝇飞过去都要被那个拖腔的大饼脸扒根毛，你多虑了，快回去休息吧！”
凌平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转身回房。
季文抓抓头，觉得今天的事情真是透着古怪。
接下来的几天过得异常平静，平静得季文几乎都要忘了内库之前丢过东西的事了，但这天一大早，清点入库的时候，又少东西了。
季文哗啦啦的翻着登记册，少的是还是一副字，说不上多名贵，但就是少了。余廷尉一听又丢东西了，便一蹦三尺高，像个皮球一样的滚了过来，立即集中所有人到院子里，二话不说便宣布要挨个搜查所有人的房间，据他的说法，最近内库根本没有陌生人出现，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所以这贼一定是在内部，所以要从大家查起。
这一命令出去，下面立即炸了锅，且不说这次来整理内库的全部都是自命清高的文人，当然某些人除外，就单说能进这内库的，身份都不简单，此时听了这么一个有辱斯文的命令，当即就有人表示不服。
“凭什么怀疑我们？如果是我们干的，我们会这么傻，在这种时候动手吗？”一个白面的高个子喊道，话音刚落便有一群附和的。
季文也不大高兴，实际上摊上这种事没人会高兴，搜查是啥，那些拿刀的才不会爱惜你的东西，随手乱扯乱丢，要是弄坏了他的东西，那才叫心疼的。
不过因为季休一直叮嘱他万事不得强出头，所以此刻他也没有表示出强烈的反对，只是静静的站着，但余廷尉并不打算放过他。
余胖子一步三晃的走过来，扯着季文道：“驸马爷啊，您看这……”
季文一退三丈远：“不不不……我可做不了这个主，我也是怀疑对象之一啊！”
余胖子的脸紫了。
季文眨眨眼：“不过，如果您要坚持要搜也可以，但我们这里都是读书人，不免有些私人东西比较脆弱，您看您要搜的话，能不能手下留情，轻拿轻放？”
余胖子喘了半天气，才慢吞吞的道：“就按驸马爷说的办！搜！”
一声令下，众侍卫直扑西厢房。院中众人虽说一百个不愿意，但也知晓其中利害，如今季文已经争取了一部分利益，他们也没必要这么僵着了。
季文看看众人的表情，正得意时却突然想起床头盒子里的那封信，里面的内容可不能被人看到，那可牵扯着季休的名誉啊，想到这里，季文拔腿就往自己房里跑，一进门正好看见一个侍卫举着那盒子正要打开，季文一个飞扑：
“这个不能打开！”
侍卫没留意，被季文撞得一个趔趄，手中的盒子也被季文抢走，这么一闹，自然引来不少人围观，余胖子站在门口，阴阳怪气道：
“驸马爷，您这是什么宝贝啊，还不能给人看？”
季文擦擦汗，刚才可是把他的心都快吓出来了：“呵呵，也没什么，就是一些私人的信件，不方便公开。”
“哦？”余胖子转了转眼珠，“既然这样，下官本不该坚持，不过驸马爷身为这内库主事，自然要起点带头作用，这样吧，这盒子由驸马爷自己打开，我们不看信的内容，只看东西。”
季文想了想，觉得要是今天不打开这盒子怕是过不了关，既然他答应不看内容，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季休送的那幅画是进来的时候登记过的，不怕误会，方潋送的那个根本不是什么珍品，内库也不会有。
想到这里，季文点点头，把盒子放在桌子上，对地上还在瞪着眼睛发愣的侍卫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这才慢慢打开盒子。
盒子一开，满屋子人都看了过来，季文一边端起盒子向众人展示一边道：“也没什么，就是两幅私人书画和一封信，余大人你看……”
“驸马爷……”余廷尉的目光突然变得古怪，“你确定是两幅画一封信？”
“是啊！”
“可是，为什么会有四个卷轴？”
季文一愣，低头一看，果然，盒子里哪里是原来的两幅画一封信，只有四个卷轴并排放着，左边的两个，还带着内库特有的书画套……
季文傻眼。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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