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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两人无声对视良久,半响后云歌眨动酸涩的眼睛,无意间略过一眼母亲和云涵方向。那两人均被吓着,云涵停了碗筷,双眸蓄起水光,幽怨地撇过一眼她的方向。

      许是云夫人察觉到,云歌那抹无意间一掠而过的视线。她慢吞吞放下餐具,左臂攀在云天策的右胳膊上。

      云歌感受到短暂的柔和目光,只在她身上停留片刻,随即移走,她抬头望去,却见母亲转头宽慰她那蛮横爹爹:“夫君何必同孩子置气,晚些便晚些,这不是好好的,晨曦最是能平复心境的时刻,你这般动怒,把涵儿都吓到了。”
      总归是自己女儿,虽说与大女儿不亲近,哪能伤了一家人的和气。

      看着娘亲往小妹碗里布菜,低声细语安慰两句,云歌低头味同嚼蜡地扒口饭,没说什么。

      而心间,更加不屑一顾父亲面对小妹云涵的夸赞:“到底是养在老太太身边,性子娇惯,连涵儿半分懂事都不胜。”

      然而,却又听见他那样评判祖母,云歌搁下筷子,抬眸朝云天策看去,带些淡然漠视:“父亲自然是瞧不惯女儿,涵儿自幼就是个惹人疼爱的孩子,女儿愧不如人,索性怕碍了父亲的眼,日后女儿便回自己院中用膳,倒也不用惹得妹妹落泪了”。

      欠了欠身,云歌朝那呆愣着的母女微微颔首,多了几分畅快,随即利索地离开。

      身后传来云天策沉闷话音:“人不大,脾气挺大,你坐下,让她走,你看看,这孩子都成了什么样子,前几日朝中张大人还笑话我说,云家的姑娘有大出息…”

      渐渐远去的声音抽离脑海,云歌即使不用特意去听,也当知晓父亲气急败坏的样子。

      她垂下鸦羽般的眼睫,掩盖住其中冷漠的眼神,本就不愿意去理睬旁的事情,自然也不肯去与旁人解释什么,他们心里既然已经是认定了,那自己做出的任何解释,落入他们眼中不过都成了巧言善变的编词。

      讲那么多,不如直接打碎他们的嘴脸,把事实摆放在他们面前。

      她懒得过多去想,转而带着荷月回去,只是才到门口,之前请自己去用膳的嬷嬷追了上来,原来是早上荷月借口出去买发簪,被人告给了爹爹,又因为方才与他在堂中多了几句口角,这会让人传了话,以后月供减半,惹事就要被禁足。

      云歌早已经看破,抽出帕子默然擦了擦嘴角,反正目的已经达到,她听完嬷嬷一席话,自当礼貌谢过,回院子去了。

      回到自己房中,云歌方歇下一口气,扭头又让荷月拿来笔墨,她既然答应林如竹,自然要把事情做的漂亮。

      素手调香,云歌捣鼓着屋里香料,这厢荷月收拣出来笔墨。
      她招呼人把东西拿过来,兴致盎然的样子惹来荷月嘀咕:“小姐当真要写信?我怎觉得事情不对,你说万一那明公子不来,这信就如同落人把柄,传出去小姐可怎么办?”

      荷月说的不无道理,只是她目的不在此处,抬眼望去,丫鬟不假颜色,端的是愁容满面,惹来她开展笑颜:“你这委屈个什么劲儿,你当你主子真是个蠢笨的?”

      懂得荷月是为自己考虑,云歌打趣两句,收敛笑意,静心蘸墨下笔。毕竟出生于书香门第,云歌一手小字写的漂亮,印在宣纸上,倒也拿得出手。

      寥寥几句话,引来几句诗词表达相思意。她目光从上到下略看一边,满意点头,随后装进准备好的信封中。

      这不过是为了引蛇出洞特意为之,把信给了荷月,云歌特意拿些银子一同给她,叮嘱道:“这封信,你必须要亲手交给明家小厮,这银子你拿着打点用。”

      等到荷月离开,又见她提笔,云歌犹然记得,她那个不知真假的恩人明世帆,这些日子应该正在为某件事情发愁,不过她有办法解决,只要明日他去那锦燕归,云歌心中一计早就成型,今日去试探林如竹,更让她确定此事。

      目光沉沉落在宣纸上面的那些字迹上,云歌心叹他可千万要去,不然再找机会可就难了。

      上辈子的云歌记得自己闹出笑话后,当时还在京城的明世帆因为一件事情被受牵连,明家狠心将这个从小锦衣玉食的纨绔儿子,送去昌王殿下率领的军队,不想一场战火,湮灭了他一条性命。

      云歌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能不能避免事情发生,毕竟自己侥幸重活一生,要是再扰乱其他人本该走的归路,她还是有些后怕。

      可若是那明世帆当真是她这些年找的人,云歌叹气,目光落在墨迹上,心中只觉到那时,她就算是要与天作对,也得将人保下来。

      至于究竟如何,只看明日锦燕归一试便知。
      六月天里多了份燥意,荷月替主子送去第二封信时,遭到云府侍卫阻拦,她气恼的要硬闯。

      云歌午膳时在云老爷面前闹了一场的事,前前后后半天就传遍云府。

      不过云天策心倒是狠,下了死命令,不允许下人拿这事儿在老太太面前嚼舌根,后脚就扣下云歌每月月供。

      奴才们都是见风使舵的东西,瞧见大小姐不得喜欢,哪还能多照应,荷月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忍着脾气捏了两块碎银子塞给他。
      如若不是怕耽搁了事情,她必然要让这个狗眼看人低的奴才,见识厉害。

      她临行前得了主子交代,这封信至关重要,不管如何都要送到明家二公子明世帆手中。

      虽然不知晓主子为何要把两封信分开送去,不过她捏了捏信,只觉得这封比上一封稍微厚许多。

      “小哥,再帮我送一封又如何,左不过多跑趟腿,咱俩也是熟面孔,你只需把信带去就行。”荷月来明府,也是一回生二回熟,多来几趟也不觉有什么,轻车熟路罢了。
      这小哥拿了荷月赏钱,自然肯办事,就多询问一句:“这又是递给大公子的?”

      荷月轻轻摇头说道:“这封不是,是给你家二公子明世帆,你一定要亲手给他,莫要托付给旁人。”瞧着那小哥疑惑样子,她确定的点头。

      松霖院,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二公子院中,这个侍卫小哥从未来过这里,眼瞧着也没人,正在苦恼怎么送信,身后传来珠落玉盘,平静清亮的男声:“你不是门口侍卫,怎到我这院子来?”

      那侍卫身形一顿,扭身看过去,赫然见廊下青年一袭玉色长衫,面上嬉笑,剑眉星目脸庞俊秀,手里攥个胭脂盒,不知是看了多久。

      侍卫赶紧上前把东西送去,这位爷可是个喜怒无常的主,“二公子,门外有个递信的丫鬟,要我把这信给您。”

      轻巧从侍卫手里拿了信,明世帆拿着翻过来看两眼,他移开目光,眸色暗下询问:“可知谁送来的?”

      又听见那侍卫回答道:“是云家大娘子身边丫鬟,此前已经给大公子送过一封,她托奴才必须亲手交给您。”

      云家大娘子?明世帆眼前浮现出个鼓着脸的小包子,神情一愣,当真没想到会是她。

      可世人都知道云歌喜欢他大哥,自幼追在后面跑,这怎突然给他递了信,敛起那抹喜色,明世帆黑下脸,将信扔回给侍卫,“这云大娘子兴许是送错了人,你且把它带给大哥。”

      那侍卫再三同荷月确认,断然不可弄错,只是看明世帆先前还是笑容满面,这会儿听了话忽地脸色阴沉。

      他不敢多言,只是低头道:“二公子明鉴,确实是那丫鬟这么说,奴才不敢作假。”挽留要离开的明世帆,侍卫到底不想惹事,忙不迭把信塞给他就走了。

      侍卫逃似的背影,唯恐躲之不急。

      “莽撞。”明世帆一手胭脂盒,一手捏着信,盯着那信静默斟酌片刻后,倒是转身回去了。

      ——
      云歌写了两封信后,便专注于手中香料。

      她把调制好的香料放在面前,纤手轻轻在料盒上扇动,嗅到香后,却蹙起眉头不太满意。

      正打算重新再调,那方送信的荷月回来,神色忿忿不平,还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云歌见状不免掩唇轻笑,佯装给了荷月一眼刀:“怎地,主子这是使唤不动你了,你这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可是跑腿累坏了,快来歇歇。”

      却见荷月提着裙摆跑过来,从怀中掏出个什么东西掷在地上,气急地朝那踩几脚泄愤。

      云歌愣瞧她一顿动作,终了还是没能琢磨出是什么事情,能把人气成这样,想罢拾起地上东西展开看去,竟然是林如竹画像。

      “呸,小姐捡这腌臜东西做什么,快扔了,这姓林的可不是啥好东西!”荷月恨恨从她手中夺了画像,重新扔在地上。

      云歌这时突然想起,该不会是那眼线来了消息吧,“你这般气恼,和林如竹有关系吧?”

      荷月气呼呼的点头:“可不是,我听了那小乞丐的话都不敢相信,没想到这个林如竹平时表面上和小姐关系要好,背地里居然还和明大公子有牵扯。”

      据荷月找来的小乞丐说,他跟着人去了林府,又不敢停留在附近,就在她家附近出门必须经过的地方候着。

      差不多未时三刻,林如竹带着丫鬟出门,和一个男子碰面,听相貌描述应该就是明世澜,两人去了附近茶馆,小乞丐没办法去窃听,就是在路上听见林如竹说什么心疼大公子,不愿看他被逼迫。

      同是内宅女子,不过寥寥数语,再结合情况,真相不言而喻。

      荷月气愤填膺,生生撕烂林如竹的画像解气,“我倒是没见过这样虚伪至极,两面三刀的人,一边同小姐商议,又要去明大公子那边装可怜卖好人,她怎么能这般做派!”

      又回头见着小姐从容不迫,不慌不忙的捣鼓她那奇奇怪怪的瓶子。

      荷月倒是不傻,将手里撕碎了的画像,揉成一团,眼巴巴的凑到云歌面前,问道:“小姐听闻这话,为何不见气恼?明明就该是人神共愤的事情,你却这般淡定。”

      想到下午小姐举动,她释然了,又说:“难道是小姐早就预料此事?故意将林如竹一军,那咱明日就不去赴约了吧,何苦折腾自己。”

      荷月的担心,云歌自然看的清,可她不是那种怯懦之人,林如竹想要耍把戏,她就还回去一击,断然没有怕人的道理,“不可,既然约了人,必然是要赴约的。”

      她倒是慢条斯理,拿着银勺在各种样式的瓶罐中调试,急的是荷月,俗话说得好,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荷月生怕小姐赴约,就是绵羊进了狼群里,那林如竹和明世澜狼狈为奸,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这样团团转,又有何用,我既是决定了,当然是有应对方法。”调出想要的香料,云歌方才心满意足,回过神来安抚焦灼不安的荷月。

      至于明日的事情,那就明日再想,索性走过一遭,便不会轻易上当受骗。

      夜风清凉,皎月朗朗。
      云歌早早让荷月灭了灯火,就着一缕误入闺房的银辉,跌入梦乡,与周公会晤。

      翌日清晨,云歌心里惦记着事情,净过面后,让荷月给梳个娇俏些的发髻,比起其他,她心中莫过于最期待明世帆的到场。

      一想到此处,铜镜中的少女面颊不染胭脂,却甚过胭脂。

      不过对于那封信,她其实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到时候不行就灵机应变。

      想到此处,云歌小鹿乱撞的心口,才堪堪安稳。只是抬头无意间瞥见丫鬟哭丧着脸,实在难看。

      她眨了眨眼睛,无奈说道:“你这是什么表情,不过是赴约,怎就活生生成了上刑一般?”

      荷月委屈,荷月不敢哭,“小姐,咱还是别去了吧,本来就是不好,回头惹来老爷怪罪,这怎得了。”

      云歌不觉什么,既已经打扮妥当,就从镜前起身,她侧目而视,神情竟然有些严肃,“我以前怎不觉得你这般胆小,拿上帽子,快去。”

      锦燕归今日可是热闹,不知哪里的一群公子哥,早早就将上好的包间买了去,平素中那些包间除了应酬多的高官贵人,鲜少有谁家少爷来此玩闹。

      锦燕归地段好,在楼上包间俯仰而下,观得大半个京城景象,外来客若不来这锦燕归,就算不上来过京城。

      而那些公子哥们倒不是嫌贵,只是有时候容易在这地碰见自家熟悉面孔,久而久之便鲜少来此。
      今儿不同,这来的人里面不乏侯门公子,甚至还有今年的榜眼明世澜。

      锦燕归的掌柜也是见过大场面,他不疾不徐地上前问候,同那榜眼寒暄几句,又被交代今日是会娇客,把姓甚名谁,哪家的小姐,又定了哪家房间,事无巨细,一一道来。

      这瞧着哪是会美人,掌柜心思细腻,思量几番,倒是把事情拎的明白,故意把这些公子哥们安排在相近的房间里。

      云歌到了锦燕归,还不曾去柜台询问,有眼尖的小二麻溜上前讨好过问:“可是云家小姐,有人已经预定好包间,只等您来,我带您上去。”

      云歌是带着帷帽出门,可是身边的丫鬟一直都是荷月,她来这锦燕归有过几次,许是被人记下。

      荷月撇一眼主子,苦着脸应下:“正是,既然如此,你就快些带路。”

      顺着小二的带领,云歌目光透过帷帽观察到有些房间门窗未合,她心中了然,不动声色。

      “咚咚咚,明大少爷,云小姐已经来了,您请开门吧。”

      房间门由内打开,似有清风从廊上吹过,云歌帷帽面纱吹拂而起,露出娇颜玉貌。
      恰在此刻,通过门缝,瞧见门内那边,除了上辈子的熟面容外,还有个坐姿随意,支起脑袋望来的清俊男子。

      这人,便是她心念许久的明世帆。
      两人隔空对望一瞬,又因风过面纱飘落,阻拦两人视线。
      云歌心思机敏,也不免有片刻慌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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