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迟来的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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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外卖晚餐，丈夫微微皱了皱眉，最终没有说什么。
“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晚饭订的外卖。”虽然丈夫的眉头在片刻间即舒展开来，杜清婉认为，她还是有必要对这种近乎失职的情况，做些简单地解释。
“怎么了？”丈夫语气略微有些起伏，面上带着诧异，好像在无意间发现，按部就班的闹钟忽然晚了一分钟响铃。
她沉默了一瞬，想了想还是坦然回答道：“可能午饭吃晚了，有些低血糖。”对生理性因素，她选择实话实说。
“在家安排好时间，注意身体。”刚刚的那一丝起伏消失不见，丈夫的语气又恢复了日常的不冷不热，听起来有些像上司对下属训话，
莫名地让人听出话语里的潜台词——保重身体，不要影响工作。
“嗯。”虽然是自身失职，但是对于丈夫的这个反应，杜清婉多少还是有些失望。
就好像虽然是工作，多少会对同事或者老板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期望。
“我……”
“怎么了？”
“没事。”杜清婉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没有向丈夫说出她打算做家政清洁小时工的事情，还是等尝试了再说吧，也许并不能做长久。
做兼职赚外快这种事情，在没被老板发现之前，还是瞒着吧。
杜清婉想到，她如果继续进行心理咨询，所需要的费用恐怕不低，而且咨询具体需要持续多久，也没办法预测。
所以她有必要提前进行储蓄。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她要有收入来源。
杜清婉在晚间工作完成后，认真地规划了一下每天的时间。
工作熟练度地提升，她已经可以每天空闲出两个小时的时间，再做些统筹规划，这样她每天至少能够挤出三个小时。
将家政地点限制在交通时间半个小时以内的范围，那么刨除往返的一个小时，她应该可以做两个小时的工。
夏老师也说过，接触外界，积极寻找自我价值，有助于她心理状况的改善。
不过，目前的问题点在于，她要去哪里找符合条件的客户？
经过一番思索，杜清婉没有过多犹豫，给路语曼发去消息。
【语曼，我想做小时工。你觉得可行吗？】
消息一鼓作气地发出后，等待中她反而有些忐忑。
这样突然问是不是有些不礼貌？毕竟，才见过两次的人，突然问这样的问题，是不是显得过于熟稔了？
没纠结太久，她就收到了路语曼的回复。
【清婉，如果你身体状况允许的话，当然可以，我十分支持。你对于这个工作有什么要求吗】
杜清婉没想到语曼是如此反应，这次没再紧张忐忑，她将工作范围、工作时间的限制发送过去，对方很快回复。
【如果挂在家政中介，一时半会儿可能也找不到合适的。】
【我突然想起来，我有个朋友，刚好符合你的要求。】
【而且中午一点到下午三点这个时间段，她刚好不在家。你可以不用接触陌生人，先适应一下。每周做两次清洁，周一和周四。你觉得怎么样？】
看着手机页面收到的大段文字，杜清婉感觉自己的内心仿佛变成了一块棉花糖，软糯微甜，滋味美妙到她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说来奇怪，在她快要晕过去的那个时候，自己明明仿佛对外界失去了感知，但在模糊中，她看到路语曼的来电，不知为何，她坚信自己得救了。
在医院醒来时，见到对方守护在床边，这是第一次，她在陌生的环境中，心里没有丝毫的不安。
每次发消息后，对方的回复总是替她考虑周全，面面俱到。
如此种种，给了她充足的安全感。
杜清婉明确地意识到，这个人释放出的信号，无害且可让人放心依赖。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当她遇到问题的时候，脑海里下意识浮现的第一个人，是到目前为止，还完全称不上熟悉的路语曼。
心中像被温热的水流浸润，舒缓温暖，她想，昨夜的漫天星辰，此刻找到了可以分享的对象。
【谢谢你，语曼。】
这次对方没有秒回，输入框一直显示对方输入中……
她等了一会儿又不见新的消息，放下手机，准备带着放松的好心情入睡。
在这时，手机响起了新消息提示。
点开之后，是来自路语曼的一条语音——
【客气什么，傻瓜】
清冷的女声，透过手机的听筒，传递着点点温度。语气中仿佛带着无奈，又似乎混合着一丝宠溺。
宛若羽毛轻拂过耳畔，带起轻柔的风，无意间拨动人心弦。
*
杜清婉连续两夜好眠，自身又有了新的前进方向，在熟练地完成上午的日常家庭清洁工作后，她开始兴致勃勃地上网查找家政清洁工作的相关资料。
这还是她第一次进入家里的书房。
平日里这里是丈夫的专属地盘，她只有打扫卫生的时候才会靠近。
打开电脑，不出意外地设有开机密码。
杜清婉尝试了一下丈夫的生日，很顺利地开机。
打开浏览器输入“家政清洁工作的注意事项”，开始搜索，还真地让她发现了一些平日在家里做清洁时候，没有注意到的小技巧。
杜清婉发现，对于清洁水龙头等金属件、不同材质地板、家具，都有相应的特殊注意事项，需要的工具也都有一定的不同，如果雇主家是真皮沙发、木制家具，还需要避免一些清洁剂中的化学物质。
好在，对于理解并记忆这些技巧，当年她所学的专业帮了不小的忙。
杜清婉毕业于本市重点高校G大的王牌专业化学系，学这个专业，也是她第一次反抗母亲郑宝云。
当年母亲强力主张她报考同在本市的师范类院校，将来当老师或者考公务员，都是稳定的铁饭碗，适合女孩子。
但杜清婉知道自己不适合教书育人，需要和人打交道的公务员，就更不用说。
在报考的最后一天，她偷偷登录系统更改了志愿，选了和所谓的“女孩子适合的专业”完全不搭边的化学，这也是G大的王牌专业。
那时候，她想的简单，做科研的话，工作环境简单，无需接触太多人。
虽然后来没有走上科研道路，一毕业就嫁了人，现如今，她没想到，在专业知识快忘光的时候，会以这种方式用到。
在本子上用笔认真地将钟点工的工作职责、注意事项等记录下后，杜清婉检查了一下是否还有遗漏。
TIPS记录完整，所需要的工具家里的足够。
那么，剩下的就是，有必要提前对雇主的忌讳进行了解。
打开置顶的对话框，杜清婉突然意识到，她和路语曼才认识两天而已，但现在她给对方发消息，已经不再忐忑地纠结时间是否合适、对方是否会厌恶。
她一时间有些茫然，倒不是对路语曼有什么想法，而是对于她自己。
她原来是这样的人吗？
在如此短时间内，轻易地去信任甚至可以说是依赖一个完全称不上熟悉的人。
想到那个外表清冷、气场十足的女子，杜清婉一时有些怔楞。
“叮”的一声，手机响起新消息提醒，打断了她的沉思。
划开手机屏保，消息竟是路语曼发来的。
【我的那位朋友在你去的时间不会在家，你下午过来的时候，给你一把她家的备用钥匙】
“过来？”杜清婉心下有些疑惑，不待她细想，对方已经将消息撤回，随即又发过来一条重新编辑过的消息。
【我的那位朋友白日上班不在家，今天我去接你一起过去，顺便给你一把她家备用钥匙】
杜清婉没再纠结那条撤回的消息，只感念路语曼的体贴，一时间又不知道应该做出些怎样的回应。
她已经给对方添太多麻烦了。这种欠下人情的感觉让她有些难安。
【谢谢你，语曼】
【再这么客气，我可要生气了。】
配合着这句话，随后杜清婉又收到了一个小猪哼哼的表情，看得出来，对方在竭力地表达不满。
没想到语曼用的表情包是这么的搞怪，她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
随即又觉得在空旷的房间中，一个人发笑怪怪的，她刻意压下上扬的嘴角，却不知道，此时的自己眼角眉梢都挂着掩藏不住的笑意。
语曼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她想。
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表达感谢，她只觉得这种口头的感谢苍白没诚意。
“等靠自己赚到第一笔报酬，请语曼吃饭吧。”杜清婉自言自语，又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个邀约说出口。
她想了想最终还是算了，毕竟现在家政清洁这份工作八字还没一撇，万一由于没经验雇主并不满意呢。
还是稳妥之后再说吧。
再次查看自己的笔记，确认基本没有什么遗漏后，杜清婉关闭电脑，离开了书房。
她将晚餐需要用到的青菜用洗碗机预约清洗，牛腩切成合适大小放入冷藏层，做好晚餐的提前准备工作，尽可能提高些时间管理效率。
杜清婉将自己平日披散的长直黑发利落挽起，换上方便行动又耐脏的运动服作为自己的专用工作服，带上清洁工具下楼。
语曼说她会来接，她想提前些，从她家走到去小区门口，还是需要些时间的，她不习惯被等待，那样总觉得耽误对方的宝贵时间，心存歉意。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迟来的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