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邸乱红》在山泉

7、第三章：落花雨，归燕双飞

　　四五月的天气，本就细雨绵绵，山间又多云气，朦朦胧胧似世外仙源。

　　清依在房中闲的气闷，他们男子谈笑，她自然插不进嘴，在房中临了半日帖倦了帮湘儿绣了会儿女红。湘儿嫌她手慢又不让她绣了，实在无事可做。见窗外正淅沥小雨，颇有些意境便打伞出门闲走。

　　山间小径曲幽，古柏云杉参天，翠竹杆杆且时有几片落叶纷飞。眺望远山，雾雨交缠，飘渺清逸。视线一滞，停留在亭间的那抹背影上。他一袭月白素衣，长身玉立，折扇轻摇间潇洒儒雅却隐隐的透着熟稔的冷静和大气。想起昨晚醉赏星辰的事，清依的脸不觉有些烧，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只是一早醒来仿若一场繁华飘渺的梦境。提步想走，他却恰好转身，避而不及视线撞个正着。

　　一怔后，他颔首微笑，她轻提步上前，相怡泰然。似故人相遇。

　　“大哥好不惬意。”清依倚栏与萧子良并立，侧首轻问。几丝散发垂落，清风拂过俏皮的发丝扰动面颊，煞是一番清丽风景。

　　萧子良心中一顿，修长的手指在袍摆间微微轻动又不可察觉的收了回去。

　　这一幕正好落在信步而来的沈约眼里。

　　沈约是知晓萧子良身份的，因此也甚是震惊于清依与之这样快的熟识。可他历来对这个女儿极宠爱而且极是信任，也了解萧子良历来的温良为人。想来这或许只是一场偶遇，又或许只是话语投机些，只要不是什么出格的也就随着她去吧。

　　清依和萧子良两人说着话，不觉已是日暮，又朦朦的下起小雨来，只好躲进身后的亭中去。空山间遇雨的对对双燕匆匆斜掠归去，远山雾雨似垂天而下的珍珠帘，帘幕无数重隔着眼前景似雾非雾，似烟非烟，亦真亦假间最是勾人思绪千回百转。

　　清依恍恍惚惚的问道：“这燕儿将飞去何处呢？”

　　“黄昏日暮，当归之时，自然是双双还巢归去。”萧子良勾起淡淡的唇角，眼色有些迷蒙，语气中透着艳羡和憧憬，沉沉似暮色一般。

　　“庭前花开落，微雨燕双飞，真是尘世难得的美景。人生若如燕子一般该是何等的惬意。”清依的神往不经意的就流露出来，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寂寞的，天下知音少，十几年的光阴里，她的笛音遍寻不到可以与之相和的歌者，她心灵的那一寸地域没有有谁真正靠近过。而如今就在此一刹距离到底有多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