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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其实是再续前缘 ...


  •   这次宋冰壸倒是起得晚了,也许是近几天当真累着了吧。

      齐玦玉醒得早,天刚朦朦亮的时候就睁眼了——冬天的天亮,也不能说很早。只不过左右待在房间里没事干,宋冰壸又没醒,他干脆睡回去了。

      等他醒的时候,宋冰壸也刚好醒了,眨着惺忪的双眼,瞅着床顶发呆。

      今天不上朝么?这都几时了。

      齐玦玉看了他一眼,又迅速掩盖眼里的嫌恶把头转了过去。

      外面下着雪,天阴沉着,没多少光照进来。屋子里的光线虽然还有些昏暗,但时辰已经不早了。

      似乎是听见了齐玦玉的腹诽,那直愣愣往上看的人揉了揉眼睛:“今天休沐。”

      说着,又眨了一下眼,这才算勉强清醒过来。

      宋冰壸从床上起来,嫌弃地瞥了一眼杂乱的床铺,随便披上一件衣服就急匆匆地去沐浴。

      欺霜跟在后面,等到完事后一同去了关沈安的地方。

      上回他和齐玦玉说了话,还叫他看了自己写的诗——虽然是无心之过。

      宋冰壸不高兴,就把人调回自己身边了。

      去的时候沈安正在看书,见人来有些手足无措,敞门吹进来的风雪激得他一激灵,方才把手里的书放下伏在地上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他与齐玦玉不同,既无功名也无战勋,只能算的是平民。

      室内的水热不错,宋冰壸坐下来,解了外面的衣服——来的路上有些冷,套了个火红的鹤氅,漂亮、显眼,像雪地里的梅,更衬得他夺人心目。

      沈安起来抬头看他,等着问话。

      左右是在自己的宅邸里,宋冰壸就穿的比较随意,里面是一件晴山蓝的长衫,并未系着宫绦,倒显得过于嶙峋。

      他的指节有规律地敲着桌沿。

      欺霜他们查到的资料是,自己进京不久,沈安就离开陈州了。新上任的太守政策刻薄,他家里又横遭了变故,死了父母。

      这是很普遍的。那年正逢战乱,陈州作为历来的战备区,新任太守强抓男丁上前线,导致不少百姓家破人亡,陈州家家户户皆悬白旗,后来宋冰壸就通过皇帝把那人送进诏狱里去了。

      但沈安的履历里有一点,不寻常。

      他莫名其妙有了钱,北上了。

      沈家穷得叮当响,哪来的钱支持这一路的花销?陈州离京城可不近。

      “你怎么来京城的。”

      宋冰壸抿了口侍从奉上来的热茶,问道。

      这话像掉进水里的石子,激起了层涟漪。

      “回丞相大人,”沈安又低下头,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对待这个陌生的宋冰壸,“恩师……是梁前辈给的。”

      “多少。”

      “五两。”

      五两?宋冰壸皱了皱眉。

      好熟悉的数字。

      “七月十二,扶隆山?”

      沈安一怔,抬起头来。

      “……是。”

      略一沉吟,宋冰壸撑着手仔细地打量他。

      “你过来。”

      当初自己调去京城没多久,皇帝就问他要些账册名单,但当时并未一同拿来。大靖并无锦衣卫一类的特务机构,因着不放心别人去,就让宋冰壸自己去了。

      拿了东西要走,为避人耳目选了人迹罕见的扶隆山,却正好撞见一个少年对着战死沙场的父亲坟墓哭。

      那时宋冰壸还是个心善的人,只是自己不敢下轿,怕人瞧见,便叫轿夫给了他五两银,嘱咐他好生念书将来报效国家。

      偷偷捻开油布一角看,也就七八岁左右。

      想来过了这些年,那少年也应该长到沈安这般年岁了。

      宋冰壸看得越是认真,沈安越是躲躲闪闪不敢去看他。

      能准确无误地把时间地点都说出来,他自己心里也有了一些眉目。

      其实他并不能确定当初给他钱的人一定是梁泽,具体日期已经不甚清楚,总归是七月没错。大体情节都对得上,地点也一样。

      那个时候梁泽正好在陈州征兵,常常去扶隆山散心。但是宋冰壸当时并未得到这方面的消息,因而造成了这场的巧合。

      于是后来又多出来一个齐玦玉,拿着一模一样的剧情也来找梁泽。而且梁泽对齐玦玉的态度简直不要好太多。齐玦玉可以跟着他的身边学习,自己却被孤身一人安排在了京城之外的房子里面自学。

      沈安心里直犯嘀咕。

      两个人倒是因为相似的身世经历很快成了朋友,但平心而论,梁泽确实是最偏心齐玦玉,难道他才是真的,自己是假的?

      因为不想让自己伤心,所以并未说出实情,实际上给自己的钱的人应该是宋冰壸?

      沈安自己一个人思来想去没有定论,等着宋冰壸发话。

      后者却只是打量着他,一言不发。良久,终于要开口了,却被上前通报的侍从打断。

      “丞相大人,盐政司的李昀李大人来了。”

      “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宋冰壸起身离开了沈安的房间,留下他继续纠结犯难。

      出了门,宋冰壸便吩咐欺霜解了沈安的禁。

      “丞相大人?”

      欺霜有些不解。

      “齐玦玉马上要走了,左右也凑不到一块去,没必要禁着他。”

      宋冰壸收紧了鹤氅,这雪下得是越来越大,都说丰年兆瑞雪,只是眼下还正艰难困苦着。这雪下的要是银子就好了,那就能把国库填起来,自己也用不着那么累。

      要见朝官就不能穿得随便了,他换了一身黄檗色的襕衫,挑了条墨黑的宫绦。

      不过左右还是便服。

      李昀来找他是为了今年南下巡盐的事,国库空得紧,今年也没和以往的贸易国能谈成生意——那边还打着内战。就指望收些盐税铁税上来补亏空,今年怎么着也能收上来个五六百万两银子,足够补齐之前落下的帐了,剩下的钱就能偷偷摸摸拿点进自己手里。

      这可是个美差,不必费多少力,就能在皇帝那里讨来好。

      李昀的意思是想宋冰壸派他去收税,毕竟当年也是宋冰壸举荐他管理南边盐政的。

      至于贪来的钱,三七分账,除了直接给宋冰壸的一半,剩下二成分到其他官员家里藏着。

      宋冰壸应了下来,但是特意嘱咐了一句陈州的税能少收就少收,毕竟本来就是个穷地方,虽然临着海,也不见得能捞多少油水。

      李昀满口答应,高高兴兴地就要辞别,宋冰壸却伸手拦了一下。

      “尽快吧,朝廷马上就要就要多一笔军事的支出了。”

      “倘若赶不及,陛下要生气的。”

      “丞相大人的意思是……”李昀愣了一下。

      “东戕准备南下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其实是再续前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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