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浮生录》李老师家的猫

146、麝

　　张越将娇小的女孩抱在怀中，拼命向外跑，很快，将女孩带出大楼，还没等女孩向他道谢，他又一次冲入火海，往返几次，直到筋疲力尽。
　　浮生与红尘正在招呼张越喝茶吃点心。方才红尘拿了一颗药来让他服下，很快，他身上的伤便开始痊愈。
　　“你这算以德报怨？”红尘笑道。“我听说，你在那个公司并不太开心。”
　　张越笑笑，饮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再不开心，也不好见死不救。”
　　红尘说的是事实，张越在他供职的公司何止是不开心，简直到了压抑的地步。他也已经决定做到年底改行。
　　张越被排挤的原因无他，只因为，他的同事觉得他很有“问题”。他浑身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一种香气，一种让人感觉沁人心脾的香气，哪怕这世界上任何大牌的香水，都无法复制的香气。
　　一个大老爷们，每天香喷喷，时间久了，自然要引起非议，加上张越跟普通男人不太一样，性格温柔似水，有一点所谓的“娘”气，自然，谣言就更加离谱一点。
　　张越对此不做解释，他也解释不了，一来因为他性格内向，不善言辞。二来，对于他身上的香气，他也无能为力，这是他的天赋。
　　原来，张越的原形，乃是《山海经》中的异兽——麝。也就是香獐。雄性的香獐拥有香囊，散发香气，也正是人类社会所言的珍贵药材——麝香。
　　香獐这种动物，本身就温柔纯净，几近无害，所以才会在某一个时间段被疯狂猎杀。后来因为人类文明的进步，他们的处境才逐渐好起来。
　　张越来到东南市，也没什么特殊的技能，就通过九尾狐的帮忙，找了一家小公司做文员，这万丈红尘中，有的时候让人感觉无比温暖，有的时候，却让人感觉无比痛苦，很不幸，张越的际遇，是后者。
　　前面说了，他因为身上的香气和温柔的性格，被人议论了很长时间，见他不加解释，更有些好事者得寸进尺起来。
　　各种不堪入耳的字眼在他身上流转。张越很不开心，却也不好辩驳，只念着自己是红尘过客来苦苦支撑，想着熬过这一年，便离开公司，去寻一个跟人接触不多的工作。
　　只是，不惹事，有的时候会让人觉得软弱可欺，张越就遇到了非常离谱的事情。
　　半个月前，他的上司忽然通知他，他被调到销售部帮忙。这让他很意外，却也不好拒绝。后来他才知道，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阴谋！
　　张越被调到销售部之后，主管立刻让他接受一个外国客户，他没有做过销售，更没有跟顾客谈判的经验，这个任务，让他极端为难，很明确了阐述了他无法胜任之后，主管却明确答复，他可以胜任，并且告诉他，只要顺着顾客的意思，就一切都能谈妥。这个生意一旦达成，可以给他很高的提成。
　　张越这孩子，虽然内向，但并不代表他愚蠢，兽对危险的感知是人类的数倍，他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见到客户之后，他知道了危险的感觉从何而来。
　　这位F国金发碧眼的中年大叔，见到张越，立刻眼前一亮，眼神里出现了一种张越觉得很不舒服的光彩，其实在自然界，包容性非常强，这种在兽的范畴之内，极为常见，并不会被非议。但是前提必须是双方自愿，不自愿，这就容易出现巨大的冲突和矛盾。
　　所以，当杰克先生在烛光晚餐的时候向张越表达爱慕之情的时候，张越并没有诧异，而是用一贯温柔的声音拒绝，说明自己并没有那种想法。这让杰克很意外，但是他到底是个绅士，还是友好的跟张越聊了聊，气氛倒也算融洽。
　　张越知道，自己是被销售部主管当做礼物送给了杰克，用来“联络感情”，甚至问都没问过他到底对这方面是不是热衷。这种事情，不但卑鄙还十分龌龊，让张越怒不可遏，但是一贯温柔的他，也不想将事情闹得难看，只是提前递交了辞呈而已。但是这种行为，却惹怒了一个人，张越的室友——毕方。
　　没错，就是那个异兽毕方，这位小毕同学，虽然是个知识分子，平时性格还算平和，但是最受不得刺激，一旦刺激他，他会立刻展现凶兽的隐藏属性，例如，昨天。
　　昨天他陪着张越去公司办理辞职，本意只是不想张越孤单，谁想到，也被他的同事所误会，尤其是被坏了好事的销售部主管侮辱，那个女人居然当着他的面说张越假装清高。其实还不是如他们所想那般龌龊。
　　小毕当然忍不了，于是，血统中的暴躁基因开始觉醒，一张嘴就喷出火球直接烧了公司。扬长而去。
　　毕方本就是凶兽，被刺激了，这种事其实非常平常，他也不会受到什么惩罚，这反而算是人类的劫数。张越本来也可以袖手旁观，不作回应，但是善良的他，还是一次次冲入火海，力所能及的救出同事。
　　“有一句话说的很好，你自己是什么人，看别人，就是什么样的人。”张越道。“我既不会因为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也不会因为别人的看法改变自己。我只想守住灵台的一点清明，就足够了。”
　　红尘听了，觉得颇为意外，香獐一向不是特别聪明的种族，居然能有这样坚定的道心，绝对难得。
　　“既然如此，你想必是想来找我讨个主意？”浮生忽然道。
　　张越点头“我的智商，也只能到这里，再深层次的想法，实在很吃力，所以，我想选择请教真正的聪明人。”
　　“其实，你的问题在于，工作找错了！”浮生道。
　　“这……”张越有点郁闷“这，不是我能选择的吧……”
　　“你当然可以选择，人家说，隐藏一颗珍珠最好的方法，莫过于将它藏进珍珠堆里，你也可以如此啊。”浮生道“既然你的香气给你带来了很多不便，便隐藏到香气袭人的地方去吧，园丁你是做不了，做了非得把人家一院子的花吃光不可，这样吧，我介绍你去做香水调配师怎么样？”浮生道。“反正你对香气有特殊的天赋，多少也算专业对口？去那里工作，也能隐藏你身上的香气，不但可以避免议论，还能避免被某些人捉去……”
　　张越听了，连连点头。
　　当浮生与红尘再一次听到张越的消息的时候，大概已经过去一年，那个时候，正值一个国际香水展览会，夺得冠军的，正是香水调制师张越的作品，以麝香为主要原料，调配的一种令人沉迷的香氛。自从张越去了香水研究所工作，一切可谓顺风顺水，天赋加上爱好和工作的顺心，自然会出现很多奇迹。
　　“所以我就说，想要活得顺心，就千万不要去不适合你的地方发展，根本不会有前途，还可能抑郁。不如在你喜欢的行业慢慢前进，最起码，还能落个开心。”