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之后我变甜了》鱼依猫

20、趁虚而入

　　秦怀楚自己买的壶，自然知道它的材质。
　　他抱竺云也不全是因为担心他被烫到。

　　而且抱了之后，动机就不再重要了。

　　秦怀楚从回家就想做的这件事，完成得心安理得。
　　他低头闻见竺云发丝间的香气，有别于厨房里四处飘散的药香。

　　但他也就只能抱着竺云，除此之外也不能做别的了。
　　毕竟竺云现在还在失忆的状态，对他的依赖也只是暂时的，如果他在这时候和竺云相亲近，多少有点趁虚而入。
　　秦怀楚也没有想到，他抱自己老婆，竟然用得到趁虚而入这个词。

　　竺云显然也被他的动作惊到了，许久不说话之后，他小声地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哥哥……”
　　秦怀楚明知故问：“嗯，怎么了？”

　　“茶，你再不喝，就要凉了。”竺云伸手指了一下近在眼前的紫砂壶。
　　秦怀楚放开他，一手抓着壶把手，倒出一杯茶，再端起茶杯。

　　他垂眼看到竺云的脸颊红得有些明显。
　　秦怀楚另一只手重新抓起竺云的手指，拉着他走回到客厅。

　　“其实我没醉，”他坐在茶几旁边，端着茶杯状似无意地说，“但是云云给我煮的茶，我一定会喝完。”
　　竺云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又是一颤，他强作镇定，轻声问：“哥哥，你一直都是这么叫我的吗？”

　　“怎么叫你？”秦怀楚抬眼看向他。
　　竺云抿了抿唇，眼神躲到一旁，脸上的表情像是在控诉：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但他终究没把这句话说出口，而是默默忍受着。

　　原本该心虚的人是秦怀楚，他以前从未这么叫过竺云，更谈不上“一直”。
　　但竺云显然比他还要更局促。
　　秦怀楚把他的微表情尽收眼底，心里有几分想笑。

　　“我一直听岳父岳母这么叫你，很久以前就想这么叫你试试了。”秦怀楚正儿八经地回答。
　　“你不喜欢我这么叫你？”他看着竺云。

　　竺云怎么可能说实话，他也似乎没有阻止秦怀楚的理由。
　　虽然他其实可以问，如果你真这么想，那为什么你之前从来没有这样叫过我。
　　但他失忆了，他不应该记得以前的事，这个疑问就不该存在。

　　竺云垂下眼帘，轻声说：“没有不喜欢啊。”
　　秦怀楚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一种自己在强取豪夺的感觉。
　　但他和竺云分明相处很和谐，前所未有的和谐。

　　秦怀楚晚上依旧把胳膊放在竺云的枕头上方，也认为这使得竺云的睡眠质量开始变好。
　　竺云不再辗转反侧，安安静静地一觉睡到天亮。

　　秦怀楚在入睡过后变换了几个姿势，但总不忘空出一条胳膊，给竺云的安眠一个支撑。

　　竺云第二天依旧在家中休养，秦怀楚则投入到长达半个月的时装发布会忙碌期。
　　QZ一年四季都设有新品发布会，冬季这一场由时装主打，春季则由宝石开启。

　　对于竺云的失忆症久久不见好转，春季的珠宝新品发布会很可能开天窗，秦怀楚倒并不悲观。
　　他对竺云记忆力恢复的信心如同对他们的关系一样乐观，所以关于公司方面的事情，他没有给竺云半点压力。

　　发布会的主办地在明市，但一旦新款发布，QZ就一定会受邀参加国内国际的一些重大活动，秦怀楚又当起了空中飞人。
　　竺云在家中的设计进程不算顺利，刚好新品的构思正进入瓶颈期，他决定出去走走。

　　如果宋响没在，他可以带贝贝出去转一圈，或是到加工厂去一趟。
　　往常他遇到瓶颈期就习惯去加工厂一类钢筋铁泥之间的纯工业环境，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可以让他不受外界干扰。

　　这段时间他在感情的上的输出远超于过去，尽管并不在真实的状态里，也消耗了不少心神。

　　竺云去衣帽间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往头上扣了一顶棒球帽，走到客厅，看到宋响正拿着一包薯片看着电视笑得嘎嘎香。
　　大概是为了不打扰到竺云休息，宋响看的那台电视几乎没开声音，就这样居然也把他给逗乐了。

　　竺云瞟了他一眼，到柜子上取下狗绳，往贝贝脖子上一套，便要出门。
　　宋响赶紧放下薯片，趿拉着拖鞋跟过来：“云总，你是不是要出门？我开车送你啊。”

　　竺云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地说：“我带贝贝去外面溜达一圈就回来，你不用跟着。”
　　“那可不行啊，”宋响慌里慌张地换了鞋，“云总你去遛弯，我也可以跟着啊，我帮你牵狗，你累了我还可以背你一段呢。”

　　竺云回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宋响顿时心跳有些快。

　　竺云私底下其实话很少，也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呈现过秦怀楚所描述的那种“脆弱”。
　　所以他总有一种错觉，竺云没有失忆，还是过去那个不易接近的云总。

　　但现在，云总居然对他笑了哎。
　　这一幕就很梦幻。

　　宋响傻笑了一会儿，又忽然觉出自己刚才说的这句不太合适，他连连摆手：“不是，我没有占云总便宜的意思，秦总也没说让我背你，要是云总累了，我还可以开车送云总回来，应该这么说才对——”
　　竺云摇了摇头：“不用，谢谢你。”

　　大概是竺云刚才的一笑让宋响有了勇气，他仍旧跟着竺云出了门，甚至进了电梯之后，还主动接过狗绳。
　　竺云：“……”

　　计划就这么泡汤了。

　　竺云临时改了行程，遛完狗之后提出要去明途中学打球。

　　秦怀楚这几天基本不在国内，所以他那台库里南留在了车库里。
　　也刚好，库里南的后备箱放了一个篮球。

　　宋响自然不敢有二话，他陪着竺云把贝贝送回家，又给放上了足够的水和狗粮。
　　接着他大汗淋漓地陪竺云下楼，从车库把库里南开了出来。

　　如今分明是零度的低温天气，他却一直汗流浃背，仿佛提前打完了一整场篮球赛。

　　竺云坐在副驾座上，看到宋响一直在拿手背擦额头上的汗。
　　他看了一眼车内温度，也才25度，称不上热。
　　“你——”竺云于是问，“不太舒服么？”

　　“没有的事，我身强体壮，从来不生病的，云总。”宋响马上坐直身体，严肃地回答。
　　“但你在出汗，还很严重。”竺云指出。
　　“我只要运动就容易出汗，体质是如此，但是身体状况没有一点问题的，云总。”宋响倔强地回答。

　　他们到达明途中学，由于是周末，学校大门紧闭。
　　只有一名保安坐在亮灯的保安亭里。
　　他看到竺云，愣了一下，随后打开门走出来，朝竺云打招呼：“云总你好，上次你和秦总来了一次，校长就跟我们保安队打了招呼，但是好一段时间没见您过来了。”

　　“我想跟朋友来学校球场打球，不知今天方便吗？”竺云笑笑问。
　　“方便，学校放假了，之前还租出篮球场办了场市内比赛。”保安一边说着，一边把侧门打开。

　　宋响听到竺云称呼自己为朋友，心里一阵受宠若惊，当下就想打球的时候一定要拼尽全力，务必要让竺云打得尽兴。

　　竺云走到球场，把篮球从袋子里拿出来，放到地上拍了两下，自主运球并且投进了一个球。
　　他回头看到宋响正偷偷摸摸地朝他的背影拍了张照片，再鬼鬼祟祟地往手机上打着字。

　　宋响以为竺云没发现，把手机往裤袋里一揣，原地热了个身，朝竺云走过去。
　　竺云拿着篮球往地上轻轻一扔，宋响慌忙接住。

　　“你带着手机打球，不担心把手机摔坏了么？”竺云轻飘飘问了句。
　　“啊，不担心，不是，我没有带手机……”宋响目光闪躲。

　　这里就他们两人，所以只能打1V1。
　　竺云运球过人，宋响需要从他手里抢球，或者阻断他的进球。
　　原本宋响还不太敢和竺云进行身体碰撞，后来他发现，他如果不敢上前，那他就和观众没什么两样，只能眼睁睁看着竺云进球了。
　　但哪怕他上去硬拼，也仿佛仍旧和竺云的身体有壁，根本碰不到竺云手中的球。

　　宋响绝望地想，这就是秦总口中的体弱云总吗？
　　竺云跟他打了半小时，却还像刚开始似的，压根不喘。
　　甚至，在宋响撑着膝盖大口喘气的时候，竺云还能语气轻淡地套他的话：“我刚才好像看到你用手机拍照了，是拍我吗？”

　　宋响嘴唇直抖：“是拍了一张，你的照片，这是日常工作，照片是拍给秦总，消息也是发给秦总。”
　　竺云听后只是轻声说了一句：“这样啊。”
　　仿佛宋响的答案在他的意料之中，而他也并不介意。

　　宋响在生理和心理的双重重压之下陪竺云打球到了傍晚。
　　从球场出来，他双脚悬浮，面色苍白，看上去下一秒就会栽倒在地上。

　　“我开车吧，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竺云依旧脚步轻松，拎着篮球走到库里南旁边。
　　“不用不用，云总，我能开车，我送你回去吧。”宋响直摆手。

　　但他还没能够走到车门边，就捂着嘴哇了一声，接着扑到路边的垃圾桶狂吐了一阵。
　　竺云：“……”

　　等宋响吐完了，竺云递给他一瓶水，轻声说：“我开车，你把住的地址告诉我。”
　　宋响再说不出逞强的话了。

　　竺云把宋响送回家，确定宋响不会再有力气出来跟踪自己，这才放心地把车子转换方向，往西郊加工厂的方向开过去。

　　他戴着棒球帽，身上穿的也是过去很少穿的休闲服，去了之后直接进到实验室里，所以他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其他员工的注意。
　　竺云在加工厂待到夜晚八点，头脑逐渐清醒，也获得了一些灵感。
　　他在实验室打印了几张切割图形，决定回家之后再细细琢磨。

　　在他返回云山的路上，手机显示有一通新的来电。
　　竺云瞥见屏幕显示来电人的名字，是陈乐羽。

　　他把车子靠边停下，接通了陈乐羽的电话。
　　“云，你可算接电话了，我在骑士会所，你要过来吗？”陈乐羽那边环境嘈杂，特意提高了音量说话。
　　“不了，我准备回家。”竺云说。

　　“但是我们都在这里，”陈乐羽说，“你老公也在，你确定不来？”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么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