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0）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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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梅汤冰好啦！”
从冰箱里端出一大盆红褐色的冰镇酸梅汤，我也学着街边小贩一样扯了一嗓子，家里的女王于是姗姗从电视机前走了过来，我则撸起袖子舀出一碗，恭恭敬敬递到了女王跟前。这是家里最近常常上演的戏码。
黎染菲的孕吐症状越来越严重，早吐晚也吐，人都瘦了一圈，我看着心疼，就去买了几本孕妇护理的书来看，又找公司生过孩子的前辈们讨教止吐良方，把什么橙子、柚子、姜汁之类的方子都实践了一遍，最后黎染菲以牙疼为由，拒食任何太酸的食物，只有酸梅汤得到了她的垂青，我也就开始天天练习做酸梅汤。
酸梅汤嘛，谁没喝过，不就是梅子加冰糖嘛！一开始我也是很傻很天真，直到自己动手做了才知道，还是古人那句好说得好，事非经过不知难。可能是没什么厨艺天分，我做出来的酸梅汤味道总是怪怪的，好在还不算难喝，黎染菲也很给面子的每天早晚都会乖乖喝上一碗。
“今天的味道怎么样？”
我边问边狗腿的帮黎染菲揉着腿，俨然当年慈禧和她的贴身太监李莲英。
“嗯……”黎染菲微微呷了一口进去，咂了咂嘴细细品尝着，然后点了点头，展颜道：“不错，浓淡刚好，就是吞下去之后口里有些苦苦的。”
“是吗？那看来是甘草放多了，下次少放点。”
“已经很不错了，再做几次就可以开酸梅汤铺子了。”
“多谢老佛爷夸奖！”
“哎呀，水开了！”
“我去，你坐着喝汤！”
都说怀孕初期的孕妇不能操劳，容易滑胎，我也就十二分的心思把家务都揽了下来，有空还会去厨房打打下手剥个杯具的洋葱。如今都提倡男人也做家务，好体验妻子的辛苦，之前家里的家务都是黎染菲包了，我也就跟个大老爷们儿一样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现在换我来做了，果然问题也就一个接一个的跟着出现了。
比如做菜的时候，我总会提出诸如“这个一定要放蒜吗”“那个一定要放葱吗”“那个今天就不放姜了吧”之类的问题，而黎染菲也总是摇头say no，她摇头的理由我就不重复了，反正充分到足以让我在一审二审中都败诉。
比如拖地的时候，我会问“亲爱的我们房间挺干净的，可以不用拖了吧”，黎染菲会插着腰反问：“难道要等到你能看出来脏的时候再拖？”
再比如洗衣服的时候，我还没来得及把衣服塞进洗衣机，黎染菲就会跟正义蒙面侠要阻止罪恶发生一样忽然跳出来，一把夺过我手里的衣服边分类边教训着：“衣服内外要分开洗，颜色深浅也要分开洗，浅色衣服要先用洗衣粉泡过，把领子和袖口搓干净了再洗，泡衣服的时候记得用温水……”
是的，做家务也是有许多学问许多讲究的，同样作为女人，在黎染菲面前我无地自容，我妈泉下有知也会替我感到丢脸。
“亲爱的，咱们的毛巾该拿出去晒晒了，老挂浴室里会长细菌的。牙刷也用了两个月了，该换新的了，镜子后的壁橱里还有一套，先拿去用开水烫烫吧！”
刚刚才放好被逼着冲了好几道清水的碗筷，我正想坐下来休息休息看看杂志，老佛爷的声音又可怕的响起了。俗话说得好，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一个大周末的我居然整个上午都在干家务，这太不人道了！要反抗！
“亲爱的，你是不是有洁癖啊？我一个人住了这么久，毛巾一个月晒一次，牙刷半年换一次，也没见出什么毛病啊？”
“那山顶洞人还一年四季睡地板呢，你睡不？”
“……”
反抗是不行的，能反抗早反抗了。我于是又乖乖的拿了毛巾去阳台晒，黎染菲则十分惬意的坐在沙发上打毛衣，唯一让我欣慰的是那毛衣是打给我的，虽然也只是在正式给宝宝打毛衣前的试验品。
我有些不敢想象，等宝宝出生以后整天一大堆尿布奶瓶等着我去洗的情景，我开始怀疑自己这么轻易的承诺要一起养小孩的话到底是不是个错误。不过就算不承诺，该担起的责任还是要担的，我当然不可能真让黎染菲一个人搬出去生孩子，最后只能仰天长叹一声，老天，你可千万别让那女人生出个调皮捣蛋的宝宝来，否则我真的要学孟家女去哭长城了！
“上了夹子没？”
黎染菲不知什么时候就飘到了我身后，把正泪眼问苍天的我吓了一大跳。我于是又乖乖拿了两个夹子夹到了毛巾上，边做边说：“我知道，不上夹子容易被风吹走是吧？”
“每天做那么多家务是不是很烦？”黎染菲忽然问。
“还好，至少我最讨厌的擦窗户不用常常做。”我笑着回答。
做家务是繁琐了点，但也不至于痛苦，偶尔还会有些小幸福。幸福是什么，流行语里说得好，幸福就是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用我妈的话说，幸福就是小小的日子用心的过。
“肖华，如果我说……和我交往过的男人里，我只跟Joe一个人上过床，你信吗？”
黎染菲忽然又这么没头没脑的和我来了一句，我先是愣住，然后又笑道：“你说是我就信。”
其实是不是我并不在乎，反正目前还没哪个男人魅力大到能让她有离开我的念头。
“当然不是。”黎染菲也笑着否认了自己刚从的话，接着又加了一句，“除了Joe还有一个。”
“那另一个是谁？”我问。
“是我在美国读书时的一个合租人，他人挺好的，孤男寡女住久了终于有一次就干柴烈火了。”
“有后文没？”
“后文就是他其实是个gay，那一晚纯属意外，我因此深受打击，从此以后都不相信男人。”
“真的假的？”
这次我不信了，就因为这样就从此不相信男人了，这也太夸张了吧？
“开玩笑的。我去看电视，你也休息一下吧。”
黎染菲很不自然的结束了话题，我顿时更觉得奇怪，拉住她问：“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没什么啊，无聊罢了。”黎染菲又不自然的笑了笑。
“如果你是怕我介意你男女关系混乱，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我介意，我更介意你用各种漂亮的谎言去玩弄别人的感情，但是我不会干涉你，我也无权干涉，只要你自己明白自己所做的事情就好。”我说。
从一开始我就不喜欢黎染菲老在一堆男人中周旋，虽然他们大部分都不过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说不上谁玩弄谁，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耽溺于这样虚华的快乐便是太不知自爱了。
“我知道，所以我遭报应了。”
黎染菲仍是装出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发红的眼眶却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我怔了怔，以为自己话说重了，忙又补充了一句，“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黎染菲见隐瞒不住自己的情绪，索性任着眼泪流出来，然后伸过手抱住了我，低低呢喃道，“我现在已经很幸福了，真的很幸福……我该知足的……”
她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脆弱，脆弱到让人心慌，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安慰她突来的伤感，只能轻轻拥着她，任她把心中的郁结都宣泄出来。
“我爱你！”
又是那么突如其来的一句话。
“我也爱你啊……”
怔了片刻，我也故作轻松的回应了一句，心里却在告诉自己，我的爱和她的爱是不一样的……
“我知道我不该太贪心，”黎染菲又接着道，“可是我真的受不了了，受不了明明喜欢你却要假装只是朋友，受不了明明只能做朋友却又一再贪恋你的温柔！”
“……”
“我知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个放□□人，根本没有资格去奢望你的感情，可是我还是控不住想爱你，想被你爱！”
“别说了！”
来不及整理自己的思绪，我下意识的出言打断了她的话，黎染菲却已经有些歇斯底里起来，“如果你不能爱我，就不要再对我这么好，我没那么坚强，我做不到默默的爱！”
“我……不明白，你又不是同性恋。”
“现在我是了！”
我又是震惊又是疑惑的将黎染菲拉开来，愣愣的看着那张布满泪痕的脸，“你是从什么时候……”
“第一个晚上，”黎染菲苦涩的笑了笑，“就在你来机场接我的那个晚上，你把我带到你家里，那天天很冷，你怕我冻到，还特地让我和你挤被窝。”
我有些不解，那难道不是朋友之间最普通的关怀吗？
黎染菲又继续道：“那时跟我交往了大半年的男朋友跑了，父母也对我这个突然回国的拖油瓶不冷不热，偏偏是你，我真的没想到，那么多年不见，你竟会二话不说的收留我，好像我们从来就没分开过。”
“我只是……”
“我知道你只是尽朋友之谊，可是对我来说那却有着很不一样的意义，我当时都快冻碎的心忽然就融化了，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那么想依靠一个人，想一直都这样和你生活在一起……”黎染菲说着又笑了起来，先是甜蜜，很快又变回了苦涩，“我知道自己很荒唐，可是那种想法就是强烈得可怕，甚至越是想抹杀就越是强烈。我很害怕，怕你会发现什么，赶我走，怕我又再次无家可归……”
“所以你就不停地和不同的男人来往，一方面好骗过我，一方面也好麻痹你自己？”我有些气急败坏的问。
黎染菲用她的沉默回答了我。我心里顿时就跟翻到了五味瓶一样，愤怒，心疼，喜悦……什么都有。
见她仍是眼泪一滴接一滴的掉个不停，我心里猛然一恸，拉过她就狠狠吻了起来，恨不得把我们之间错过的所有都弥补在这个吻中，直到两个人都透不过气来。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10）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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