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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   所谓官场得意,情场失意,季大哥你操之过急鸟……

      春雨霏霏,牛毛一般的雨丝斜斜的飞入平静的水面,溅起点点涟漪,细长的船杆划开水面,劈开一道道水纹,水面上起了雾,一艘小小的乌篷船在江面上若隐若现,远山如黛,烟波浩渺。
      这是一幅典型的江南水墨烟雨图,只是此刻躺在船上的人却无心欣赏这美景。
      季文斜靠在船舱里的软垫上,脸色青白,龇着牙不住的揉着腰,腰上酸疼无比,身后某个难以启齿的部位钝钝的疼,连带着整个人都跟散了骨架似的要死不活。
      细雨带来的潮气慢慢的从外面渗进来,连垫子都摸上去湿乎乎的,小风一刮,季文上下牙直打架。

      昨晚的记忆很模糊,但季文十分精准的记住了一件事,那就是去年夏天那个春梦成真了,虽然自己才是下面那个,但那不是重点。
      清早从疼痛中醒来的时候,季文拥着被子看了看自己满身的痕迹,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床头上,虽然他这个做弟弟的一直觉得帮大哥纾解欲望这件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真正做出来的时候,还是让人觉得难堪,尤其是一想到季休那张冷冰冰的脸,季文就什么情绪都化为一种动作了:
      那就是脚底抹油赶紧溜。
      对于这种极为鸵鸟的心态,季文自我安慰式的归结为自己受伤了,需要回京静养,当然,他完全忽略了漫长的旅途对于这种难以启齿的伤的作用只能是加剧而非缓解。
      而且,以他的智商,我们也不期望他有脸且有胆子当着季休的面说出这种极不靠谱的理由,所以,季文可以说是不打招呼的就溜掉了,如果忽略到他那封前言不搭后语的留书的话。

      天气很诗意,水面很诗意,连这个乌篷船也很诗意,在这十分诗意的环境下,季文躺在船舱里十分不诗意的小声骂娘。
      他谁也没带,连一直跟着他的李眉都没带,就这么卷着一卷银票的跑了,租下这条船在江面上飘了三天后,他才想起来上船前忘了买点药,以至于三天过去了,季文还是觉得某个部位难受得要死。
      船老大是蜀西人,做饭无辣不欢,季文有苦说不出,连着饿了三天,两眼都快放绿光了,然后他开始反思自己这次独自回京政策的正确性,反思的结果仍是回京第一。

      可是,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季休却不这么想,那天他心慌意乱的从季文的房间里奔出去,在院子里站了大半夜,早上好不容易做好了心理建设打算去看看季文的时候,却发现季文私奔……哦,不,落跑了。
      季休攥着那写的笔走龙蛇完全认不出一个字的信,一拳砸烂了客栈的桌子。
      季休想了很多种结果,但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季文会玩儿落跑这一招,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被季文恼羞成怒力量爆发殴打致死的准备,却没想到季文会这么没骨气的一走了之,这就好比你充满力量的一拳出去,却打了个空,惯性和冲力反倒让自己像吃了苍蝇那样难受。

      好在季休的脑子还比较清楚,当即打发李眉一路追着季文而去,而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江瀛这个烂摊子,总得有人收拾吧,更何况,季休觉得分开也好,至少自己不用挖空心思去琢磨以怎样的态度和表情出现在季文面前。

      日子就这么鸵鸟的过了下去,季文安然回了京,只是瘦了十几斤,季休早出晚归扮演神秘人收拾江瀛的烂摊子。王还昼伏夜出已然是个成了精的夜猫子。
      直到公主的嫁妆才买队风风光光的回了京,车队里十几辆大车装的满满当当。
      而此时的季文正在方老头的船上醉生梦死。
      对于季文的突然归来,季伯表示了无限的惊讶,不过高手就是高手,季伯一字未问,只是提醒季文,他现在应该在行宫。
      于是季文施施然收拾包袱滚到了方老头的船上,这一赖就是半个月。

      半个月的时间,足够季休把延京翻个天,公主的嫁妆车队回京的第四天,也就是季休回京的当天,他抱着厚厚一叠奏折走进了御书房,一个时辰之后出来了,他前脚出来,后脚就听皇上在里面砸了茶盏。不等第二天早朝,当朝首辅凌阁老就被下了刑部大牢,一时间满朝纷乱,人人自危。
      接着第二天早朝,一串长长地名单出来,就有十几位四品以上的京官并内宫八个太监跟着下了刑部大牢,这还不包括连夜发往江南的那封圣旨上的数字。
      季休被责令与刑部尚书、顺天府尹一起组成会审小组,专门审理此次的当朝重臣盗取内库财物案。

      季文在方老头的船上过的是神仙日子,这一切变故全然不知,直到季休派墨烟把他找回来的时候,才从自己的书童嘴里得知了这个天大的消息。
      季文第一反应是凌平有没有牵涉在内,第二才是惊讶原来凌阁老已经糊涂至此,这种事情也敢干啊!
      对于季文的反应,季休亲自给了他答案。
      季府的大门口多了两尊门神,左边是黑脸门神季休,右边是白脸门神凌平,二人对于季文从仙境归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或者说季文单方面的回应了凌平的热情。
      季休板着脸把季文从凌平身上撕下来,转头对凌平道:
      “凌大人,令尊的案子本官定会秉公办理,为了避嫌,最近一段日子,还请您不要来我家的好,至于书成,你们也不要见面的好。”
      凌平爆青筋,正要说什么,却见季府的大门在他鼻子尖上咣当一声关上,差点夹掉了他的鼻子。
      凌平顿时暴怒,跳脚破口大骂,却被季休一句话凉凉的堵了回来:
      “当街咆哮于一品大员府门口,可是要被杖责的。”

      门外的骂声渐渐远去,门内寂静无声,季文低头研究自己的脚尖,季休看着他那个样子不知道要说什么,沉默的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挥挥手,让季文先去休息了。
      季文贴着墙根儿溜回房。他惊恐的发现现在自己一见到季休就想起那天晚上他满头薄汗在自己身上的样子,不由自主的就热血上涌,全身发烫。这种情况让他非常不安,以至于当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季文盯着烛火犹豫要不要插门,如果不插的话,季休半夜来了怎么办?插门的话,季休来了推不开门会不会发脾气?
      思来想去,季文咬咬牙,心一横扑上去插了门不算,还拖了桌子靠在门后,这才爬上床盯着帐子顶发呆。
      他以为上次那种事情,有一次就够了,浑身散架的感觉他不想再体验第二次,而且要给季休找小倌儿的事情,也必须赶紧解决,否则老是这么兄弟尴尬着,也不是个办法。

      睡到半夜,季文猛地惊醒,他睁开眼睛就着窗外的月光盯着门后的桌子,耳听的外面咣咣敲了四更,可是那桌子那门还是纹丝不动。
      季文认为自己睡得不熟,门只有被推了才知道里面有东西顶着,而他没有听到门响。
      季休压根儿就没来。
      季文有点郁闷,再也睡不着了。他从床上爬起来,抽风似的来回转了两圈,点着灯火铺开纸准备写字消磨时间,可是提笔半天他不知道要写什么。懊恼的抓抓头,季文丢下笔长叹一声把自己又丢到了床上。

      盯着窗外渐渐明亮的天光,季文在床上烙烧饼,来来回回的翻,他不知道自己在烦恼些什么,季休来不来关他什么事,再说了,总不可能一直让季休半夜来看自己有没有踢被子吧。
      季文在脑中想象了一下花白了胡子和头发的季休颤巍巍的提了灯笼推开门来看同样花白了胡子头发的自己……更逼真一些的话,老头子季休伸手替同时老头子的自己掖被角……
      季文被自己强大的想象狠狠地给雷翻了。
      他摇摇头突然觉得门后的桌子真是碍眼,于是烦躁的起身三下五除二把桌子回归原位,正折腾着,只听吱呀一声,门开了……

      搬着桌子的季文和提着灯笼的季休隔着门框遥遥相望……
      “你在干什么?搬着桌子你不累么?”半晌之后,季休才慢慢的问道。
      “呃……”季文这才惊觉手臂酸得厉害,他咚的一下把桌子放下,揉着酸麻的胳膊嘿嘿傻笑,“没啥,呵呵,睡不着,运动一下……累了就睡着了。”
      季休抽抽嘴角,指指窗外渐渐明朗的天光:“天都亮了,你还睡么?”
      季文斜着眼睛乱瞟,有点窘迫的搓着手指。
      “那个……大哥你起的真早!”季文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这句话出来,季休的脸上似乎泛了一丝红,他扭过头,咳嗽了一声道:“没什么,今天早朝。”
      季文迷茫,早朝,不是每天早上都有早朝么,用得着今天特别起这么早?不过他没有机会问出来,因为季休已经转身离开,脚步有些急促。

      季文抓抓头,站在房门大敞的屋子里,清晨的凉风吹得他打了个冷战,他转身穿好衣服把桌子什么的都归位这才慢吞吞的走出房门,一低头,房门前的地上一滩印记引起了他的注意。
      季文弯下腰仔细看了看,是蜡油,白腻腻的一滩。
      呃……季文猛然想起季休那个灯笼,好像点的是蜡烛……
      难道……难道季休在门外站了很久?这印记绝对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滴这么大一滩的,季文觉得后脊背发凉。

      由于还处在待婚期,季文不用去礼部报道,在家里转了一圈儿没什么意思,凌平因为凌阁老的事情自是不能去见,连带着付魁也不大好去打扰,一时间季文觉得日子真是无聊透顶了,他摇着一把折扇准备出门去逛逛市场,说不定能淘到些好东西。
      延京的街道依然热闹非凡,季文也依然著名非凡,走在街上不时可以扫见有人指指点点,关于绝世好运兄弟的传说仍然经久不衰。季文早已习惯了这种指点,一把扇子扇得周围烟尘四起,一路过去鸡飞狗跳。
      到了惯常去的几个书肆,那些老板一见他来了,依然热情的上来迎接,不过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季文觉得他们好像都热情过了头。
      “最近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啊?”季文摇着扇子问道。
      “没有没有……”老板们一致摇头,语气坚定。
      季文郁闷,这算什么,以往既是没有好东西他们也能拿出几个破烂东西以次充好,虽然每次都被识破,但还从没有这么肯定的拒绝的。
      “不会吧,你们蒙我?”季文不满。
      “没有没有,季二少爷,哦,不季小大人,小人这里真的没有好东西了,要是有,一定给您留着。”老板信誓旦旦。
      季文闷闷不乐的转身出门。
      书肆老板看着季文的背影长舒一口气,不是没有好东西啊,是有好东西也不敢给季小大人您啊,您大哥不正满天下的找内库失窃字画么,要是给您,回头您往您大哥那儿一放,您大哥再来一句这东西眼熟啊,好像是内库的,那我们还有活路么?

      被书肆老板打击了的季文越发觉得人生无趣,本来还打算去方老头那里醉生梦死,却突然想起昨天被墨烟叫走的时候方老头说最近几天有事,都不在船上,让他安心回家,不必来了。
      街上人流如织,每一张脸都是欢欢乐乐的,季文皱着包子脸,感觉到一种叫做寂寞的情绪在滋长,愁得他一步一顿,不多时身后便跟了一堆看热闹的,人们纷纷猜测史上最幸运的人到底怎么了,瞧这小样儿,活像给人蹂躏了一般。
      季文就这么溜达了一会儿终于感到不对劲,一回头,身后的人群一声惊叫呼啦啦散去,跑起一阵烟土,落得季文满头满脸都是。
      季文忍不住想捶墙,自己这是走了什么运啊,值得这样被围观!
      好不容易疑神疑鬼的走到一个僻静的巷子里,确定身后再无人围观,季文这才松了一口,靠在墙壁上打开扇子扇风顺便顺气。
      还没扇两下,遍听的巷子口有人叫了一声,季文好奇伸头去看,还没看清到底怎么了便觉得眼前一暗,接着一只有力的大手就勒住了他的脖子:
      “老实点!”
      季文眼一黑,完了,遇上绑架的了。
      “你们要干什么?”季文哆嗦着问道,绑架这种好事,他还真是第一次遇到,如果没有腰上顶着的那个硬邦邦的东西,他大概会很淡定的问一句有何贵干,但现在,他也只能颤着嗓子挤出一句大白话。

      显然对方不打算回答他,因为脑袋上一痛,拳头已经似雨点般的砸下来,角度力道刁钻无比,专捡着怕疼的地方打,一时间季文被打蒙了,居然没想到反抗,只是下意识的伸手去挡,结果手腕一凉,已经被人用什么东西给捆住了,接着那东西在身上又绕了几圈,把季文捆成了肉粽子。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嗷……”季文趁着这个空档问道,却被下一轮拳头袭击给打断了。
      这次不光是拳头,连脚也上了,季文只觉得肚子上一阵剧痛,膝盖还被人踩了好几脚,最后那人似乎是不乐意用手了,粗糙的鞋底踩着季文的手道:
      “别怪我们,谁叫你是季休的弟弟……”

      季文努力挣扎,正准备说什么,却只觉得脸上一疼,接着一条绳子摸索着被隔着蒙头的黑布勒在正好张开的嘴里,把他所有的疑问和愤怒全部堵了回去。
      再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季文觉得自己被人像扛麻袋一样的扛了起来,脑袋冲下的感觉让他眼前冒金星。
      随着一阵颠簸,季文只听到耳边传来淙淙的水声,不由得有些紧张,这是要把他往哪里扔?身上刚刚被打的地方一抽一抽的疼,不用想也知道伤得不轻,难道这人真的要置自己于死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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