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浮生录》李老师家的猫

224、育沛

　　“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浮生看着眼前满身毒气，面色极其不好的少年，问。
　　少年苦笑“还不是拜我那个恩人的儿子所赐。”
　　原来，少年的原身非常有趣，是《山海经》中的一种玉石兽——育沛。
　　这种东西，一泛指琥珀，二则指一种爬行动物。其实合起来，大家就清楚，是一种被融合进琥珀油里的，带有动物生命的琥珀。
　　这种东西，长时间佩戴，不但能趋吉避凶，还可以吸收毒气，滋养生命。
　　少年名叫元深，便是一块留存着动物生命的琥珀。他一直被深埋底下，直到被一位姓王的弄人挖出来，制作成琥珀配饰出售，又机缘巧合被一个叫做成风的商人买下。成风将琥珀送给了自己的儿子成名。
　　这位成名，算是一个比较努力的孩子，无论读书，还是工作都很努力，他成功考上国内一流大学之后，便开始子承父业的拓展家族生意，且小有进益，同所有的少年得意的人一样，他自然也是有些玩心的。具体的体现方式就是交女朋友。
　　他换女朋友的速度极为惊人，甚至可以达到一个月七八个的地步，还不包括他的短暂露水情缘。当然，这种事情，也只能在道德方面谴责一下，毕竟他没有结婚，也尚算你情我愿。但是，其隐藏的后果，却是人类不愿意去深挖的。
　　“怪不得这个倒霉孩子还没遭到报应，原来是因为你！”红尘给元深端上茶来，道。
　　“正因为这件事，所以我才烦恼。”元深喝了茶，那茶里被兑入了解毒的灵丹，他身上的毒气瞬间褪去。
　　“是不想继续这样的生活？”浮生道。
　　“当然，不瞒师兄们说，便是报恩，也要有个边际的，我这两年，帮成名不知道挡了多少无妄之灾，现在已经逐渐力不从心。”
　　“看得出来，这些毒气都已经无法净化。”红尘道“要我说，你也是多余，保他不死也就罢了，何必牺牲自己的修为，趟这趟浑水。依我看，这种人，就该让他按照他的命格走。”
　　“我倒也不是真的狠不下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途，是不可能躲过的，更何况这是他咎由自取，我是怕，连累无辜。”元深叹了口气，道。“师兄们不了解成名，这个孩子，因为太过顺遂，所以颇有些自负且刚愎自用，这类人，一旦遭遇挫折，是很容易走向邪路的。他的命途我早就知晓，早晚会因为好色而牵累自身，患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不治之症。我怕的是，他会因为这个事，起了报复的心理，累及无辜。所谓流毒无穷，很多时候是有样学样啊。”
　　元深的担忧，浮生与红尘都知道，当一个正常人被卷入无妄之灾，思想会发生很大的变化，成名那些双方约定的短暂爱情的女朋友不算，那些真正抱着交往心态和成名在一起的女孩子，是最大的“危险”，无妄之灾的来袭，很有可能让她们也转化成传/播者，后果不堪设想。
　　这也的确是个大问题，不抱住成名，以他的个性，一定会贻害无穷。
　　“还是那句话，你也实在不必为人类的因果担心。”浮生用茶碗盖刮了刮茶杯壁，声音刺耳，建议更是凉薄。“他们喜欢怎么样，都是自己的选择，既然选择贪图一时之欢，自己承担后果，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可是，未必是有心的，那些规矩的孩子……”
　　“如果规矩，就不会起这个心思。”浮生很干脆的说，在这一方面，浮生是相当保守的，根本不像一个更趋于顺应天道本能的兽。
　　“老板，这话我不能沟通，这事情，到底是个人的权利，剥夺，不合适。”红尘道“现在毕竟不是当年，还抱有这个想法，未必人道。”
　　“不要误解我的意思，我对个人权利一向尊重，只是，对于那些对后果估计不足的人，是非常反感的。”浮生道“不上生理卫生课的吗？不知道如何防护自身安全的吗？”
　　“但是老板，毕竟防不胜防。”红尘道“有些孩子懵懵懂懂，禁不起甜言蜜语也是有的，全部怪在她们身上，未免不公平。”
　　“所以，只有顺其自然了，你喜欢继续你的功德无量，我也没什么其他的看法。”浮生道“想让我想办法，抱歉，办不到，因为，我根本就不赞成你的行为。”
　　红尘与元深互看一眼，眼神中有着浓浓的失望，他们没想到，浮生对这件事的看法偏激至此。
　　“每个人的本性是改不了的。”浮生忽然又道“他坏，是因为本质就坏，不是因为外力的挤压，给真正坏的人，没完没了的找借口洗白，是一件非常恶心的事情。别说什么偶然，这世上，没有暗下决心，便是天大的偶然，也促成不了某些事情！”
　　浮生的话虽然凉薄，却也大有道理，很多事情，看似偶然，其实有其绝对的必然性，如果你好奇，不想这么做，无论任何人或事情的推动，都是不会有结果的，既然你想过，就要承受所有的后果，这是必然的。没有任何借口，其实才是最好的解释。只是很多人不愿意承认。
　　“老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如……”红尘试图劝说一下。
　　“我不肯帮忙，才是救人！”浮生道“我不止一次说过，人类，是要看到教训才会懂得反省，这也是个很好的教训。”
　　元深有些灰心，却也不敢争辩什么，浮生所言，句句凉薄却也句句在理，或许，真的是他将这种事情看得太重了，太喜欢揽事情上身所致。
　　“你更看重的，是你恩人的儿子成名，还是那些可能被感染的无辜女性？”浮生忽然问。
　　“是，成名流毒无穷之后的无辜受害者。”元深听了浮生的问话喜上眉梢，连忙答道。
　　“那好办，你刚才排出的毒素还在，拿去，一次性注入成名的身体里！”浮生道。
　　“按照那个剂量，成名恐怕立刻病入膏肓缠绵病榻……”红尘说到这里，忽然灵光一闪。“对啊，让他缠绵病榻，他就没有时间和机会去流毒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